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花蕾关照,不许她们搬用自己的名号买田庄铺子。所以姐妹两个也没什么势可借用,只能老老实实的自己去牙行问询。
因为又是姑娘家,又是外来客,加上两个人衣着简单低调,所以两个人的进展很不顺利。
哪怕西昌府很穷,还是有人势利眼,看不起姐妹两个。所以姐妹俩在西昌府城晃荡了两个多月,才在离府衙不远的地方,买到了一个逼仄的小铺子。
把上京城带来的一些物品放了进去,开始低调的售卖,妹妹清秋管理着铺面。不过,因为西昌府荒地多,清夏倒是很容易的,就买到了五百亩荒地。
至于上等良田,水田的,就别想了,除了官田职田,剩下的基本都在当地的富绅手里。
百姓能拥有的,也就是靠自己慢慢改造出来的中等田地,已经算是很好了。买到了五百亩的荒地后,清夏就开始在耕种了。
雇了人,帮忙种植花蕾带来的红薯。只不过,不能借花蕾的势,进展同样的缓慢,到现在,才种植了一百多亩地。另外,又零零散散的种植了一些蔬菜。
只可惜位置不好,水源不够充足,蔬菜长得也是蔫哒哒的,远没有远影庄上种植的好。
平时,就连供应花蕾带来的那些人员的伙食都有些够呛。这次来西昌,除了给两个少爷配备的人手比较齐整外,其他都比较精简。
现在在西昌府的人手,能在田庄铺子做事的,大概只有三四十个,分别租住在几个院子里。平时也和府衙后院没什么接触,所以相当的不惹眼。
花蕾写完了信,让青棋送了出去后,就不再管这些事。到时货到了,只有清夏清秋姐妹俩接手安排。
而现在比较紧急的就是,据郝时节说,田间的水车灌溉的效果不好,接下去就是高温了,水车肯定要用起来。
所以,找到水车效率低下的原因,才能改进。原本,花蕾是想亲自去田间看看的。不过,容瑾劝住了她。
他自己带着郝时节和几个工房的手下亲自去各处的水车查看原因去了。既然容瑾出马,花蕾也就不再坚持。
虽然水车的构思是自己想出来的,但是,第一架水车却是容瑾和赵大叔制作出来的。所以,赵大叔也跟着去了。
和上京城的工部匠工相比,赵大叔只能打打下手,但是,到了西昌,花蕾发现,赵大叔的手艺可不比工房的人差。
加上他一直跟着花蕾,很多的农具都是他一手制作出来的,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被花蕾放在工房帮忙制作耧车方耙什么的。
当然,月银还是花蕾自己发放,一个月几两银子,花蕾可不想让别人拿住自己的把柄。
容瑾和郝时节,赵大叔几个人连着在田间走了好多天,回来后又仔细的推敲了以后,大致的知道了水车的原因。
很大一部分确实是因为制作水车手艺造成的车斗倾斜度不够,差异程度有大有小,所以造成水车效率的不稳定。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河水位低,水流不够湍急造成的,西昌府的水车,基本上都是普通的人力水车,并没有加风车。
人力踩动踏板的时候,原本水流就比较少的河水,被沿途水车一抽取,下流的水车车斗基本上就提不到水了。
加上倾斜度不够,效率不就非常的低下了吗?这水车车斗的倾斜度不够,倒是可以改进。
但是,河床里本来就水容量不够,所以,哪怕水车再好用,也发挥不了水车的作用。
花蕾原想着,制作个龙骨水车出来,但是,考察了一下后,发现在西昌,同样的不适用,终究还是缺水啊!有水才能灌溉啊!
水车效率低下的原因是找到了,问题也就出现了,但是怎么解决,就比较难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花蕾有些头秃。
晚上,花蕾翻阅着自己的笔记,看着水车的制作图,陷入了沉思。在水源充足的地方,自己制作的水车确实很好用。
但是,却并不适合西疆。要想满足西疆的灌溉,找到充足的水源才是最重要的。花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花蕾召集了府衙的官吏一起集议商讨,如何解决西昌府灌溉的方法。集议上,众人商讨后,万通判小心翼翼的提出了挖井的意见。
这个意见,在前两任知府这里都提到过。去年费知府任职期间,所有的官吏对于挖井的事情也是进行过商讨,并且还做了一些前期的准备事项的。
但是,因为挖井涉及的面广,需要专业的知识又比较多,最关键的还是人手和银两问题。所以,去年进行了一半,就中途夭折了。
今年,万通判看到花蕾把安邦兵都给请动出来挖水库储水了,说不定,挖水井也能进行。
毕竟,去年,费知府连请人寻找适合挖井的地方都做过调查了。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资料都是还在的。
花蕾一听,心思微动,虽然,挖井解决的是一小方的面积,但是,对于极度缺水的西昌来说,也是一个办法。于是,带着万通判和容瑾一头钻进了府衙的“桃李馆”。这是府衙存放各种资料书册的地方。
在这里,有非常完整的关于西昌府的所有资料。去年费知府关于挖井的前期准备事务的资料全都在。
在桃李馆里泡了三天,又拿回了不少的书册,地域志,和众人仔仔细细的看了很多遍后,以不记名投票的方式,确定了挖井的决议。
于是,花蕾接手了费知府做到一半的事情。专门成立了一个挖井的小组,去年参与的人员,全部加入。
然后,把去年已经确定要挖井的地方,重新去看了一遍,确认了下来。花蕾也亲自去了几个挖井的地方。
可是看到他们寻找地下水的方式,却让花蕾有些傻眼。只见一个人拿着一根平行于地面的“Y”型树枝,在地面走来走去,寻找地下水源。
