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蛮一战,多亏了银子,要不是他……我只怕见不到……”蒙夫人想到此事,就忍不住落泪。
当时她焦心下病倒,几次恨不得随着夫君去了。
但是放心不下闺女,病情一直缠缠绵绵。
是方银那孩子,跪在她榻前,说。
“师娘,您一定要养好身体,我去把师父带回来,若是我们回来,您出事,我没法和师父交代。”
“师娘,师妹还没出嫁,您现在倒下了,我去边关,府上内外的事全落在师妹身上,您可万不能太放心,要多多提点。”
“师娘,有句话我娘嫌弃我是个傻子,从小不疼我。您疼我,像我另一个娘,您可不能有事,那我又没有娘疼了。”
三句话,成了蒙夫人撑下去的动力。
那孩子也说话算话,真把蒙将军带回来了,她的病也因此大好了。
钱凤萍拿了帕子给她。
“婶娘,一切都过来了,您可别哭,苦尽甘来,这往后,都是好事。”
蒙夫人也收敛了下,生怕自个扫兴。
“说的是,说的是。”
她视线落在方南枝和秦彦身上。
小姑娘灵动活泼,青年沉稳冷峻。
“凤萍,你是个有福的,得两个这么好的孩子,真好。”
“蒙祖母,您要喜欢我,我多多来给您请安。”
方南枝机灵的很。
一下给蒙夫人逗笑了。
“行啊,这孩子好,大大方方,那你常来,和你蒙岚小姑一块玩。”
“这恐怕不行,夫人有所不知,这小姑娘厉害着呢,拜了周御医为师,一身好医术,昨日刚入京,就救了太子。”
蒙毅笑道。
方南枝疑惑看他:“蒙祖父,可是太子醒了?”
“你倒是聪明,确实,太子醒了,周御医回京和她收了个能给太子施针的女徒弟的事,很快就要传开了。”蒙毅直接提点。
也就是说,方南枝马上要在京城扬名了。
扬名后,带来的结果是好的,还是坏的,就不知道了。
总之,要做好准备。
方铜神色微变,想到二哥分析的,如果太子装病,是为了引周老和枝枝治病。
那其实是,太子想用自身帮枝枝扬名?
说实话,方铜没太多喜悦,只有疑惑和沉重。
如二哥所说,太子未免也太好了。
且闺女刚进京,她能扛得住这份名声吗?
把担忧压下去,两家人聊了许多。
蒙将军不仅提点方南枝,还提了方铜,他是官员,如今进京,也该去司农寺报到。
不然,怕是要得个玩忽职守的罪。
甚至还和秦彦唠了许久,和他谈国子监。
国子监里有一半是王公贵族的子弟,和这些人要怎么相处?
蒙夫人也和钱凤萍聊的投机。
提点她,京城贵夫人平日里喜欢的活动,初来乍到,做事不求完美只求不出错就行。
甚至委婉提了下,女儿蒙岚年岁渐长,婚事成了头等大事,愁的很。
钱凤萍听明白了,也说方铜有意帮二哥说媒成亲,二哥也老大不小,不能总耍单。
两人就说到这里,点到为止。
一个是觉得,女方不能太主动。
再者是,和钱氏一个晚辈说方银婚事,有点别扭。
正常来说,谁家说亲不是和长辈说?可方银家情况,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已经过继,爹娘早没了。
而方铜虽是当弟弟的,但他算拉扯痴傻方银长大的,方银婚事他有权利做主。
钱凤萍是觉得,蒙小姐她看着好,蒙叔两口子也通情达理,可没用啊,不是她娶媳妇。
能不能成,还得回去商量。
毕竟方银的择偶标准在那儿摆着,人家要能吃的。
一直用过午膳,还在蒙家客房歇了会儿,他们才告辞离开。
蒙岚看着方银利落上马,伟岸的身姿越来越远,不由叹了口气。
蒙夫人看在眼里,有些不是滋味:“岚儿,娘已经和方铜他们通过气了,这事成不成的……”
说实话,她摸不准。
主要太了解方银这孩子了,有时候有点倔,尤其在亲近的人面前,啥感受就表现出啥来,不会像别人那样,左右衡量。
比如,蒙岚家世如何如何,娶了她,蒙家家业如何如何;再比如拒绝了这亲事,师父师娘会不会有意见?
别人会想,方银不会,在亲近人面前,他一直赤子之心。
这也是蒙家夫妻看好他的原因。
另外,就算方银真拒绝了,夫君舍得和唯一的徒弟就闹掰了吗?
八成是,该咋还咋。
“嗯,娘,我知道。”蒙岚有心理准备。
就算方银不愿意,她也不会放弃的。
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大不了她再使使劲。
知女莫若母,蒙夫人看出来了,叹口气,转移话题。
“说来有点奇怪,我总觉得,方南枝这小姑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怎会?她头一次进京。”蒙将军应了句。
马车很快到了周宅外。
周老虽然给方南枝休沐了,但今日是拜访周御史,该来还得来。
小厮恭恭敬敬把人领进正厅。
周老和周御史已经恭候多时。
“见过周老,周大人。”
“师父安,师兄安!”方南枝跟着见礼。
周御史和方铜对视一眼,他俩岁数差不多,甚至周御史大个七八岁。
可从方南枝那儿论,按照辈分,方铜好像比周御史高一层。
电光火石间,俩人达成一致,各论各的。
“方大人客气,快请坐。”
“谢周大人。”
等一行人入座,下人送上了茶水。
“上次方某入狱一事,多亏周大人在外奔走,可惜上次离京匆忙,没能来亲自道谢,实在是失礼。”
“方大人说的什么话,家父在乡下养老,多亏了师妹和方大人照顾。”
周御史开口。
方铜更不好意思,他们可没照顾周老多少,反而没少受恩惠。
听周子荆那小子意思,周御史一直盼着和亲爹团聚呢。
可为了他闺女,周老好几年不回京,还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