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数十道切割痕迹在红影身上绽开一朵朵血华，但他的身躯却在审判的锋芒中剧烈震颤，竟没有立即崩溃。
他那具残破的躯体开始疯狂自愈，青白鳞片下的肌肉如活物般蠕动，断裂的骨骼处伸出肉芽般的组织。
不过那些被审判斩出的伤痕却始终无法愈合，伤口边缘泛着浓厚的血色，细胞一旦再生，又迅速的被下令死去。
这一情况会持续到言灵之力彻底被消磨殆尽。
下一刻。
绘梨衣的手指再次抬起，黄金瞳中的光芒愈发炽烈，但林离突然侧身拦在她身前，摇了摇头。
“够了，交给我。”
虽然他能感知到绘梨衣的状态异常的好，但那双近乎燃烧的黄金瞳还是让他心生不安。
王权领域已经溃散大半，此刻正是最佳时机。
黑剑在手，林离如离弦之箭冲向红影。
红影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快。
他残缺的龙翼猛地一振，那柄骨刃以刁钻的角度刺向林离咽喉，剑刃相击的瞬间，林离才惊觉对方的力量竟比方才更强，这具垂死的躯体正在燃烧最后的生命力！
“铛！”
黑剑与骨刃碰撞出刺目火花。红影的攻击毫无章法，却招招致命，骨刃每次挥动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声。
林离的剑锋划过他的胸膛，溅起血珠，但红影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手一爪撕向林离面门。
“砰！”
林离侧头避开，肩头的衣衫仍被划出几道破口，他借势旋身，黑剑如毒蛇般刺入红影腹部，剑身用力一拧。
“吼！！”
红影发出痛苦的嘶吼，骨刃直接脱手，化作一道青光射向林离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林离微微一侧，但那把深青色的骨刃还是从他手臂处划过，带走了少量皮肉。
“死！”
林离俯身突进，双手握着黑剑在红影胸膛一阵乱搅，红影的身躯开始剧烈痉挛。
他原本青白相间的鳞甲此刻完全被染成了一种病态的苍白，两种截然不同的龙血在他体内厮杀，将他残存的理智撕得粉碎。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从红影喉咙里挤出。他的眼角裂开，只剩下两个燃烧的金色火球嵌在眼眶中，残缺的龙翼疯狂拍打，掀起腥臭的血风。
最可怕的是，他的速度竟然更快了。
林离的黑剑刚刚斩落，红影已经闪至他身后。
骨爪撕开空气，在林离背上留下五道浅浅的血痕，好在楚子航的村雨及时斩来，却被红影用臂骨硬生生架住，金属与龙骨碰撞，竟发出钟鸣般的巨响。
“见鬼了……这都不死？”
黑剑再次挥出，这次精准地斩入红影的肩胛，暗红的龙血喷溅，但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红影完全不顾伤势，反手抓住剑刃，另一只骨爪直掏林离心窝。
林离被迫弃剑后撤，红影却将黑剑塞进自己裂开的腹腔，肌肉蠕动间，竟是要将剑生生吞噬。
“你休想！”
林离暴喝一声，二度暴血全开，他飞身上前，双手如铁钳般扣住红影的头颅，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脊椎。
咔嚓！
骨骼断裂的脆响令人牙酸。红影的身体对折成一个可怕的角度，但他居然还在挣扎！扭曲的手臂反转180度，锋利的骨爪还在延伸，想要朝林离的颈动脉划去。
“楚子航！”
无需多言，村雨带着灼热的君焰斩落，深深砍入血肉中，几乎要将红影的双臂齐根切断，林离趁机抽回黑剑，剑锋一转。
“噗嗤！”
锋利的剑尖从红影后颈刺入，沿着脊椎一路向下剖开。剑身上的乳白纹路疯狂闪烁，所过之处，密集的神经丛如鞭炮般接连炸裂。
红影终于僵住了。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苍白的鳞片失去支持缓缓剥落，那双燃烧的黄金瞳渐渐暗淡，最后竟流下两行血泪。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某种清明短暂地回到了这具残躯。红影开裂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串混着血沫的气音。
然后，轰然倒地。
绘梨衣静静站在不远处，她低头看着红影的残躯，手指摩挲着自己暗红的发梢，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在红影的尸体倒地刹那，整个青铜殿堂突然震颤起来。
那些悬挂的青铜铃铛接连震响，无风自动，奏出一段诡异的安魂曲。
空气中弥漫的精神威压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松弛感，某种维持了千百年的炼金领域正在瓦解。
林离低头看了看身上被红影临死反扑造成的伤口，咧了咧嘴：“这家伙的生命力....恐怕是具人形次代种。”
他俯身检查红影的残躯。
那具尸体正在快速腐朽，但依然能看清特征，干枯的红发，青白两色的骨甲，以及脊椎处那道被黑剑剖开的狰狞伤口。
楚子航和绘梨衣走近时，林离正用黑剑挑开红影胸口的骨甲，露出下面扭曲的肌肉纹理。
“这里应该是某位龙王的试验场。”
林离的声音有些发紧，“而他，就是唯一的试验品。”
“试验品？”楚子航皱眉。
林离站起身，黑剑指向尸体上泾渭分明的两种鳞色：“我猜是天空与风之王的龙类，被强行替换了部分血脉....被换成了白王血统。”
‘白王血脉恐怕只能从白王血脉的混血种体内提取，所以这家伙反倒是一条被劣化改造的龙类！’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楚子航黄金瞳微微一缩，“前所未闻。”
绘梨衣靠近红影尸体，蹲下身子，手指轻轻碰了碰红影残余的发丝。她的黄金瞳依然明亮，倒映着那抹暗红。
林离深吸一口气：“而如果我没猜错，刚才的精神冲击...就是白王的「神谕」。”
“神谕？”楚子航回忆着课上学过的内容，“白王用来抗衡言灵·皇帝的那个？”
“没错，黑王用「皇帝」统御群龙，白王则以「神谕」抗衡。”
说话间，林离望向祭坛中央的空棺，又看了看周围幸存大半的铃铛。
“而且，这座尼伯龙根恐怕也有些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