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见事情败露,如泄气的皮球般瘫倒在地。
而那个邱文则只是一味地辩称,此事与他毫无干系,他对此一无所知。
景程王面色阴沉,犹如千年寒冰,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刺瘫坐在地的云桥,“你如此处心积虑地刺杀神界公主,该当何罪?”
尤其是听到“神界公主”这四个字时,她仿佛被五雷轰顶,瞬间崩溃。
“我哪知道她竟然是高高在上的神界公主啊,更不知道她是下凡历劫去了,而且她现在不也安然无恙地在这儿吗?”
景程王冷哼一声,犹如闷雷在云桥耳畔炸响,“不知者就能无罪了?身为神界之人,竟然去人界残杀无辜的普通人,本就大错特错,更何况是刺杀神界公主。刺杀公主可是弥天大罪,岂是你一句不知就能敷衍了事的。”
云桥急得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景程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人蛊惑,误以为她是个平凡的凡人,才会一时昏了头。”
此时,一直沉默如羔羊的云茉,终于缓缓开口,其声若蚊蝇,“景程王,此事她虽有错,然亦怪我,若非我向她倾诉我对您偏爱公主之嫉妒,她又岂能知晓公主之所在,更遑论冒充我发布假命令刺杀公主了。我愿承担责任,是您昔日救我一命,而今我愿以命相抵,望景程王对我的姐姐云桥从轻发落。”
云茉言罢,便欲对自己动手,我眼疾手快,如疾风般将云茉的动作禁锢住。
“且慢,我有话要问,若回答得令我满意,我可对你们姐妹俩皆从轻发落。”
我一边禁锢住云茉的手,一边佯装冷脸,声色俱厉地说道。
“好,您问,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茉亦放弃了动手的念头,我这才松开了如铁钳般抓住她的手。
“你姐姐都如此待你,你为何还要以命相搏?”
“没啥,这是我亏欠姐姐的,自幼我们的母亲便离我们而去,父亲也狠心抛弃了我们,我是在姐姐的悉心呵护下才得以慢慢长大。虽说她是姐姐,可也不过比我大那么一丢丢罢了。若无姐姐,何来今日的我?当然,景程王救我之后,姐姐对我依旧如初,但凡找到修炼用的材料,都会优先给我。”
“只怪我不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动了情,还心生嫉妒,妄图与恩人所要保护之人争宠。若非如此,姐姐怎会如此?”
云茉言罢,便如做错事的孩子般,愧疚难当地低着头,宛如一株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草,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等待着我们的发落。
我瞧那云桥,似乎对云茉所言甚是不屑一顾,满脸皆是嘲讽之色,于是我径直说道:“那云桥,你且道来。”
云桥起初并不愿开口,神王殿下却如洞察一切的智者,看穿了我的心思,暗中对着云桥施展了一个让其必须说真话的法术。
紧接着,云桥开始不由自主地哇啦哇啦说个不停:“她简直就是个愚不可及的呆子,我说什么她都深信不疑。小时候,其实是有族群在抚养我们,然而,我每次去领取物资后,都会在回山洞前藏匿一半,然后将另一半带回去,告诉这个傻妹妹,这就是全部了。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再分出一大部分给我。”
说到这里,云桥戛然而止,而一旁的云茉则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怎么可能?”
我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云桥:“继续说下去,你刚才在山洞里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通过回光镜看得一清二楚。你要是坦白交代,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云桥闻听我言,初时惊愕,继而狂喜,这才继续不受控制的接着说道:“后来我们下山了,我嫌她如累赘一般,只因她长大之后难以糊弄,故而我寻了其他妖去追杀她,当初我料想以她那微末的修为定然是无法承受的,孰料她竟运气爆棚,邂逅了景程王。”
“而后她便一直被景程王带在身旁悉心培养,我知晓此事后曾去找过她,亦想让她在景程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好让我也能侍奉在景程王身侧。岂料她竟敢破天荒地忤逆于我,言说我断不可觊觎那高不可攀的景程王。”
“自那以后,我那愚笨的妹妹是真的惧怕我出现在景程王面前,将她完成任务所获的修炼材料几乎尽皆给了我,也就是你们所见的那个山洞,皆是她赐予我的,我临行时带走难道不应该吗?”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在人界渡劫时遭遇的那几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心中暗想此时询问必定能够知晓答案,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那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我在人界渡劫,与你素昧平生,这到底是何道理?”
