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这样好的光景。”
朱皇后被搀扶着,享受着沐浴在自己身上的阳光。
宁贵妃处理完事情,就准备赶过来陪姐姐。
如今公务全部由她接管,公务之外的时间大都陪在姐姐身边。
皇后靠在摇椅上,双目闭着,只剩摇椅时不时微微晃动一下。
蔷薇花棚为她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只有零星被打碎的光斑散落在她的身上,像夜空里的星星。
宁贵妃看着这一幕,心底的酸涩开始蔓延。
近些时日,她总是害怕,害怕眼前人哪一日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来。
常人都说宫里哪有真正的姐妹情谊。
确实,她对皇后不是简单的妻妾关系。
她们是姐妹、也是同盟。
曾经的关照和维护,让她对皇后打心里敬重。
如今,她们更是有了一致的目标,无论是情感和利益,都被捆绑在一起。
很难有人相信,宠冠六宫的贵妃和深居简出的皇后从一开始就结盟,一个在外出谋划策,一个在内迷惑视线。
“你来了啊?”
皇后突然从困顿中醒来,就瞧见站在几步外的贵妃。
“来,坐这,我们说会儿话。”
宁贵妃收起眼底的悲伤,坐在皇后对面。
第二日,天晴无云。
赴宴的人脸上都带着笑,但她们心里都知道这大抵是皇后参加的最后一个宴会了。
果然,见到皇后后,她们还是被她的气色惊了一瞬。
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这次宴会好好的进行到最后,没有出什么意外。
也没有人会觉得还会出什么意外。
但事情发生的就这么突然,第二日一早正在用早膳的朱皇后,被突然闯进来的宫女一句话刺激的吐血晕厥。
“你说什么?!”
朱皇后双目怒瞪,瞳孔放大。
“娘娘,小皇孙不见了,昨儿夜里没见找人,许是被逆贼抓走了。”
小宫女的话漏洞百出,朱皇后心血上涌,来不及平复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一幕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迅速接住皇后倒下的身体。
“来人,快来人,请太医。”
一阵兵荒马乱,朱皇后靠在柏叶的怀里,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了句,“抓住她。”
然后就晕厥过去。
柏叶反应过来,让人去捉拿刚刚闯进来的宫女。
这一看哪还有什么人,估计是刚刚趁着慌乱的时候逃走了。
等到将皇后安置到床榻上后,才有人来报,刚刚那名小宫女已经溺毙在池子里。
“快去请陛下。”
玉姑此时手脚都被束缚住,他的头被人用布料罩着,不知道周围的环境。
他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滴答声,还有不符合夏季闷热的阴暗潮湿猜测自己应该是在山洞或者地下。
听到隐约传来的脚步声,他慢慢平复呼吸,假装还昏迷着。
“这小皇孙怎么还没醒?你是不是把料给重了?”
另一人喘着粗气,“管他的,没醒正好,免得麻烦。”
闻到一股肉香,玉姑才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听到那两人吃吃喝喝,时不时说两句。
玉姑回想自己昨晚从皇祖母那里出来以后,就准备回皇祖父那里。
他现在与皇祖父同吃同睡,原是皇祖父要与自己一道的,临时有人进宫说是有急事,他便先走了。
至于父王和母亲,宴会散去后,就跟着曾外祖母去了雅宅。
所以他就干脆留在皇祖母宫里,多陪陪她。
他身边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所以他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明目张胆的敢在宫里下手。
路至途中,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慢慢倒下。
有人从背后蒙住了他的口鼻,不过两息他就不省人事。
他在脑海里想了很多人,到底是谁?
他最先怀疑的就是自己那些不甘心的堂哥们。
可听了好半天那两人的对话,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听到。
过了一会儿,一声塞过一声的鼾声响起,玉姑慢慢挪动身体让自己侧着蜷起身子。
他不知道原本暗中保护自己的暗卫去哪里了,但他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自己。
今日是安如郡王妃请客小宴,几乎邀请了全部的官眷。
自从诚亲王那事之后,京城大多数人家都不敢与现在的安如郡王府来往。
一直低调的安如郡王妃,突然请宴,众人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大家被一件事吸引注意力。
安如郡王妃此次小宴设了个彩头,宋大家的《采梦遗卷》残本。
大家都是被这个彩头给吸引过去的,文人好文,宋大家就是文人中的最高等。
也因此,此次去的几乎都是文人官眷,武将们都不愿意去掺和,他们也看不懂。
段侯府的陆氏和丁玫姝都对这个感兴趣不已,于是相约着去看看。
方有琅见婆母和四婶都去,便自告奋勇的跟着一起。
安如郡王妃此时正心神不宁,她的心跳的极快,不知道她的信有没有送到陛下手里。
“郡王妃,宾客们都快到齐了。”
下人的声音将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安如郡王妃吓了一跳。
“来了吗?哦哦,好,我知道了。”
她浑浑噩噩的出门去,到了花厅,她听到里面女眷传来的说笑声。
这声音听着,就像是鬼哭狼嚎似的,吓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落座以后,有人关心的问道。
“郡王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安如郡王妃惨白着一张脸,强笑着摇头,招呼着宴会开始。
宴会的最高潮是户部尚书之女夺得最高彩头《采梦遗卷》,在场的人皆碰杯庆祝。
看着往日说过话的那一个个脸庞,安如郡王妃手抖着迟迟不敢下手。
“主子猜的没错,这女人果然要坏事。”
“她不敢下手,就推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