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听南再度开口戳心窝子。
方才玉衡巴拉巴拉一大堆，她就听到一个深崖裂谷云云。
在她看来，玉衡的话每一句都自相矛盾，但他偏偏又能找到一个角度证明自己的合理。
“说说吧，什么契机让你决定把深崖裂谷引回来。”
江晚问道。
玉衡又变得呆愣，云倚风寻思他是不是在脑子里跟黑气对抗。
听他的描述就知道他很早就接触到深崖裂谷，几千年过去还没疯，这人要么意志坚定，要么……疯而不自知。
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
“我不过是想借助它的力量罢了，就一点……”
玉衡声音小到几乎是呓语。
但耳聪目明的修士们还是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江晚闭了闭眼，基本不用再问了，她确定玉衡早已被深崖裂谷渗透。
“最后一个问题。”江晚懒得看玉衡，抬手设下一个结界。
“深崖裂谷是不是人修欲望所化？”
从很早之前，江晚就隐约开始怀疑。
为何深崖裂谷的天材地宝能扰人心智？为何他们会放大修士内心的欲望？为何它能够规避修士修为晋升中最重要的一道关卡——问心？
为何深崖裂谷对人修的影响远大于对灵兽？为何深崖裂谷的魔音总是精准地刺中人修的软肋和心底薄弱之处？为何修士狂化，深崖裂谷的力量会变强？为何深崖裂谷某些时候显现得些许人性化？
因为它本就是人修欲念的集合体。
修士负面情绪越浓厚，深崖裂谷力量越强。
也因此，玉衡说，深崖裂谷不可能被摧毁。
因为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从出生到陨落，从不停歇。
云倚风眨眨眼，对祖母说的话并不意外，但她搞不清楚为什么深崖裂谷的力量能够作用到人修身上，还能蒙蔽天道。
玉衡低声笑着：“是啊，你说的没错，怎么，现在还认为你们能抵挡深崖裂谷的侵蚀吗？”
“扶黎能把它逼退，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还是你已经向深崖裂谷俯首称臣了？”
江晚扎心。
“你胡说！”
玉衡突然破防，江晚懒得听他再叭叭，把阵盘收起来。
他的脑子已经被深崖裂谷腌入味儿，在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他的话已经完全偏向深崖裂谷，理由却又看似是为其自己的愿想而努力。
从他明知云倚风五人的身份来历仍没忍住下杀手的时候，就昭示着他已被侵蚀的客观事实。
不想看到万年前的伙伴留在这里受苦——不能让这些灵体在这里挡了深崖裂谷的路。
借助一点深崖裂谷的力量来复活扶黎——深崖裂谷力量入脑，无药可救，看似是在研究秘术，实则帮深崖裂谷渗透修者群体。
或许他一开始确实不知道深崖裂谷就是荒地，但自他开始利用深崖裂谷的力量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方才听到的事，尤其是深崖裂谷的来源，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江晚转头看向云倚风几人。
小辈们忙不迭地点头。
他们都知道轻重，深崖裂谷乃人修欲望所化这一条消息要是传出去，现在热火朝天的自救行动多半提前夭折。
如今多数修士的心气不高，对深崖裂谷破开禁制的后果没有丝毫把握。
未知是最恐怖的，如果这条消息再泄露，心气散了，他们前面的部署全部完蛋。
无论是江晚等人，还是云倚风五人，他们都从未想过要单打独斗，要以少数人的力量撑起整片大陆。
这不合理，也不合适。
深崖裂谷注定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解决的问题。
“姬洄已经确认九天神宗下方存在灵脉，你们可以带着湜也去了。”
江晚看向云倚风五人。
“祖母，那这些前辈们……”
云倚风转头看了一眼依然无知无觉、念念叨叨的灵体前辈们，心中的疑问仍然没有解开。
玉衡方才说的话大概率只有一小部分可信，要说这些前辈是自己进入荒地送死，她是不信的，若说是被人害的，那也有点牵强。
师尊是绝对不会害他们的！
更何况……
云倚风看向灵体中几个瘦小的身影，这里面还有孩子。
“小少主你放心，老夫会在孤沙之漠调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神龟脸色悲切，强撑着精神说道。
他心知玉衡所说的话不一定为真，但事关主上，事关他万年前的战友们，他必须调查清楚。
“你去吧，我会在这里逗留一阵，玉衡的话虽然不能尽信，但应该还是有可取之处，孤沙之漠实在特殊，或许此处存留着扶黎留下的生机。”
江晚开口。
云倚风想了想，这事交给江晚，没有比这更让人放心的选择了。
“我知道了，祖母。”
“乖乖，我送你们。”
云凛见缝插针，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事情他不爱干。
“那我们先走了。”
云倚风五人知道时间紧迫，本想乘传送阵，谁知云凛说的送是指一步到位。
他直接撕裂空间把云倚风五人送到了九天神宗。
孤沙之漠内的修士们战战兢兢，发现天边的雷劫不再落下后，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应该就是出什么事了吧？青天白日，方才那雷可吓死个人了。”
“可不是吗。”
“幸好幸好，我还以为门要关闭了。”
“呸呸呸！你可别说了。”
“哎对，不说不说。”
…
龙焱·九天神宗
空中突然出现的裂隙让忙了一天的姬洄有点怀疑人生，紧接着看到云倚风五人，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是谁打上门了。
“大师兄！”
“小师妹，你们来得真快。”
他还以为荒垚之山那边要耽搁一会儿。
“玉衡抓到了吗？”
“抓到了！”
“那就好。”
“大师兄，先带我们去灵脉吧。”
进入空间裂隙后云倚风脑子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祖母把他们带到孤沙之漠之前，深崖裂谷暴动一事，她迫不及待地想探听消息，但是把湜也送进灵脉一事也刻不容缓。
姬洄并没有立即答应，他看了一眼五人：“小师妹，灵脉危险，人多反而不便。”
云倚风一拍脑袋，对啊。
“那我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