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容棠,和静第一反应是用袖子挡住脸。
“那个,阿棠,我很快就搬出安南伯府,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容棠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挥手拨开她的袖子,“我还有别的事,没时间在这里多说话,你回去之后马上收拾行装,大比结束之前离开上京,回你的封地去。”
和静又是心虚,又有些生气,“不用做这么绝吧?是你亲口答应我和离的,那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不算背叛你啊,至于把我赶出上京……”
然后就看见容棠和凤轻轻一脸呆滞看着她。
和静下意识的向公孙无极身后躲,“轻轻,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公孙无极一闪身出去,太炸裂了,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让容棠自己去解决吧。
和静很想跑,有种无地自容的局促。
“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母妃老是念叨,我都二十一了……上个月,他来找我,喝了点酒,迷迷糊糊没把持住……”
“他有没有强迫你?”
和静一挺胸,“那没有,是我主动的……诶……你不知道这事?”
“我刚回来,当然不知道,要不是你不打自招……算了,你没吃亏就行。我是让你回封地主持新的造纸工坊和印刷工坊,以后北地让大姐负责,你只需要负责江南。”
和静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调查到什么……呃……那什么,我尽快把和离文书送京兆府备案去,她们三个那里的账目,我也尽快给她们交接清楚,最迟五天就立即出发。”
出门往外走,忽然一个回身,抱住了容棠,鼻子酸酸的,“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
“我有。”
这一刻,和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真正正要和容棠没有关系了,她心里涌出万分的不舍。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容棠是正常男人,她真是没有勇气离开他的。
看着和静下楼,公孙无极从另一个房间又转出来,“怎么回事?”
容棠没有告诉他,其实这事也不用解释,不久之后就都知道了。
“你抽空查一个人。”
“查谁?”
“凌寒。”
公孙无极有些惊讶,“查他!据我所知,他是淮王的人。”
容棠心里沉了一下,过了一会又道:“去查一下人品。”
“这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凌将军家教还是挺好的。”
朝堂站队,无关好坏,只有选择。凌将军忠于宣宁帝,他儿子也有权力选择忠于淮王。
尤其是淮王做为大越唯一继承人,宣宁帝已老,新生代向未来新君靠拢是理所应当的事,无关人品。
这是一场无关正邪,无关对错的战争。
接下来的时间,公孙无极详细向他说了小一年以来朝堂发生的事,包括宣宁帝的“病”,以及部分大臣的反常。
这种情况,容棠再了解不过,一颗心沉入万丈深渊。
“他们炼制出来福寿膏,陛下已经中招了。”
“何为福寿膏?”
容棠就将罂粟果提炼的毒品告知他,得知这世上竟有这种歹毒的东西,公孙无极瞠目结舌。
“我以前听说前朝有很多风流名士吸食五石散,导致整个朝堂都颓废,大越皇朝南宫氏就是推翻前朝才建立了大越,难道这福寿膏就是五石散?”
“罂粟提炼的福寿膏是比五石散更霸道的毒物,一旦上瘾,绝难戒断。我怀疑,朝堂上有一部分官员也已经染了毒瘾。”
“现在怎么办?”
公孙无极说着,眼神一戾,“我晚上杀进淮王府,弄死了他一了百了。”
“现在的淮王气候已成,他的王府必然也防守严密。况且他明面上是陛下唯一的继承人了,他一死,朝野振动,大乱必起,大越会陷入混战。”
“那要怎么做?就让他顺势成为下一任君王吗?”
“当然……不能够!”
二人秘议,和静已经回到安南伯府了。
翻翻找找,容棠写给她的和离书拿了出来,塞在袖筒里就去京兆府备案,出门之前,胸中烦闷,干呕了两声。
她这月月事推迟,心里早有不妙的预感,再不了结和容棠的婚姻,后面将有无穷无尽的麻烦需要解释。
她不是没有羞耻心的人,不管和离还是此时此刻爆出有孕的事,都是对容棠的羞辱,他是有缺陷,但他不该被人耻笑。
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也就没带任何人,独自去了京兆府。
传报进去,她要找凌寒,本来这事找主簿就行,可她私心里还是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这事,影响到容棠的名声。
她就悄悄的备个案,悄悄的走,一两年之后,母妃发觉,一切都成既定事实,她也没法子了,只能顺其自然。
然而事与愿违,出来迎接她的还是主簿。
“郡主,我们大人出去了,有什么需要,下官来给郡主解决。”
和静略有些失望,但也没别的法子。
进了衙门,和静犹豫再三,取出和离书,“主簿大人,我这里需要京兆府盖章备个案。”
主簿接过容棠写的和离书十分惊讶,这真是件劲爆的八卦,好端端的,上京人人艳羡的模范夫妻,居然不声不响和离了。
他低头想了一下道:“郡主,虽然大越律不禁止夫妻和离,但和离也不是这么简单的。首先你和建安伯是御赐婚姻,需要陛下亲口应允和离。另外就算是普通人家,也需要双方宗族出具调解文书。还有,郡主还差财产分割文书,夫妻和离,依律可以将嫁妆足额带回。”
和静不知道还要这么麻烦的,这些事情对她而言并不是很难办的事,只是这样一来,想要静悄悄的走就不成了。
她没做多停留,甚至也没有尝试用身份压一压主簿,让他盖了京兆府公章。或许她自己也没察觉,潜意识里,她并没有特别想和容棠断绝关系。
走出去没有多远,她又想到一件事,万一自己真的有了,又是在容棠没在上京的时间怀的,后面爆出来,容棠会不会被人耻笑?
是她做错了事,不能连累容棠名声,她就想转回去问一问,和离的时间,到底是以容棠写和离书的时间为准,还是以京兆府盖章为准。
刚刚走近主簿办公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真的拿了建安伯亲手写的和离书过来盖章?”
主簿道:“有安南伯私印,应该是真的。大人和她关系匪浅,为什么不顺势盖了章,日后您也好将她迎进门去?”
另一个声音轻声浅笑,“迎她进门?开玩笑吧?我好歹也是个少将军,怎么可能迎一个二嫁妇进门为正妻。她虽然是郡主,论身份地位,还能比得上昭翎长公主吗?等我做了长公主的驸马,帮淮王稳固朝堂,再纳她进门做个妾室,也算对得起她了。”
和静瞬间盈满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