一直看着全家家当的周老婆子喊了几回,孩子都不住手,还在弄,脸上还带着天真无邪的削,以为大家在逗他玩呢,
周老婆子是舍不得打自己的宝贝孙子的,转头瞧着吕氏背着点东西,在边上一点儿不管,没用得很,心中气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是瞎吗?不会看着点儿孩子们,背也背不动,孩子孩子看不住,没用的蠢娘们,早知道就叫老大丢下你,”
本来家里的粮食就不多,这蠢娘们能吃,又没用,简直就是拖累,要不是念在她给家里生了三个大胖小子,在这众人都难以存活的年纪,真想将她赶出家门去。
偏吕氏不是个省心的,自从林兰华离开了周家,周兰也嫁出门了,家里就两个女人,她天天同周老婆子摆擂台,对打,
这会儿自己这累得浑身是汗,抬手摸了一把,在听婆婆这生气十足的咒骂,下意识就回嘴了,
“娘你说啥呢?我给老周家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老怎么天天挑媳妇的错啊?”
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叔,她有些神气的道:
“现在这世道,小叔上哪找媳妇去,再说咱家也养不起了,一家就是我生的这三个宝贝儿子了,我是他们亲生的娘亲,真赶我出去,以后怎么说,孩子们怎么想爷奶啊?还有啊,我这是偷人了,还是怎么了,用得着喊打喊杀的吗?”
说着假模假式的抽泣两声,抬手擦了擦眼泪,本来只是装样子,但是想着一家人逃亡山林,
她还背着东西,走得艰难,婆婆刁难,心中委屈得不行,眼泪大颗大颗的落,
另一头的周老婆子却是肚子都气麻了,伸手指着吕氏就骂道:
“毒婆娘,居然咒自己的小叔子娶不上媳妇,你是要他断子绝孙吗?不要脸的小娼妇,怎么没叫老大打死你,我们老周家趟上你这样的毒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周老婆子越骂越起劲,越骂越难听,惹得前后的人家,频频看过来,周老根被其他人嫌弃鄙夷的目光瞧着,面皮也有些涨红,
连忙出声阻止自己的老婆子,
“你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乱吗?”
瞧着其他人的目光,周老婆子没在继续骂,眼神却狠狠的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媳,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吕桂花回头看见了,吓了一跳,但是想想自己说得都是实话,再说自己被她指着鼻子一顿臭骂,她不也没说什么嘛?
想了想,看向自己的男人,挑着老二的周成才只一味的瞪着她,吕桂花有些心虚的回身,脑中想着对策,抬步往前走。
突然队伍前面乱了起来,只听到嗡嗡的吵闹声,还有尖叫声,以及人群慌不择路的四散开去,
周老根就算没脑子,也知晓前面是出事儿了,大喊一声,
“躲开,快,找树或者石头,躲开,”
话音还没落,一只黑乎乎,长着獠牙的野猪,从前面的人群里冲将过来,周成银推着车,险险躲开,
之后,立刻抽出了车上的砍刀,拿在手里,一只手扶着独轮车,
野猪突然冲进周氏的队伍里,猝不及防,好些人家躲避不及,被撞伤了,还有被自己人不小心碰摔的,
但是反应过来的人,也很多,抄起锄头、镐头、铁锹就上,
因着一路都有人的阻挡,野猪的速度有所减缓,一个壮硕的汉子,挥着锄头,向准了,重重挥下,
准确的落在了野猪身上,“啊熬~......哈......”野猪响彻山林的猪叫声,回荡在山谷里,
那壮汉子的锄头挖在了野猪的背脊上,陷进去了,一时拔不出来,野猪凶狠的看着他,拼命回身,想要撞死壮汉,
但是其他反应过来的周氏男人,已经纷纷拿出锄头镐头,对着野猪敲了过去,敲打野猪的过程中,还听到铁器碰撞的声响。
“可以了,已经死透了,”
瞧着血水四溅,面目全非的野猪,赶过来的周村长叫停了大家,
“找两个人,抬上这野猪,咱们先找一个安全点儿的地方,休整一下,”
环视一圈,他就看到好几个被野猪撞倒的人,有几户人家东西都翻在地上,
其中一个被顶了腿的,这会儿小腿生疼,坐在地上龇牙咧嘴,根本走不了,
“这咋走啊,腿都要断了,嘶......村长,咱们这是往哪儿去啊?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打转吧!”
盲目跟着村长走了两日的周氏族人,看向村长,显然他们也想知道,他们在这深山里,根本不知道往何处去,问了村长和族老,他们也支支吾吾,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只说走一步看一步,
前两日还能勉强安抚村民,但大家晚上,好些人根本不敢睡,就怕遇到豺狼,尤其今日走得深了,
上早就有人被蛇咬了,幸亏只是无毒的蛇,才没事儿,现在又被野猪冲撞了,好几家人东西散落一地,人还被撞伤了,其中有一个妇人避让不及,嘴里已经呕出血来了,看着像是内伤,
短短时间就见识了山林里的危险,好多人家心中都开始打鼓,这才是刚开始啊,
连小菜都算不上,这山里可是有老虎、狼群的,想到那些吃人的野兽,人人心中都是又惊又怕。
村长听着村民的质问,也不知道如何回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往哪里去,这深山谁也不曾来过,
唯一可能熟悉的赵大成,早早就逃了,
他们只能在山林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村子里没人熟悉这一带的深山,我也不熟悉,只有几个族老听老人们说过,山里有一处险地,能避祸,但是具体的位置,他们也不清楚,只能凭记忆找找,大家稍安勿躁,”
村长的话才落地,周围全是嗡嗡的声响,大家面色都不好看,脸上全是丧气、不认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