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彩礼呢，彩礼商量好了没有？要不咱按照最高标准给？”
张向阳等了一会，没听到张强的回答，于是又自顾自的说着，“你爸我最近也赚了好些钱，存下了几百万，也能帮助你一些了，要不彩礼咱就给88……嗯188万怎么样？再给半夏配一台好车，就是不知道半夏喜不喜欢跑车，百多万好像买不到好的跑车，要不你帮忙添点？不过半夏在部队工作，跑车会不会不合适？”
端坐在浮云上的张强揉了揉太阳穴，他心底还是有些五味杂陈的，说实话，他已经感觉到了割裂感，就是那种自己已经站在云端，但是家人却在地上的感觉，
他不清楚是张向阳他们老人无法转变思维，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了，他只是听着一个老父亲唠唠叨叨。
“还有三金，三金也很重要，你要带半夏去好点的品牌店打一些金首饰，哪怕不办婚礼半夏该有的也得有，就是现在黄金贬值的厉害，你妈前些天给半夏准备了一个金手镯准备在半夏改口的时候当红包的，也不知道还合适不合适……”
“不办婚礼了，那婚纱要不要拍？3月结婚的话现在就剩一个半月时间，来不来得及？别人说拍婚纱照的流程很长，最好提前两三个月，还有租赁的婚纱可能会不干净，要不咱直接买一套得了，一辈子就结那一次婚，马虎不得。”
“半夏要是喜欢中式婚礼，那婚服要选正红，婚服式样也要好好选选，别贪图漂亮用什么粉红小夹袄，那些在一起是小妾用的，虽然拍婚纱照不用太讲究，但是有些……今时不同往日，还是要注意一些，避免传出去被人嚼舌根。”
“还有新房布置，里面的门道很多，你们小年轻很多都不讲究这些，怕麻烦，但是有些事哪里说的清，你们小年轻要是不懂就找一些老大的帮忙，或者让你妈上去帮忙布置一下也行……算了你妈也是个半桶水，要不找你舅妈吧，你小舅妈的父亲以前就是个老先生，专人帮忙算命，算日子，算风水，你舅妈多少也学了几道。”
“就算布置出来不太喜欢那过了一两个月再调整布局也是可以的，但是一些细节就要注意好，避免不吉利不喜庆、”
张向阳在电话那头叨叨絮絮的，甚至还掏出了一个本子，跟张强讲一大堆结婚前前后后要注意的东西，包括一些礼仪，包括一些习俗，最后的最后，张向阳长长地，叹一口气，讲最后一件事，
“酒席办不办不要紧，你得跟半夏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回村里给祠堂上香，要是心里还有气，那就想想如何在村里搞一搞排场，你们年轻人总爱装逼你应该会这个。”
张强嗯了一声，直接应下了。
张向阳就气，“你上点心，你自己能将就，但是半夏是个好女孩，可不是跟你就将的过日子的。”
又说拜祠堂需要注意的事情，
可这些门道张向阳哪儿有张强熟悉，以前有什么祭祖的活动都是张强回去的，于是张强的思绪就不知不觉飘远了。
装逼？对于张强来说没什么吸引力，重要的是带半夏回去，去让张家的老祖宗看一眼。
而且张强还想起一些往事。
南方很多村子哪怕只有百多个同姓的也会有自己的祠堂，有自己的族谱，也有一些自己的规矩。
张强老家那边就有新媳妇过门，3天4天就得去拜拜祠堂的说法，有一些村族或许他们不认为办过酒席就是结了婚，也不认为领了结婚证就是结了婚，但是有很多老人都认为新媳妇拜了祠堂或者去上了坟就是自家人了。
有些已经移居外地，结婚了都会带媳妇回来祠堂拜一拜，
有不少打工的在外地结了婚，但是半年都没能回来拜祠堂，那老一辈就会认为新媳妇不是想和人过日子的。
有件事张强就记忆很深。
张强老家的村子有一大姓陈姓，有个叫陈老二的出去打工后，带回来了一个外省的妹子，那家人不认可，一直把户口本藏得好好的，不给拿去登记结婚，甚至都不给那外省妹子进门，说是那外省妹子面相不好，有克夫之相。
而且当时村里有不少小伙子娶了外省妹子都被骗财，几十万彩礼娶媳妇结果没一两年就跑了，人财两空。
所以陈家人很抗拒，甚至都不让那外省妹子进门。
陈老二再三哀求也没能让家里改变主意，于是用了一招破釜沉舟。
陈老二佯装把那外省妹子送回去，但现在镇上悄悄的购买了祭祖需要的鸡，猪肉等贡品，天黑之后悄悄的回村，悄悄的开了陈家的祠堂拜祭，等到祠堂鸣炮陈家人过来查看的时候，三拜九叩大礼都行完了，掷筊问询祖宗祖宗都认可，
陈家人不信，于是再三掷筊，每一次都是圣杯。
到了这一步，陈老二家里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那外省的妹子，不情不愿的交出了户口本，让两个年轻人去领结婚证。
虽然后来陈老二结婚之后家庭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也算幸福美满，并没有克夫或者其他意外，
只是来整个村子所有人都把祠堂给严防死守了起来，平常都是时时锁住的，不让年轻人过去，就怕再来一茬逼宫的。
说起来也怪，年轻人结婚不回去拜祠堂的也有，但是基本很难长久，或者家里经常吵吵闹闹的没个消停。
