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帝笑容温暖:“今日,本帝带了个人来见你。”
申绿赜抬头去看穹苍帝,眼中有着意外,想到尚疆可是天界的望川仙君,难道他来了天庭?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一丝小小的期待,又想到他当日拿她做了肉盾,又暗自嘲讽自己的可笑,一个自己爱入骨髓的男人,竟拿她做了肉盾,可她竟还在此处期待?想到这些,她暗暗握紧拳头,眼中忽然注入了冰冷。
入至殿中,见到申阿花,申绿赜暗握的拳头方才松开,朝申阿花狂奔过去。申阿花笑容满面,与她紧紧抱在一起,场面十分温馨。
申绿赜忙向穹苍帝答谢,穹苍帝只说是小事。
仙侍青山却忍不住说:“穹苍帝伤势刚刚好转,便命急召申阿花入殿,这不合天庭礼法,恐招众仙非议。一介凡人,无端入了天庭,难堵悠悠之口。”
申绿赜先让小仙送申阿花先回碧霄宫,而后问穹苍帝:“此事,让你很为难吧?”
穹苍帝摇头,青云接口:“岂止是为难,若众仙弹劾,穹苍帝竭力护你,帝位恐有变故。如今百里北与众仙将未罚,一是因为穹苍帝身体并未大好,另一则便是仙将若以你之因滋事,也是难办。”
“住口。真是越来越没规矩,还不速速退下。”穹苍帝呵斥。
青云讪讪退下。
申绿赜面露歉意:“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这不是麻烦与不麻烦的事。”穹苍帝说,“前日跌入灵霄宝殿后,本帝身负重生,多亏你急中生智,与卯日星官配合默契,扰了百里北心神,让他无功而返。如今双修之名已在天界传开,诸仙对你之身份讳莫如深,为护你清誉,不如我先将帝后之名加之于你,一来你外婆申阿花便可理所当然留在碧霄宫,二来天庭也对你少些流言蜚语、猜度恶意,你也过的自在些,你说可好?”穹苍帝耐心说完,抬头看向她。
只见她眼睫下垂,似乎在思索些什么,或者说她是在犹豫些什么。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的心中回想着当时自己说的那句话——尚疆,从今后我为帝后,与你一刀两断。
当时的话在她脑中回响,她不由得倒抽几口冷气,调节情绪。
“昨晚听毕月星官传回消息,尚疆已与灵霁公主完婚,本帝思索许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听说尚疆与灵霁公主完婚之后,她不由得神情凛然,不自知站挺了身子,指甲不由得掐进肉里去。远远望去,她身形羸弱,却如青松直立。
“为帝后之事,若你还在犹豫,也不要紧……”
“我不犹豫,如今天庭,我与外婆相依为命,不为别的,哪怕只是为了外婆,我也愿意接受帝后之名。可如今给穹苍帝添了不少麻烦,今后又要再给您添多少难事,我心里不好受。”对于穹苍帝,申绿赜语气客气,却透着疏离。
“你的事,本帝从来不觉麻烦。”穹苍帝脱口而出。
“我不喜欢热闹,天庭帝后之礼,能否一切从简?”
“好,都随你。”
次日,穹苍帝招百里北入殿议事,百里北神色凝重,跪于殿前。
“莱武将军,你可知罪?”
“臣知罪。”
“罪在何处?”
“本将因南天门突发事件不能决断,将帝命视若无睹,闯入灵霄宝殿欲报穹苍帝,犯了明知故犯之罪。”
“是何突发事端,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莱武大将军失了分寸?”穹苍帝语气不善。
“有刺客化为戾气入了南天门,本将一时不察,让他溜了进来。他刚进入便往灵霄宝殿方向狂奔,本将怕他对您不利,便冲入了灵霄宝殿。”
“在此之前,本帝已见过骞识,你为何还不知分寸?”
“骞识处事鲁莽,本将怕他眼花看错,所以自己又来一趟。现在想来,实在是大错特错了。穹苍帝灵力深厚,思虑周全,本将的担忧完全是无的放矢。”
“莱武宫中众仙云集,你最近着实忙碌。”穹苍帝语气森冷。
“灵霄宝殿乃天庭中枢,万不可防守失当,亦是因为这事,本将让一些仙将聚在莱武宫,主要是与他们商量对策,拱卫灵霄宝殿安危。”
穹苍帝轻抚着怀中封天印,冷冷一笑:“这么说,莱武将军完全是为本帝着想,因而违了本帝之命?”
百里北低下头去,不敢再辩。
“抓到刺客了?”
“那日被他逃脱,已不知其踪迹。本将这几日都提着心眼,但并无进展。”
穹苍帝心中十分不屑,自从百里北被提拔为莱武将军后,气焰甚足,处事乖张,可如此做派竟还惹得一众神仙追随其后。
穹苍帝不想在此时追究百里北之罪,因为他下界时参与作乱神仙之数甚巨,若连根拔起便根基不稳,缺了许多三界理事之仙。再说穹苍帝这段时日刚刚恢复灵力,百里北已将起事意图与疑点抹杀干净,确实也寻不到有利证据。试问要问罪天庭堂堂莱武大将军,岂能没有证据?
穹苍帝思绪飘过,开口说:“虽然本帝不赞赏你这种做法,但考虑到你动机纯良,此事便不再追究了。记住,下次不可再犯。还有,此次帝后来到,本帝想尽快完成天宫奉后仪式。由卯日星官届时主持,你定要护住天宫各门治安。”
百里北领命退下,从灵霄宝殿回天宫南门的路上,不由得擦了一把额头虚汗。
穹苍帝未多加责难,有点出乎百里北意外。转念想去,或是因为望川仙君尚疆还在人间,穹苍帝无人倚重,因此对他甚为宽容?见穹苍帝在天公奉后仪式上仍将天宫各门守卫之责交于其手,他心下便也泰然。
翌日,彩凤齐鸣,猿虎清啸,金龙腾空,仙鹤翱翔,殿门前一派祥和气象。而殿内亦是金辉兽面,彩焕螭头,龙蟠凤护,一派奇绝。加之亭台水榭,池馆高树,藤萝翠竹,亦添热闹。诸仙齐聚殿内,天帝帝后同饮美酒,诸仙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觥筹交错,金玉满堂,好不热闹。仪式过后,申绿赜便真的成了天庭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