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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紫轻轻掩上房门,屋内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

还未等她缓过神,小青便坐起身,关切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姐姐,你刚刚是不是和老板娘动手了?你没事吧?”

墨紫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扇边缘残留的细微裂痕,

“不,没事的,她的实力很一般。”

话语虽这样说,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啊?姐姐你居然觉得一般?”

小青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老板娘的哨棒和铁链攻势凌厉,在打宗一带也是声名赫赫,怎么会……”

“……”

墨紫打断了小青的话,冰蓝色的瞳孔中泛起一丝凝重,

“她的招式看似凶猛,却在关键时刻都避开了要害。你不觉得奇怪吗?若她真的想给我下马威,以刚刚的攻势,完全可以重伤我。”

她顿了顿,回忆起老板娘露出的那道旧疤,混沌气息的残留让她心下一惊,

“而且,她身上的混沌气息……虽然很淡,却真实存在。”

小青倒吸一口凉气,

“混沌气息?可她看起来并不像与黯勾结的样子啊!”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墨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打宗的街道安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对赤蛇堂、白虎堂的了解,远超表面;面对我追问时的反应,还有刻意展露的旧疤……每一处细节都像是在引导,又像是在隐藏。说她实力一般,不过是因为她根本没使出全力。”

小青皱起眉头,

“那我们还能相信她吗?”

墨紫沉默良久,冰扇在手中划出一道冷光,

“暂时按兵不动。她既然选择带我们入局,就说明还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但从现在起,多加小心。这老板娘,绝对不简单。她或许知道关于混沌密钥、关于打宗秘宝,甚至关于黯的更多秘密。”

窗外一阵夜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棂吱呀作响,仿佛也在诉说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远比他们想象得更加错综复杂 。

……

油灯在木桌上明明灭灭,老板娘瘫坐在破旧的太师椅上,铁链随着动作垂落在地,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盯着自己布满青筋的右手,腕间那道冰蓝色的印记正泛着冷意——那是方才与墨紫交手时,被冰扇边缘擦过留下的痕迹,寒意顺着血脉丝丝缕缕往上爬,竟比寻常伤口更疼几分。

“这身宗的小丫头下手还真不轻啊。”

她嗤笑一声,独眼闪过一抹复杂神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印记,记忆却不由自主地被扯回许多年前。

那时她也曾像墨紫这般凌厉,在打宗的街巷里拼杀,与如今那些堂主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可权力就像淬了毒的蜜糖,甜腻诱人却能蚀骨。

白虎堂的野心、赤蛇堂的狠辣,还有黑爪帮的阴鸷,让曾经的情谊在混沌与利益面前分崩离析。

她扯了扯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旧疤,暗红纹路在烛火下诡异地蠕动。

那是一次围剿黯爪牙的行动中,被混沌之力侵蚀留下的印记,也是她与曾经同伴决裂的导火索。

“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倒被个小辈看出破绽。”

她抓起桌上的酒壶猛灌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比不上心口泛起的苦涩。

老板娘清楚,墨紫看似漫不经心的试探,实则步步紧逼。那丫头眼底的冷静与算计,倒有几分当年自己的影子。

铁链突然剧烈晃动,她烦躁地将酒壶砸在桌上:

“管他呢!”

可话音刚落,又忍不住摸出黑爪帮的令牌。

金属表面还残留着白日里白糖掌心的温度,让这块象征着混沌与背叛的物件,竟有了几分烟火气。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老板娘独眼望向漆黑的打宗街道。

赤蛇堂的势力正在暗处蠢蠢欲动,白虎堂的眼线如蛛网般密布,而黑爪帮那些与黯勾结的猫,更是随时可能咬出致命一口。

她摸了摸腰间的哨棒,想起星罗班几个小家伙笨拙却认真修缮客栈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极淡的笑。

“罢了,”

她喃喃自语,

“混沌密钥、打宗秘宝……在这乱世,总得有人搅他个天翻地覆。”

油灯突然爆起一朵灯花,照亮她眼底重新燃起的狠厉光芒,

“就看看,是这群小家伙能掀翻打宗的天,还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先把自己葬进权力的深渊。”

……

月光从新糊的窗纸缝隙里钻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武崧握着自己的哨棒,独自坐在房间角落,铁链垂落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铜铃偶尔发出细碎的晃动,却惊不散他眼底化不开的阴霾。

他摩挲着哨棒上经年累月的刻痕,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里,仿佛藏着打宗过往的喧嚣。

曾经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宗内弟子练习拳脚,吆喝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成激昂的乐章。

宗府门前的石狮昂首而立,檐角风铃叮咚,连空气里都浮动着热烈的拳意。

可如今,窗户外残破的酒旗在风中飘摇,断壁残垣间弥漫着混沌的腐臭气息,与记忆里的景象大相径庭。

“我回到了家里,但为什么家里会变成这个样子?”

武崧低声呢喃,喉间像是被混沌凝成的硬块堵住。

他握紧哨棒,铁链哗啦作响,

“我记忆中的打宗究竟去了哪?”

那些曾经一同在演武场挥洒汗水的伙伴,那些街头巷尾飘香的猫食铺子,那些深夜里依然亮着灯指导晚辈练拳的长老,如今都去了何处?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她”。

那时的她总爱将哨棒系上鲜红的绸带,招式大开大合间,绸带翻飞如同一簇跳动的火焰。

他们常在宗内的老槐树下切磋,她的笑声比树上的蝉鸣更清亮,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时,眼睛却亮得惊人。

“等我们成了打宗最厉害的弟子,就一起走遍猫土!”

她挥舞着哨棒许下诺言,铁链上的铜铃震落满树槐花。

然而混沌降临的那夜,血色染红了老槐树。

她的哨棒被黯的爪牙斩断,鲜红绸带飘落时,她却把他护在身后。

“活下去……替我们看看,打宗该有的样子……”

最后的话语消散在混沌的嘶吼中,只留下半截断裂的哨棒,如今安静地躺在武崧的行囊里。

“而她为什么又不在了?”

武崧猛地站起身,哨棒重重杵在地上,掀起的气浪掀翻了桌上的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