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
封泽刚从一处隐蔽的港口仓库出来。
巷子拐角处,炽亮的车灯猛地闪烁,一辆改装过的黑色机车朝着封泽猛冲过来,那速度显然是想要将他完全碾成肉泥。
封泽面不改色地往侧后方跃出,刚稳住身形,机车又一个凶狠的甩尾,重新横扫过来。
封泽只得借助仓库的铁门,来作为遮挡。
“反应还不错嘛。”封绛冷笑着刹住车,“要不是因为在华国,你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这边对于枪械的管控比较严格,她又本身便不是华国的人,弄来这些东西比较麻烦。
封泽冷漠地看向封绛,“如果不是因为夏浅对你印象不错,你也该死个三五次了。”
这是这一周封绛第三次对他下手了。
提起夏浅,封绛周身的气压更加低了,凌厉的杀意充满着个人情绪。
这种情绪,从得知封泽就是她的那位双胞胎弟弟之后,愈演愈烈。
在此之前,她从不在意当初自己那所谓的父母只将封泽带走而留下了她这件事。
一是她得知这件事时,已经是从封阙那种残酷的筛选机制下脱颖而出之后,她生性便不是什么追求安逸之人,对自己的父母也没有任何印象和感情。
封阙内到处都是杀戮,她也没见过所谓的亲情,没有见过,自然也就没有奢望。
二来便是她得知自己身世后,封鉴这老头老是在她耳边唠叨,说她的父母当初已经是最好之选。
因想要在封阙的监视之下,又是刚刚生下一对双胞胎之后,封阙对于这两个孩子的看护更是严谨,这种情况下想要带上两个孩子逃出第七洲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不定带着的婴儿会连同父母直接当场被一同弄死,封阙从不手软,某种程度上,当初没有被带走的封绛在那个时间点反而是更安全的一位。
再者他们在离开之前,委托了封鉴,让他在最大程度之内,照顾好封绛。
封绛对这些没有任何感受,只觉得封鉴那老头极其唠叨。
她甚至觉得,她的父母十分懦弱,封阙的规矩由来已久,只因为担心自己孩子活不下去而逃跑。
但自从知道封泽便是她那位被父母带走的弟弟之后,而且还是夏浅的男朋友之后,她人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嫉妒和怨恨。
如果当初带走的人是她,而不是封泽,那么是不是先遇到夏浅的,如今和夏浅在一起的,也会是她?
封绛咬了咬后槽牙,腰间的匕首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上,抬脚下车,“一个多年前就该死的家伙,还有脸跟我说这些?”
封泽眼神闪了闪,对封绛的话并不意外,“看来你确实是封阙的人。”
“那可不止。”封绛嗤笑一声,一步步逼近,“还是要你命的人。”
“与其躲来躲去的,不如杀一场?”
谁活着,谁便有资格站在夏浅身边。
封泽皱着眉,“我说过,夏浅将你当朋友,我不想伤你。”
甚至说,能容忍她一个明摆着的情敌屡次出现在夏浅身边,他耐心已经足够好了。
封绛却没有任何留情,逼近的动作愈加快速,短匕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封泽的心口。
她可不想当什么朋友。
封泽侧身闪避,匕首擦着他的衣襟划过,带起一道细微的裂痕。他反手格挡,试图擒拿封绛的手腕。
封绛的身手却极其诡异狠辣,一瞬间便躲开了封泽的擒拿。
“呵。”封绛半带嘲讽地笑了一声。
封绛并没有轻视封泽的打算。
哪怕说她也认为,像封泽这种从小离开了封阙,生活安稳至今的人,不可能比得过她,但是,这家伙到底是封阙追杀了那么多年都无果的人。
虽然她也经常说封阙里的家伙都是废物,但那也是从众多废物当中活下来的废物,比一般废物还是厉害一些的。
金属的交击声在安静的黑夜中尤为明显。
封泽难得地打起精神,但始终没有进攻,只是依靠着格斗技巧周旋。
封泽会留情,封绛可不会。
她一个凌厉的膝撞顶向封泽腹部,被他用手臂硬生生挡下,巨大的力量震得封泽的手臂有些发麻。
封绛的匕首诡异地一转,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封泽的咽喉。
封泽险之又险地仰头避开,匕首的锋刃在他颈侧留下一道血痕。
他眼神一厉,封绛比之前那些派来杀他的封阙成员明显强悍得多,而且杀意也是翻了好几倍。
他抓住封绛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她持匕的手腕上。
一道轻微的骨裂声响起。
封绛闷哼一声,匕首脱手飞出,但她反应极快,另一只手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劲风抓向封泽的眼睛。
封绛这次的做法不像以往,对封泽来说甚至有些像烦躁至极的夏浅,完全不顾防守,招招都奔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封泽被迫后撤,拉开距离,颈侧的血痕火辣辣地疼,他看向同样微微喘息,眼神却逐渐疯狂的封绛。
一瞬间封泽也有了一股不顾夏浅的想法,想要和封绛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
就像是被困在一个斗兽场的两只猛兽,见了面便不可能安宁地让其中一只离开。
——
此时,帝京城。
纪家。
夏浅接到了唐平的紧急来电。
“又怎么了?”
小妹和夏灵都在学校,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
“小七啊,我觉得你真得去第七洲。”
夏浅的手一顿,“我不是答应回去了吗?”
小六失忆了不成?
“我的意思是,其他那几个宗族的有点过分了。”唐平罕见地也有些愤懑,以前他对于杏林内的事务也是没太多关注的,“杏林那边的人传了消息过来,这几天有小几批人,盯着我们杏林骚扰。”
“就今天早上,有两批人袭击了杏林的一处外围药田,劫走了不少珍贵药材,还打伤了我们杏林的数人。”
夏浅的眼神冷了下来,“哪里的人?”
“现在还在查,宗长已经公开要说法了。”唐平有些头疼,“不过多半没什么结果。”
既然想到了来袭击,肯定也想好了后招,这批人多半是没办法查出是哪一个宗族的人。
说不定,还是好几个宗族一伙联手呢。
这群家伙真的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而且,别的不说,我猜封阙肯定是有参与的。”唐平冷哼道,“你知道宗长公开要说法后,封阙那边是怎么回应的吗?”
“他们说,杏林长期垄断那片土地培育的疗伤药材,导致其他宗族在冲突中损失加重,这样不合群的行为,被袭击也是早晚的事。”
且不说这片地本身就是他们杏林的,再来,就算把地给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培育药材,现在说得好像是他们抢了其他宗族的药材一样。
简直脸都不要了。
“......”如果此时有人在夏浅周围的话,或许能明显感觉到气温的下降,“其他宗族的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