这次云桥仿佛经历了一场内心的激烈挣扎,许久之后才艰难地开口,似乎这个答案是她极不情愿吐露的。
“起初,我苦思冥想,也未想到如此妙计,若不是我那愚笨的妹妹告知于我,她嫉妒景程王对你的偏爱,我恐怕还要为此烦恼许久。故而,我心生一计,若是我装扮成云茉,去做些惹得景程王恼怒至极,甚至抓狂的事情,那我那傻妹妹岂不是就无法再侍奉在景程王左右了?如此一来,我便能借机寻到景程王,告知他,我才是当初那个被他所救的小狐狸,再安排一些妖在各界宣扬此事,让世人皆知云茉是一个自幼便与我争强好胜的恶妹妹,只要景程王稍加调查,必定能够洞悉其中原委,如此一来,景程王定然会对我深信不疑!如此,我不仅可以留在景程王身旁,还能借机除掉云茉,此计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闻罢,心中对云桥的狠辣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景程王的脸色愈发阴沉,仿若被墨染过一般,他怒目圆睁,仿若燃烧的火焰,“如此心如蛇蝎之人,本王岂会轻易饶恕。”
云桥吓得如筛糠般浑身颤抖,瘫软在地,磕头求饶的声音如蚊蝇般细微,那模样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见我们无人理会她,她的目光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地盯着一旁的云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她像一条毛毛虫一样,慢慢地爬到云茉的面前,紧紧地抓住云茉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茉茉,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你快替我向王爷求求情吧。”
云茉望着自己的亲姐姐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犹如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
终究是心有不忍,抬手抹去脸上如决堤般的泪水,那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云茉却突然如疾风般上前,双膝跪地,如捣蒜般磕着头,“景程王,姐姐虽罪大恶极,但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求您看在我曾为您出生入死、鞍前马后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我凝视着这一幕,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景程王沉思须臾,缓缓开口,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刺骨,“看在你多次救我于危难及为我鞠躬尽瘁的份上,本王可以留她一条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云桥,你就去那苦寒之地面壁思过千年吧,若能真心悔过,届时本王再做定夺。”
云桥听后,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谢恩之声不绝于耳。
云桥被拖走之后,景程王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急忙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愧疚和不安,似乎对刚才的冲动行为感到懊悔。
“乐乐,叔父真的非常抱歉,刚才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以至于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就直接对云桥做出了判决。这本该是由你来决定的,毕竟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景程王的语气充满了歉意,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希望能得到我的谅解。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安慰道:“叔父,您不必如此自责。其实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云茉不应该受到惩罚。她虽然与这件事情有一点点关系,但实际上她是无辜的。所以,我想罚她好好保护叔父,这样既可以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又能保证叔父的安全,您觉得如何呢?”
景程王听了我的话,脸上的忧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赞赏。
“好好好,乐乐你真是太善良了!你不仅不责怪叔父的莽撞,还能如此宽容地对待云茉,这实在是难能可贵。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那么叔父完全听从你的安排,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云茉听闻我的决定,眼眸之中似有泪光闪烁,感激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急忙趋身向前,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说道:“多谢公主宽宏大量,云茉必当竭尽全力保护景程王,以报答公主不罚之恩。”
言罢,她如青松般坚定地站在景程王身后。
神王殿下直接看向邱文说道:“你呢?”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邱文突然如遭雷击般扑通一声跪下,“公主,神王殿下,景程王,我虽被云桥所利用,但也难辞其咎,愿受罚以赎我罪。”
我凝视着他,沉思片刻后道:“你既诚心认罪,便去清理人界那些被妖邪侵扰之地,直至恢复清明为止。”
邱文连连点头称是。
景程王看着我,眼中满是赞赏之意,“乐乐,你处事如此得当,将来必能成为神界的贤明之主。”
我羞涩地微微一笑,宛如一朵盛开的水莲花,“这都是父王叔父之前教导之功。”
神王殿下听到我说的“之前”二字后,心中猛地一动,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连忙急切地问道:“乐乐,你现在的记忆恢复得怎么样了?之前一直忙于寻找神石,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景程王见状,也紧跟着追问道:“是啊,我也听说你们已经找到了所有能够恢复记忆的物品,那么到底什么时候使用呢?叔父我非常愿意为你们护法。”
我微笑着安慰他们道:“放心吧,我的记忆可能还有一些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现在恢复记忆的材料都已经找齐了,只等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我就会和阿珩一起使用这些物品来恢复我们的记忆。”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让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们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原来韩珩这次回到神界后,他的行为举止与他刚来神界时简直判若两人。
想当初,韩珩刚来神界时,简直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他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是冷漠至极。
尤其是在面对我的时候,他的脸上虽然偶尔会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但那笑容也是转瞬即逝,让人难以捉摸。
可是如今的韩珩却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变得温和了许多,对我更是关怀备至、宠爱有加。
这种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让人无法忽视。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这种变化并不仅仅局限于我一个人身上。
对于其他人,韩珩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疏离了,他开始主动与他人交流,态度也变得亲切了起来。
神王殿下和景程王对视一眼后,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韩珩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原来,韩珩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啊!
回想起之前被韩珩的冷酷所气到的经历,神王殿下和景程王都不禁感到有些无奈。
也正因如此,他们当初才会毅然决然地狠下心来,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让我前往人界渡劫。
他们内心深处其实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但为了能让我与韩珩彻底分开,他们还是选择了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