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露觉得事情真是大条了。
都是泪眼旺旺求她安抚的雄性,一个是她圆房过的小老公,一个是她的救命恩人。
……要是有毛茸茸就好了。
都是鳞片的,毛茸茸控昙露没法快速做出决定呢。
还是端水吧。
“布契礼缇殿下……”
昙露刚想先把醉酒的布契礼缇劝开,只见一道蓝色的身影忽然冲了过来,怒气满满地喊了一声“你这个坏人!”,把布契礼缇创飞了。
准确而言,布契礼缇是被推倒了。
而且对方的力气出奇的大,他竟然直接被推倒了。
布契礼缇一瞬茫然,怒气蓄积到看清是谁推了他时换了一副柔弱的面孔,就像一只黑天鹅被大雨打湿了羽翅。
他发出闷哼,抬眼看向昙露。
昙露没有看布契礼缇,而是去看气出眼泪的风籁。
风籁没有双神赐下的额外赐福,免疫精神暴动,他的过分愤怒和委屈已经让他脸上出现了兽化的鳞片。
昙露也从他的灵魂感到了几乎要被扭碎的疼痛。
她立即去抚摸风籁的脸:“先不要生气,一会儿再抱怨,你现在很难受,需要被缓解。”
风籁已经眼泪汪汪,但还是接受了昙露的神力安抚:“你……你怎么被他抱着!都不知道拒绝的吗?”
他真的生气了!
昙露揉揉风籁水分十足的脸蛋:“好了好了,人家喝酒了,发酒疯而已。不生气不生气嗷。”
风籁灵魂不稳定,还是先安抚一下。
昙露就像个勤劳的裁缝,把风籁快要漏出来的灵魂又填了回去缝啊缝。
风籁脸上的鳞片褪去,又是白白净净的一张脸。
他平静下来,手抚摸上昙露抚摸他的手:“你……你现在不许纳他。”
昙露:?
这只小鱼的鱼脑又想到什么了?
她回头去看,发现布契礼缇已经被迦哈丁扶了起来,沮丧地低垂着头,安静地站在那里。
……有点可怜呢。
风籁见昙露的目光又到了布契礼缇身上,醋坛子又打翻了,指着布契礼缇骂:“你这个坏人!不知雌雄有别吗?家里母亲没有教过你要矜持自爱吗?你为什么抱我妻主!”
瞧给小鱼气的,嘴皮子都溜了。
昙露一边一手轻扯住他,一手抚他胸口让风籁不要气太过,一边迅速想怎么应对这个修罗场一般的情况。
而布契礼缇往后踉跄几步,被迦哈丁扶着才没摔倒:“……十分抱歉,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的母父……很久以前就过世了,所以……我只能厚颜无耻地主动向国妃冕下祈怜……”
布契礼缇捂住嘴,漆黑的睫羽染上泪珠。
这句话一出,昙露瞬间感受到愤怒的鱼鱼愣住了:“你……你母亲过世啦?”
很好。
昙露看一眼风籁。
现在的小鱼是半夜会从水池里跳出,喊一声“我真该死”程度的愧疚了!
不愧是摄政王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布契礼缇身形都在微微颤抖:“是的,家母家父都之前过世了,现在家里只剩下一个还破壳不久的妹妹……您见笑了,三皇子殿下……”
布契礼缇强撑着笑容:“今日我喝多了酒,希望不要打扰到你们二位的金玉良缘。”
迦哈丁跟上辅助:“三皇子殿下,很快就是二位的祭日,布契礼缇殿下感到伤怀,不胜酒力,一时失态,还请您宽恕!”
哇,这招以退为进漂亮!
昙露在心里夸赞。
风籁最后一点怒气也褪去了,还有点心虚。
而这时,阿澜来了:“殿下!殿下!您跑得好快,我都追不上!”
哦吼,阿澜加入战场。
“见过哈图砂的纳西耶摄政王酋殿下。”
阿澜向布契礼缇主仆行礼。
布契礼缇微微颔首:“你是三皇子殿下身边的阿澜吧?”
阿澜是皇子近侍,也算是有编制的皇室公务员,因此布契礼缇肯定认识风籁和阿澜。
“能让贵人记得微名,是小人的荣幸。”
阿澜笑道:“我们殿下碍于礼节,在成婚前无法与冕下相见,相思难解,也许有失礼节,请您谅解。”
布契礼缇心想不愧是派给傻白甜三皇子的近侍,说话滴水不漏。
“这当然了。三皇子殿下心性纯真,倒是难得。”
——哦你在说我家殿下像个小孩子一样纯傻。
阿澜皮笑肉不笑:“是的,三皇子殿下非常幸运,国妃冕下和皇帝陛下都十分爱护。”
傻又咋样,看看国妃冕下现在扶的是谁?
受宠才是王道!
布契礼缇宛如宝石的黄绿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还是说道:“……是啊,皇子殿下真是让人羡慕。”
“呃……”
风籁开口了:“你别难过,以后总能有好事的。”
要是别人这么说,布契礼缇会认为对方在阴阳怪气,还能去反击。
但关键就在于,风籁没什么心眼,他说的话是真心实意的。
……这就很难搞了,感觉要是追究会被冕下讨厌的。
布契礼缇还是那样完美无瑕的微笑:“谢谢皇子殿下的祝福。”
他望了昙露一眼,行礼:“国妃冕下,我今日不胜酒力,冒犯之处还请您恕罪,还请您开恩,让我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再来向您正式请罪。”
昙露倒是不介意:“那你就去休息吧,我正好要送风籁殿下回宫。”
风籁表情里喜色难掩,而布契礼缇落寞地低头:“是,愿万灵赞颂二位的良缘。”
布契礼缇与迦哈丁离开,而昙露再度摸摸笨蛋美人小鱼的脸:“你怎么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呀?你身体不好,我送你回去吧。”
想想时间,风籁也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已经完全气消了:“……我想了你嘛。”
他已经握起昙露的手:“我知道婚前频繁见面是不好的……但我就见一见你,谁知道就看见你和那个哈图砂的摄政王酋抱一起了。”
风籁瞥昙露神色:“你……你不要生气嘛,我下次不会了。”
他朝昙露撒娇。
昙露笑笑:“当然不会了。回去吧,别着凉了。”
“……鲛人族才不会着凉呢。”
风籁喃喃。
在走前,他又说:“你亲亲我嘛。”
哎呦真的受不了。
昙露亲亲自己即将入宫的小娇夫,才把他送走了。
昙露回到千月宫,望向某个方向。
——总算宴会也结束了。要不去看看乌栖时吧?
……
乌栖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迷雾中。
他按着直觉往前走,走出了迷雾,但却来到了一方建立于湖泊上的废墟。
一个黑色的扭曲身影趴在王座扶手上,看见乌栖时来了。
“啊,太好了。”
尽管看不见确切面容,乌栖时依旧能看到他在微笑:
“……成功了。”
他直起身,向乌栖时迈步走来。
乌栖时根本不认识他,应该躲避。
可他走不了。
——他违抗不了那道黑影!
黑影的骨手伸向乌栖时的脸颊。
不行!
不能让他碰到自己!
在乌栖时恐慌时,一道声音让乌栖时如蒙大赦:
“乌栖时?”
是昙露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