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不过，无论有无客人来访，皆是我蟾宫私事，又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慧婆婆还真是丝毫不惧对方，面对黄鹤暗戳戳的威胁，她也收敛了脸上本就不真诚的笑意，庄肃开口。
但她心中却颇不平静：黄鹤为什么会知道他们蟾宫，有客人来访？难不成柳辰……不，应该不会……
黄鹤目光不让分毫，眼中冷意流转，不过并未持续多久，片刻之后，忽地突兀一笑，再开口，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道友脾气还是这么大，不过有些事，你说不说，其实并无区别，我黄仙殿该知道的事情，我黄仙殿想知道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知道的……”
“既然我说不说并无区别，你又何必再问？”慧婆婆却是毫不客气，直接回怼道。
“呵……”黄鹤也不恼怒，轻轻晃动着尾巴，暗含深意地开口，“对我黄仙殿而言，或许并无区别，但对你蟾宫，可能就未必了，道友自然明白个中差距，你说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
黄鹤眯起眼睛，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前几日，有一艘灵舟进入了千灵州，但是，却没守我千灵州的规矩。
违反界壁令，州盟卫兵盘查捉拿，可惜无果，我这侄儿身为总兵，自然有责任。
他生怕是什么神秘高人猛龙过江，所以，求到我这，让我看看这是何许人物……
你猜，怎么着？
呵……我以黄仙紫雾直接窥探，结果竟然，一无所获……”
慧婆婆眉头微挑，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湖再次卷起滔天巨浪。
黄鹤的黄仙紫雾，比她全盛时期的月兔桂光还要强上一丝，现在她本源受损，就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了，可现在黄鹤却说，他以黄仙紫雾窥探，一无所获？
这说的，真是柳辰吗？
可柳辰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可是亲眼见过，完全能确定，柳辰确实只是个尚未突破观微的小小修士，真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过，她也只疑心了一瞬。
因为下一刻，她便想起了柳辰的诸般事迹，至少，能与神秘手段与仙桂交锋而丝毫不落下风，这等人物，无法被黄仙紫雾窥探，似乎，也没什么稀奇……
不过慧婆婆心中旋即涌现出无尽的好奇与震惊，先前她一直提防试探，并未细想。
此时一归拢，才惊觉，心底的疑惑与不解竟然已经积攒如此之多！
实在也是刘启短时间内带来的冲击太多，而且，也太割裂——
就好像一个是天资卓越的年轻后辈，而另一个，则是写满神秘与未知的无上大能。
以至于，现在要将二者融合为一，就连活了几千年的她，也不免有些恍惚。
黄鹤并不知晓素慧此刻心中所想，只是淡然地继续陈述事实。
“最后，我全力施为，旁敲侧击，你猜，汇融的未来所在，昭示出什么？”
慧婆婆只好强行按下杂乱的诸般心绪，冷冷开口回应，“瞧你今日如此来者不善，想来，指向的，是我蟾宫了……”
黄鹤微微一笑，却是忽然调转了话头。
“厉儿与贵族圣女的婚事，听说蟾宫内，许多朋友也是同意的。
也是，毕竟，我们黄仙殿给出的聘礼可是珍宝无数，更是愿意割肉拿出十个洗灵池的名额赠予蟾宫。
道友也是知道的，我们黄仙殿的洗灵池，五百年一开，每次只有二十五个名额，我们一次性给出十个，可见诚意十足。”
“我说过了，我不同意。”
黄鹤点点头，但狡黠的脸上却挂着淡淡微笑，充满了讥讽意味。
“嗯，道友虽为大祭司，但可惜，不是通玄，不然，还真有可能一统蟾宫四族。
不过，道友也无需因些族人动怒生气，大家都要往高处走的，也不奇怪，你拦，也是拦不住的。
何况，魄心那小丫头，也还只是——月兔一族的圣女而已……
啧啧啧，只是可惜了啊，多好的一段姻缘，天作之合啊，道友怎么就能没看住，给那好孩子逃出蟾宫了呢？
唉……那孩子未经世事，单纯可爱，就我这种糟老头子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情，你说——
这要是在外面被欺负了，可怎么得了啊？她哪里应付得来……”
慧婆婆听他说完，目光却是愈发冷冽，“你再敢说一句，现在就可以走了。”
黄鹤嘿嘿一笑，似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却也真的没有选择再激怒对方，而是，再次调转了话头。
“唉，小魄心那傻孩子逃出蟾宫之后，道友身上担着的压力，只怕也不小吧，月兔一族，真还能接得住这么大的事端吗？
那神秘来客可是搅得整个州盟都天翻地覆，不得安宁，毕竟，是坏了千灵州的规矩，道友，也不好袒护吧……”
“你说是就是啊？”
“我们黄仙殿讲究的，也不过是一个师出有名，道友以为呢？”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慧婆婆冷哼一声，大手一挥。
“不送道友了，一路好走。”
黄鹤自高座之上一跃而下，“那看来今天，我们是一件事，也谈不拢了……”
……
“我们到了，不知小友对此地是否满意？若有意见，但提无妨。”
刘启连连摆手，“前辈太客气了，晚辈感激不尽，哪里又有什么意见可提？”
他的表现可谓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再加上模样俊俏，气度不凡，说话又讨人欢喜，三言两语间，就连美妇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主动攀谈道：
“你倒是会说话，嗯……先前我为他事所扰，神色和情绪多有不耐，非是针对小友，还望你勿要怪罪。”
刘启一脸和煦微笑，“前辈说这话，就折煞我了，晚辈断然不敢，只是，晚辈心下确实有些疑问，想请教前辈，当然，若是不便告知就算了。”
“呵，你问吧。”
“多谢前辈，那晚辈就斗胆问了，不知，您先前口中提及的黄仙殿来人，是怎么回事？”
美妇神色一凝，眉头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