当树枝突然向地面弯下时,就表示找到了地下水源,可以在这个地方挖井了。这么简单吗?地下真的有水源吗?花蕾表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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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询问了周围一圈的人,却都告诉花蕾,这个方法在这里用了几百年了。他们都认为树枝能感应地下的水流,可能和某种力量有关。
邻国也有这样的“寻水术”。这个方法在特别缺水的地方,运用的很广泛。虽然众人说的是振振有词。
但是,花蕾却觉得,这个方法找不找得到地下水不知道,但是,这样的方法反而更像是一种传统和信仰问题。
前世,花蕾因为带团,也经常出国,她曾经在一个到处都是黑人的国家,看到过类似的事情。
不过,当地人管这根树枝叫“占卜棒”。这个在当地的一些岩画上也有图像,也有文字记载,据说已经有好几千年的历史了。
当时自己看到的时候,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实在好奇,回国后,也去网上查询了相关的资料。
发现在自己国家的历史中,竟然也有类似的记载。只不过,这根树枝又被叫做了“寻龙尺”,是人类始祖伏羲女娲所创造,当年大禹治水时,用的也是它。
换做以前,花蕾是绝对不相信的,但是,自从自己穿越到了这里后,很多事情,花蕾也不得不相信,这世界有可能真的是存在玄学的。
自己带团的时候,还听一个游客说起过,他老家打井,晚上只用一盆水,就能找到水源,所以,说不定,这个办法还真行。
反正,自己这方面的知识确实欠缺,这里也没有什么大型的检测仪器,自己就算要想反驳也没什么依据,所以,还是尊重历史,尊重他人吧。
所以,这事花蕾就不再管了。只是,她又把那批帮闲给拉出来,加入到了挖井的行列中。
现在百姓都在清理河道,挖沟渠,腾不出人手。那批安邦兵全部都在昌辉州挖水塘储水,所以也没空。
但是近两千的帮闲,前面因为茅房的事情,只去掉了一两百个,所以,人手还是可以抽调一些的。
花蕾扒拉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拨了几百号人过去,开始挖井。不过,挖井是个专业活。所以,花蕾在府城提前贴出了高薪广招挖井人的告示。
半个月后,各州各府的挖井人就招到了不少,然后,让他们做技术指导,带着帮闲们开始挖井。
昌辉州因为地势有高低,所以,已经在挖水塘储水了。但是,西部的昌怀州总体高于其他州城,地势又平坦,所以,挖井最紧急。
所以,挖井就从昌怀州开始吧。一群人就这样被赶到了昌怀州。昌怀州的高知州接到花蕾的信件时,和丁知州一样,喜出望外。
看来新来的知府大人,虽然是个女的,但是,却是一个干实事的人啊。前几天,南边的昌辉州传来消息。
说知府大人调动了安邦兵帮忙去挖水塘储水,自己还羡慕不已。没想到,这才过了半个月,知府大人也给自己送来了好消息。
今年的旱灾应该能扛过去吧?肯定能。高知州突然之间豪情万丈。至于,前面的刘知事和自己说,女人做不了什么事,别指望太多的话,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高知州的欢喜,花蕾不得而知。现在的她,坐在明正堂的后厅,写写画画。水车的改造,花蕾已经和郝时节说过了。
除了注意车斗的倾斜度外,下面脚的高低,也要注意。等昌辉州的水塘挖好后,就要送一批新水车过去,配合水塘使用,这才能浇灌到田地。
当然,花蕾也关照了丁知州,让他们那边征徭役,配合水塘的位置,开挖沟渠,务必做到合理规划。
而且,州城的工坊,也要积极制作水车,耧车等农具。不然,就靠府衙工房,根本来不及,毕竟,高温天是不等人的。
而花蕾自己,则是又画出了“立式水车”的构图,拉着容瑾和赵大叔试验。立式水车又叫“立井水车”。
车斗改成了相连的木桶,是用来提取井水的,故又称为井车。在大盛朝,很多世家大族的院子里,会有一口井。
为了方便提水,有辘轳这样的装置,但是,一般都是只有一桶水上下,家里用用,还是可以的。
如果用到农业灌溉上,那效率就太低了,杯水车薪的感觉。所以,花蕾想到了前世在农业博物馆看到的那个立井水车。
如果把立井水车制作出了,配合现在开挖的水井,那就可以满足农业浇灌的作用了。
因为前面做过普通水车,现在花蕾又画出了立井水车图,原理其实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把车斗换成木桶就可以。其他水槽,踏板根据车身稍加改动就行。
所以,容瑾很快的推算出了数据,手巧的赵大叔,也开始每天在后院乒乒乓乓的切割打造着各种木料。
一旬后,一个迷你型的立式水井放到了府衙后花园的水井边。花蕾站在旁边亲自动手试验。
立井水车,水桶相连接,状如传送带,在水井内上下环绕。汲水时,踩动踏板,像推磨一样,围绕井口转圈使力。
平轮带动主轮,主轮带动水桶入井、灌水、提升、出井,将水倾在旁边的水槽中,再入井。
循环往复,源源不断。其效率无疑是远远的高于辘轳的。看着从井里源源不断上来的井水,花蕾笑开了眼。
因为府衙这边的水井小,所以,赵大叔制作的水车也比较迷你。到时候,要灌溉农田的话,就要配合那边的水井大小,调整尺寸就可以。
看来立式水车是可行的。花蕾决定先让工房制作出一架来试用。可是,看着忙得团团转的工房,如果只制作一架也许可行,要想制作很多好像不太可能啊。
而且,这些地方上的工房人手,手艺确实比上京城差了不少,不知道能不能制作出,自己需要的水车。花蕾无限怀念上京城的工部,那里的木匠手艺是真好。
于是,花蕾又起了一点“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