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沈清婼看不过去的发了话：“好了，好了，都别只顾着打趣妹夫了！先赶紧再去腾出一间房来吧。”
这房子是楚亥的一处房产。
房间很多，但平时不住，灰尘较多。
这会儿楚子辈的几人都挤到一处打扫房间，还不忘吃瓜说八卦。
而唐柳则跟着云婉进了房间负责监视。
沈清婼带了沈清萌和江雪山先回她的房间。
给两人倒了杯茶后，沈清婼便直接问道：“怎么会现在回来了？”
沈清萌：“……”原本见到亲人的喜悦陡然褪去，沈清萌一张脸瞬间变的悲伤起来。
她撅着嘴巴看向沈清淼，委委屈屈道：“还说呢！大姐姐你们在京都这么危险，你们怎么一点儿都不透露给我们知道啊？”
“我还是去找南姝，才得知南姝早就来京都了，而她们那些人还说你们要在京都搞一波大的。”
“这便算了，京都的局势也不是我们能说的上话的。只是咱们沈家的事儿，姐姐你怎么也瞒着我们，瞒的死死的呢？”
“若不是淼姐姐写信给我，我都不知道祖母和父亲都已经……”沈清萌说着便泣不成声的，说不下去了。
江雪山赶忙站起来在她肩膀头上轻拍了拍。
虽然没有说话，但眸底满是忧心。
看来江雪山对萌妹妹倒是实打实的真心诚意。
沈清婼看的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又出声安慰沈清萌道：“倒也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的。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而且祖母和父亲他们走的也不甚光彩。家里不仅仅没有通知你们，二叔那边我们也都没有惊动，父亲的好友等更是没有通知。”
言下之意，竟是悄无声息的把两位长辈的身后事办了吗？
沈清萌一时也顾不得哭了，错愕的瞪大眼睛看向沈清婼，干巴巴的问道：“为什么？”
“大姐姐，你之前不是总说，人死事休，便是生前有再大的冤仇，再大的仇恨，也不能让死者不安的吗？”
“父亲他做事糊涂，你们不给他好好办理身后事便算了，为何连祖母那儿也——”沈清萌不明白！
她也想不通原因。
在她心目中，沈清婼一直都是懂事体面的人，当初李若水那么对待前头的嫡母，她都保全了她的身后名，可为何到了祖母这儿，她竟是连让亲人悼念都省了！
沈清婼脸色也有些沉重起来。
眼前仿佛又浮现父亲咬在祖母脖颈上的那一幕——沈清婼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凝固起来。
她端起一杯茶来，使劲压制了内心深处对她那个所谓父亲的恨意，这才目光微微涣散的看向了沈清萌道：“有些事情，萌妹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了。”
“萌妹妹，淼妹妹给你送信，应该也不是想让你归来的吧？”
“我瞧你如今的日子应该过的也不错。还是回去吧！父亲和祖母那儿不用再过去祭拜了——以后沈家你也永远不要再回来。”
“就和江雪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说着，沈清婼明显又停顿了一下。
她后知后觉的问沈清萌：“兰姨娘她——”
沈清萌嘟着嘴没好气的道：“姨娘不想回来。”
“她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父亲了，便是父亲的牌位都不想见。”
“我和姨娘留了书信，带着夫君偷偷赶回来京都的。”
沈清萌说着身子往前移了移，抓住了沈清婼的手，不解的道：“姨娘被父亲伤透了心，她不想再回来，我能理解。可大姐姐，为何你也不让我回去悼念祖母呢？”
“我知道之前沈家风雨飘摇，姨娘才带我出去避祸的。可如今一切不都已经稳定了吗？”
“淼姐姐在信中说，北辰帝已经死了，南姝姐姐她们也解了蛊虫，皇贵妃——”沈清萌脑子里恍恍惚惚浮现先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张脸。
她心底的狐疑更重。
但很快，她便甩了甩脑袋，嘀咕道：“不会的，肯定是我看错了。”
沈清婼低头没说话。
沈清萌又继续道：“她应当也不会再控制别人随意害人了！”
“那京都现在不就已经非常安全了吗？”
“大姐姐，为何我还是不能回来？”
沈清婼：“……朝局不稳，怕有心人会拿沈家的曾经做文章，更怕有心人会对我身边人下手。”
“萌妹妹，江山易主之时的危险不比之前的危险少的。”
“祖母当初急着让你们出嫁避祸，曾经说过沈家之事以后和你们再无关葛的。你也莫要再向人提及你以往的身份，以及和我们的关系。”
“萌妹妹，隐姓埋名，平安度日，对你来说，才可能会有幸福。”
她和陆瑾瑜纠缠颇深，或许连这平淡的幸福都不敢奢望了。
但萌妹妹不同。
萌妹妹已经嫁了人，且江雪山对她百依百顺，体贴入微的。
两人若就当个寻常百姓，想来也会和和美美，甜蜜一生。
但若和京都这些人事再度纠葛在一起，那幸福便可能转眼成空了。
她们姐妹几个，沈清颜沈清娴已死，沈清淼那样子——大概率也不会再嫁人了。
所以她是真心实意希望萌妹妹远离所有纷争，只自己幸福度日的。
沈清萌不懂她的考虑，但她向来听劝。
只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甘愿。
她轻咬了唇瓣道：“可姐姐，我都已经回来了。我不去祭拜下祖母，我不去见下淼姐姐，我心里也会不安的。”
“姐姐，好姐姐，姨娘常说你做事谨慎，自有考量。我相信姐姐也是为了我好的，可姐姐，我也不能忘祖啊！”
“你就让我再见淼姐姐最后一面，再让我最后祭拜下祖母他们，之后，我保证乖乖回去，和江雪山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她举起两根手指来。
眼瞧着就要发誓，沈清婼攥住了她的手：“好了，我依你便是。”
“但说好了，你得偷偷去祭拜！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了。”沈清婼谆谆劝告。
沈清萌干脆应道：“我晓得的！大姐姐尽管放心。”
此时楚亥进来说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沈清萌挥挥手便先行离开。
前脚她刚离开，后脚，楚寅又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大小姐！唐柳和云婉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