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宫!
寿康宫内,太贵妃脸色铁青。
跪在她面前的,是帝国的亲王。
礼亲王!
自从皇帝驾崩后,礼亲王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寿康宫。
倒不是随着皇帝的离去,礼亲王认为再也没有讨好太贵妃的必要。
而是太贵妃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礼亲王的探望。
“先帝已经走了,你又何必前来装模作样?”
良久,太贵妃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礼亲王没有辩解,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跪在他侧后方的,是刚从前线归来的赵琮量。
今日礼亲王能够踏入寿康宫,应该完全归功于赵琮量的陪同。
见自己的父王碰了一鼻子灰,赵琮量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膝行上前,赵琮量在太贵妃的脚边停下。
“祖母——”
抬头,赵琮量满脸的无辜。
甚至,还有着一丝丝的委屈。
隔代亲,不是民间的专利,看了自己的孙辈一眼,太贵妃的心肠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你父王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何必来凑这个热闹?”
太贵妃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祖母,孙儿——膝盖疼!”赵琮量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痛楚。
“怎么回事?”
太贵妃立刻起身将赵琮量拉起,满脸的关切。
“在东边住了几个月帐篷。”赵琮量乖巧的扶着太贵妃坐下。
“苦了你了!”
拍着赵琮量的手背,太贵妃的语气愈发柔和。
“为陛下尽忠,孙儿可不敢言苦。”
赵琮量在此刻展现了极高的觉悟。
“起来吧!”
太贵妃转头看了礼亲王一眼,眼神瞬间又冷了下来。
她哪能不明白赵琮量的弦外之音?
“儿——儿臣不敢!”礼亲王纹丝不动。
“嗯?”太贵妃脸色一沉。
礼亲王这才磕头谢过,随即恭恭敬敬地起身站定。
“皇帝派人送了新茶过来,你自己去凉亭尝尝。”
太贵妃的视线又落回到赵琮量的身上。
赵琮量十分懂事,弯腰退下。
“他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你当初对付他的时候,心中就没有丝毫愧疚?”
看着赵琮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太贵妃缓缓开口。
“都是天家子孙,他——他只不过比儿臣年长而已。”
沉吟片刻,礼亲王选择了如实回话。
“怡贵人一事,是你在背后谋划?”
“是!”
“混账!”太贵妃勃然大怒。
“怡贵人该死!”礼亲王冲太贵妃拱手弯腰。
“你还在替自己狡辩?”
太贵妃伸出右手,指向了礼亲王。
“怡贵人曾勾引儿臣,被儿臣拒绝后恼羞成怒,于是在父皇面前挑拨离间,意图将儿臣打入深渊。”
礼亲王看向自己的脚尖,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一派胡言!”太贵妃自是不信。
“后来儿臣才知道,怡贵人也是受人指使。”
“谁?”
“敦郡王!”
“敦郡王数十年前就能将手伸进皇宫?”
“就算敦郡王被陛下亲手处死,儿臣以为陛下还是低估了敦郡王。”
说到此处,礼亲王缓缓抬头,与太贵妃对视。
“你什么意思?”
“敦郡王虽然死了,可他在宫中的盟友依旧没有暴露。”
听到礼亲王的回答,太贵妃微微皱眉,陷入到沉思之中。
良久,太贵妃命礼亲王坐下说话。
“说清楚一些!”
等礼亲王落座,太贵妃开口吩咐。
“先帝驾崩当日,是谁将十四殿下藏了起来?”
礼亲王用一句问话,响应了太贵妃的命令。
“听说是他自己同太监玩捉迷藏,然后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
太贵妃的这两句,源自于皇帝的解释。
“天寒地冻的,这一睡就睡了数个时辰?”礼亲王继续问出一句。
当时,太贵妃不是没有过怀疑,听礼亲王如此措辞,太贵妃的目光就多出了几分探究。
“依儿臣看来,是有人为了配合敦郡王,将十四殿下藏了起来。”
礼亲王不敢继续提问,主动解释了两句。
“是谁?”
“儿臣没有证据,不敢胡言。”
想起先帝的顾虑,太贵妃沉默不语。
“污蔑先帝同怡贵人有染,从而一箭双雕?”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太贵妃再次将话题拉了回来。
“是!”
“几十年过去,你可曾有过后悔?”
“后悔?不!儿臣更多的是庆幸!”礼亲王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庆幸?”
“儿臣虽然没能坐上金銮殿上的那张椅子,不过这几十年来,财富地位样样不缺。最重要的,面对王府的那一群儿女,儿臣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礼亲王面露得意。
听出他在内涵先帝,太贵妃发出了一声冷哼。
“若是儿臣当年的计策奏效,扪心自问,说不定儿臣对自已血脉的防范要更加严厉,如今想来,人生有何乐趣可言?”
忽略掉太贵妃的不满,礼亲王继续展露自己的心声。
太贵妃一辈子都活在尔虞我诈之中,这些半真半假的剖白,她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不过礼亲王二十多年的孝敬,终究无法彻底忽视,太贵妃严厉的斥责一番后,终于将此事揭过。
至少从表面来看,又恢复到母慈子孝的画面。
等礼亲王父子告退,太贵妃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坤宁宫!
皇后在同几位太妃闲聊。
先帝的嫔妃依旧占据着各自的宫殿,仅凭这一点,就无法不让她们对皇帝生出浓浓的感激。
对皇后的支持,就是她们报答皇帝的方式。
定太妃,睿亲王的生母。
德太妃,平亲王的生母。
顺太妃,已故六皇子的生母。
皇帝恩赐,定太妃与德太妃可以随时出宫,在王府小住。
随着先帝驾崩,二人的重心已转移到孙辈身上,出宫团聚,让她们的生机得以延续下去。
至于顺太妃——
儿子虽然没了,可府邸还在,过不了多久,原本属于六皇子的府邸,即将迎来新的主人。
“皇后娘娘,十四皇子独居储秀宫,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德太妃一向快人快语,这种话,也只有她才能说出。
“陛下另有安排!”皇后冲德太妃轻轻点头。
“上次失踪,吓得老二差点魂飞魄散。”定太妃在一旁夸张的附和一句。
“十四弟身边的太监,已经全部更换。”皇后语气温和。
只不过在三位太妃听来,‘更换’二字,恐怕有着其他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