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赵振国原本打算,等厂长前脚一走,自己后脚再麻溜儿地撤。

可谁能想到啊,这厂长就跟个粘皮糖似的,不肯走,铁了心要瞧他热闹。

厂长满脸疑惑,快步走上前去,问道:

“赵同志,这车都到了,你们其他同事已经上车了,你怎么不上车?不是要先去成都再搭火车走吗?”

赵振国:...

嘿,好你个郭厂长,是非要看自己出丑对吧,就觉得自己肯定带不走这坛子窖泥是吧!

算了算了,爱看就看吧,只要别到时候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就行。

不过话说回来,他敢拿酒把郭厂长哄得吐口卖窖泥,那也是之前跟来师傅把厂长的情况摸了个底儿掉。

知道这厂长不是那等小肚鸡肠、输不起的主儿,不然等他们拍拍屁股走了,厂长要是想使坏,变着法儿折腾丁正明,那可咋整?

想到这儿,赵振国说:“厂长,还得麻烦您再跑一趟,把我们送到宝来桥码头去。”

“宝来桥码头?”厂长和来师傅一听,两人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震惊。

这宝来桥码头可是有些年头了。南宋那会儿就有了,明代的时候叫“苍崖渡”,在泸州这地界儿,那可是响当当的地方。

厂长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惊讶、疑惑、懊恼,各种情绪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全搅和在一起了。

他皱着眉头,心想:“勒赵振国究竟在搞啥子鬼名堂?咋突然要切码头嘛?怕不是要带倒勒口大缸子坐船梭起走?”

原本啊,他还寻思着赵振国会因为这老大个酒坛子在车站就犯了难,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把窖泥还回来。

可现在看来,自己怕是要失算…

厂长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情愿,可好奇心就跟猫爪子挠心似的,挠得他直痒痒。

再瞅瞅来师傅那反应,明显也是两眼一抹黑,啥情况都不知道。

厂长寻思着,要是回绝了,面子上也过不去,只好把牙一咬,脖子一梗,硬着头皮点了头。

“好!那我就再送你们这一趟,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把这坛子大物件给运走!”

赵振国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主儿,见厂长松了口,赶忙从兜里掏出烟来,给厂长、来师傅他们散烟,连周围的乘客也散了。

这烟一散,大伙儿都乐呵了,纷纷搭把手,七手八脚地把那酒坛子又给抬回了车上。

就这么着,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朝着宝来桥码头赶去。

一路上厂长那脸拉得比峨眉山还长,阴晴不定。

他一会儿在心里直埋怨自己,早晓得就不该松口答应卖他窖泥了,这下好了,想反悔都来不及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嘛!

一会儿呢,又跟自我安慰似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去码头又能咋个样嘛?难不成还真有那么巧的事儿,真有一艘船在码头巴巴地等着他们哟?

再说说赵振国和宋婉清这两口子,一人背了个背篓,上车之后就把背篓抱在了怀里。宋婉清那背篓里,装着小团子,小家伙在里头睡得正香呢。赵振国的背篓里坐着棠棠,棠棠在里面伸着头好奇地看来看去。

其实啊,宋婉清也不清楚赵振国的全部计划,不过她晓得振国主意大,心眼子比筛子眼还多,所以也没多嘴问,就由着赵振国折腾。

——

寒风如刀,割着码头上人的脸颊,宝来桥码头被一层冷冽的雾气笼罩着。

江水在冬日里显得愈发深沉,拍打着江岸,发出沉闷的声响。

来往的船只汽笛声此起彼伏,工人们忙碌地搬运着货物,沉重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充满烟火气的码头交响乐。

一辆大解放在通往码头的路上前行,扬起一阵尘,车子一直开到了岸边才缓缓停下。

车门“砰”地一下打开,赵振国一马当先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军大衣,头上戴着一顶雷锋帽,在这冷得能把人耳朵冻掉的冬日里,看着格外精神,就跟棵挺拔的白杨树似的。

他一下车,就使劲挥舞着手里的雷锋帽,那帽子在风里头上下翻飞,活像一只欢快撒欢的鸟儿。

厂长也随后下了车,看着挥舞帽子的赵振国,一头雾水,这人到底想干嘛?

他眼睛不经意间一扫,就瞅见码头的一角,有个独臂人正站在一艘船上,用力挥舞着那只仅存的手臂,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扯着嗓子朝着赵振国大声呼喊:“振国兄弟!这边!”

那声音在嘈杂的码头环境里,就跟炸雷似的,清晰得很。

厂长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独臂人,这人居然是宜宾口音。

再仔细一打量,那船居然是一条十五米开外的水泥船。

70年代的时候钢材紧缺的厉害,所以钢丝网水泥船就应运而生,也算是时代的特色。

厂长皱眉看着那艘船,一艘从宜宾来的船!怎么还真有一艘船在这儿巴巴地等着赵振国呢?难不成赵振国早就安好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愿意卖窖泥给他?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赵振国听到那呼喊声,脸上“唰”地就绽开了惊喜的花儿,脚步也跟抹了油似的,加快了朝独臂人奔去的速度,一边跑一边挥手,扯着嗓子回应:

“老张!可算见到你了!”

他那亲昵的劲儿,活脱脱跟两人是从小撒尿和泥、掏鸟窝一块儿长大的铁哥们儿似的。

可实际上呢,这俩人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见面,之前就打过那么一回电话,发过那么一回电报,跟陌生人也没啥两样。

但人家是上过战场、打过老美的最可爱的人,有啥信不过的!

别看老张没了条胳膊,身手却非常敏捷,直接从船上“噌”地一下蹦下来,大步流星地就迎上了赵振国。

赵振国瞧他一脸英气,要是续上头发,还真有点独臂大侠杨过的感觉。

厂长在车上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硬着头皮下车跟上了赵振国。

可他离船越近,心就越凉,看大小和吃水深度,这船大概载重六吨左右,看起来好像还改装了柴油发动机,说不定真能帮着赵振国把这窖泥给运回去。

老张迎了上来,伸手“啪啪”地拍着赵振国的肩膀,咧着嘴笑着说:

“振国兄弟耶,我等你硬是等咯好半天哈!货都跟你收拾得归归一勒,就等你开个腔,我们紧倒发脚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