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实在没理由装病啊。
司马澈的事还没解决,没过两日,罗弛等人,跟着“病”倒了。
无一例外,这些人家请了陈大夫上门。
很遗憾,他什么都没发现。
几家人觉得不对,有派下人去县城请大夫,还有终于想到方南枝的。
不是说和御医有关系吗?
请来试试,也可以。
方南枝提着药箱就来了,脸上还有点小兴奋。
在罗府门口等着她的陈大夫,疑惑的看了眼她:“方小大夫,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方南枝赶紧收敛表情,来给人看诊,显得太高兴确实。
她绷着小脸:“今日天气晴朗,让人不觉心情放松。”
陈大夫点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
陈大夫是方南枝请来的,美其名曰想了解病人前一两日的情况。
罗家觉得,多个大夫也多点保障,就答应了。
罗府的下人开了门,恭恭敬敬把人请到前院的东屋里。
能住在前院的都是罗府男主子,不过金贵的少爷病了,后院的姑娘们、夫人也都赶来了。
得关心关心啊。
一进屋子,方南枝就惊了下,足足有七八个人,还不算下人,七嘴八舌和罗弛唠嗑。
她挑眉,正和虚弱的罗弛对上视线。
后者脸色苍白,唇瓣都没了血色,眼圈乌黑,显得很憔悴。
“咳咳!”
罗弛猛咳起来,好似要把肺都咳出来。
有小丫鬟当即倒了水,担忧的看着少爷。
罗夫人也反应过来,焦急道:“陈大夫,方小大夫,还请你们快给弛儿看看,前个还好,只是睡着了噩梦,醒了浑身无力,今日不知怎么咳嗽起来,还咳的撕心裂肺。”
陈大夫点头,看了眼方南枝。
方南枝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先来。
陈大夫也不推辞,上前两步,放好脉枕后,开始屏息静气把脉。
没一会儿,他眉头微蹙,细细听了好久。
“怪哉,昨日我来看,脉象还强劲有力,今日怎么一下气虚肾亏,似乎举之无力。”
陈大夫摸着胡子,要求看看罗弛的舌苔。
后者长嘴,乖乖配合。
陈大夫眉头越来越紧,又问丫鬟:“不知罗少爷从昨日到今日吃了什么?”
丫鬟说了一长串,什么肉沫粥、燕窝、荟萃鱼片等。
除了补品,也是上好的膳食,怎么会变虚的?
陈大夫一时判断不出病情,干脆把地方让出来,随后让方南枝来。
方南枝精心把脉后,问罗弛咳嗽的感受。
“可是喉咙干痒,有痰吗?”
罗弛摇头:“不曾,无痰。”
这就显得更古怪了。
方南枝面色严肃:“可有出汗的症状?”
罗弛点头:“不仅夜里汗多,还身上瘙痒。”
他有点尴尬,当着一小姑娘说这些,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小厮也作证:“是,小的夜里还帮少爷挠过几次。”
“难道是起了湿疹?”陈大夫疑惑。
最近天热,起湿疹的情况也有,但罗府算高门,单子被子不说每日一换洗,但保持干净卫生还是可以的。
怎么会得湿疹?
再说,湿疹和咳嗽也不搭边啊。
“可否看看罗少爷的后背?”陈大夫问。
罗弛点点头,但又看向方南枝,一时没了动作。
罗夫人也让女儿们都退了下去,亲兄妹也得避险啊。
方南枝起身,神色清正:“我是医者,是大夫,在济世堂坐诊时,见过的男子,没有五百,也有二百。”
听她这么说,小厮当即动了起来。
帮着少爷翻身后,将里衣脱了下来。
光洁的后背中间,居然长出一小片青斑来。
“天啊!”
罗夫人吓了一跳,随后是愤怒:“你们平日怎么照顾少爷的?少爷后背那样……怎么不早些汇报?”
小厮和丫鬟吓得赶紧跪下。
做为下人,不仅要伺候主子衣食住行,平日里主子身体有不适,哪怕长个痘痘,也得想法子解决。
后背青黑一片,他们却不知道,是大的过失。
罗弛也吓住了,扭头想往后看,但他什么都看不到。
“回夫人,小的昨夜伺候少爷沐浴时,还没见到青斑,应该,应该是新长出来的。”小厮战战兢兢道。
罗夫人蹙眉,看向两名大夫。
方南枝摸了摸那片青斑,迟疑:“似乎是凝血?”
陈大夫也上手了。
“确实是,可罗公子昨日应该没太活动过,怎么会凝血?”
一般来说,凝血是长期服用某种药物,要么就是剧烈碰撞产生的。
两人一番望闻问切后,很保守的留下治咳疾和治凝血方子。
但陈大夫说:“罗少爷的病很突然,有些没根据,所以恐怕方子治标不治本啊。”
罗夫人听出来了,这就是没把握的意思。
她看向方南枝,后者点头认同:“治病,首先要找到病灶,我们现在只能看到表面症状,不知内里,很难治好啊。”
说完后,她迟疑道:“只是,我把脉发现,罗公子似乎心有郁结啊?所以寝食难安?”
陈大夫疑惑,他好像就没发现。
不愧是御医弟子,把脉也比他厉害嘛?
罗夫人却连连点头:“是,已经两三日了,都睡不安稳,饭量都少了一半了。”
“总是做噩梦……”说着,她叹气。
罗弛是嫡次子,也是跟在她身边比较久的儿子,私心里,罗夫人最宠他了。
怎么好端端就得了病。
“不知是什么噩梦?”方南枝状似好奇。
这个,罗夫人也不知道,问了儿子几次,他也不肯说。
不过眼下,噩梦关乎病情,她忍不住又问儿子。
罗弛神色难看,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怎么措辞。
“娘,您别问了。我……”
唉,他叹气,面色更白了一点。
罗夫人见状急了:“傻孩子,当着娘的面,有什么不好说的?你都成这样了,治病要紧啊。”
罗弛闻言,犹豫了下,才开口。
“这几天晚上,我总做同一个梦。”
“梦里,我被布蒙住了头,然后身处一个山洞里,被铁链子锁在十字架上。”
“然后,然后有几个带猛兽面具的人围着我……”
说到这里,罗弛咽了咽口水,眼中有惊恐,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