大约这些也是祖宗严选？
张强已经不信这些了，但是张强也希望半夏不会少这个，所以到时候找个时间带半夏回去吧，反正飞回去也快。
电话那头张向阳翻了翻手里的本子，好像该嘱咐的也说的差不多了，于是像完成某个责任似的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小儿子的婚事都没让他操心，也不是不想操心，主要是……没啥用武之地。
张超打小就被周素素看上了，人家两小无猜，大学毕业直接结婚，彩礼就要个两万意思意思。
婚礼、酒席等等虽然办的也算隆重，但是两小口都要自己弄，于是张向阳就只管给钱。
到了张强这，总算能操心一回，虽然没能亲手操办……
想了想，张向阳试探问：“要不，我去深城帮你操办？”
他都出了几百万做彩礼和买车，那亲手操办一下儿子的婚事也算合理吧？可惜没办婚礼。
要是办一回婚礼有了经验，那他打算给老伴补一个婚礼，当年在部队结婚就一个简单的宣誓领证，而且结婚第三天就出任务了，太对不住老伴了。
就在张向阳带着憧憬的时候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张强颇为无奈的声音。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不需要你管的，彩礼我给了8.8亿，车子没有，但是有飞机，婚礼不办，但是婚服花了500万，三金有三套，配三套婚服的，另外我在琢磨自己再做一套，半夏也在琢磨自己做一套，那就有五套，婚房已经有专家帮忙布置了，就连拜祠堂我也比你熟参与次数比你多。”
“这……”
张向阳被干沉默了，悠悠想起当初来深城见亲家的时候张强确实强调不用他管的，当时还说彩礼给多少来着，1888万？怎么又变成8.8亿了？
婚礼当时说是要找人做全复古的，怎么婚礼取消了婚服却继续做三套？
还有飞机、三金……
张向阳在这一刻深刻感到了人和人的差距。
好消息，儿子实现了真正的阶层跨越，
坏消息，他没机会了，不管是操心的机会还是缓和的机会都没了。
老爸沉默了，张强就有点不耐烦了，“还有事没？”
父子没啥话题，总不能干耗着。
“有，张向东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张强的眼皮动了动，“所以呢？”
“呃……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张向阳愣了愣，忽然哈哈笑起来，带着果然如此的笃定，也带着不愧是父子俩的默契，这种感觉曾经只在他和张超之间才会出现。
只是大笑引来了张子瑜和张妈疑惑的目光，甚至子瑜还哒哒哒的跑来，
“爷爷爷爷，是有啥开心的事情嘛，大伯要回来嘛？”
“没，我们说其他事情呢，”说着张向阳打发大孙子去玩，也不管张妈探究的目光自顾回了书房，还反锁了门。
然后在书房里笑得癫狂，
“你也动手了对不对？你终于对他们动手了对不对？”
一个也，一个终于，能说明很多问题。
张向阳很高兴，
有些事情他准备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但是如今却如同找到了知己，不吐不快！
“张向东中风彻底瘫痪了，张晨的腿断了，刘丽那个老虔婆去了精神病院已经彻底疯了，张小春那个畜生这辈子也别想出来，那个徐丽摊上了张向东和张成，这辈子也别想翻身，就可惜那个张志勇，好像说卷走了什么东西跑掉了，不知道跑哪里去……”
“哈哈哈，张向东那蠢货，村里房子没了还以为谁看他不顺眼举报的，在村里闹了一通，没想到吧，是我呀，他吸了一辈子血的其弟弟呀！”
张向阳一边笑着一边讲述着他这些天在罗城打听到的消息，还有做下最疯狂的事情。
张向阳回罗城并没有大张旗鼓，至少村里那些人没人知道张向阳回来。
回到罗城置办家业之后，张向阳用张强公司业务员身份拿到了大量的药丸子，还有为数众多的米面油粮，这些可都是系统材料做的产品，外界想获得并不容易，所以张向阳快速在罗城这个小地方站稳了脚跟，并且把那些当官的都笼络了。
甚至，市里的，省里的都有了一些关系。
有了一些关系之后，想办些事就特别容易，如果张向阳只是一个商人那分量会有点儿不足，但是某局长来张向阳家里做客却发现省里某个大员也在的时候，张向阳就有了不一样的分量，说出的话也会让人额外重视。
哪怕是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这就是领导一张嘴，马屁跑断腿。
于是张向阳就在某次酒会时候有意无意提起他大哥的大房子，超大，超豪华，占用了农田，也侵占了邻居的宅基地。
于是有人懂了，稍稍一调查，甚至不用调查，早年张向阳被家里大哥吸血的事情很多人都当成饭后笑料传的很多人都知道，于是某次开会重点提及，
也恰逢严打大清洗，于是一鼓作气直接把张向东那个豪华大别墅给拆了。
甚至以贿赂罪把张向东给刑事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