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德妃面露惊色,忙在身旁宫女的搀扶下起身迎上去,心中却满是疑惑,早些时候她出宫之时就特意派人去询问过圣上之意,他无意来参加喜宴的。
怎么此时来了?
今日这成婚仪式,一次又一次被打断,可算不得什么好兆头。
她忧心忡忡迎上去,却见皇帝身旁还跟着两人,德妃心中咯噔一下,目光落在皇帝身旁的年轻男子身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皇帝身旁的苑妃,心中沉闷。
他怎么此时回来了?
容礼也瞧见了跟随在皇帝身旁的容赋,虽然多年不见,但容赋的面容并未有大的变化,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贺兰云柯刚入城,容赋也回来了,这两人却又专挑了他成婚的日子,容礼脸色不太好看,但察觉到皇帝的目光看了过来,顿时换了一副模样。
他带着顾青萝上前,恭敬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颔首,“今日是你大婚,不必多礼。”
“谢父皇,儿臣请父皇上座。”
容赋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新郎官,出言打趣他,“三皇兄,经年不见,没想到我一回来,就正巧撞上了你的大婚,也不知这新娘子是哪家的千金贵女?”
容礼瞥他一眼,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揶揄之意,压下心中怒意,转身不去理会他。
皇帝带着两个妃子往里走,坐在高座之上,德妃坐在他的左首,而苑妃则知趣地坐在了一侧的下首。
皇帝看向唱礼者,“朕的到来可是打断了仪式?”
德妃连忙笑着回应,“陛下到来是礼儿的荣幸,并未打断,只才将将开始罢了。”
皇帝点点头,“既如此,就继续吧!”
德妃看了一眼唱礼者,唱礼者从善如流,“吉时已到,新人见礼。”
“一拜天地!”
容礼这才牵着顾青萝,转身面向天地,俯身跪下。
今日这成婚仪式一波三折,连拜两遍天地,容礼心中郁闷,将此不顺心之事全怪在了容钰和容赋身上。
容赋却不在意,他对容礼成婚的仪式不大感兴趣,转眸将目光落在容钰和贺兰云柯身上,他嘴角微勾,朝着两人而去。
走近了,才瞧见贺兰云柯目光游离,时不时的看向一个地方。
他顺着他关注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就瞧见了坐在一起的沈攸宁和顾竹衣。
这样的宴席,都是男女分席,但王府占地广阔,中庭割据,虽不同席,但远远地却也能看见女客席。
容赋行至贺兰云柯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垂眸笑眯眯地看着他,嘴里的话却是对大皇子说的,“大皇兄,你不接引使臣去驿站,怎么带着人来了三皇兄的婚宴,这岂不是怠慢了他们?”
贺兰云柯看着眼前一身甲胄的小将军,他扬眉,“这位就是在边境大败特尔昱的青年少将吧?本王早有耳闻,说你是燕朔的第四子,说来好好一个出身高贵的皇子,怎么到边境去打打杀杀,丢了命可怎么好?”
容赋不理会他话中有话的语气,也不给他面子,挥挥手,“不至于,你们那几个草包将军,还要不了本将的命。”
贺兰云柯还没说什么,容钰就变了脸色,“住口,大殿下远道而来是为客也,太傅教你的礼仪都忘了吗?怎么如此出言不逊?”
“无碍。”贺兰云柯笑着冲容钰摆摆手,一派大方的作风,“四皇子所言也不假,边境那几个将士确实愚笨了些,输在了他手上。但我们锦祈崇尚强者,输了,就是输了,我们输得起。”
容赋耸耸肩,“大皇兄,你瞧瞧,他都不在意,你急什么?”
容钰是两边不讨好,还让人看了笑话,心底也生出一丝怒气,不愿再看两人,端起酒杯中的酒一口入喉。
贺兰云柯却浑然不在意这两人的情绪,他抬眸看了一眼容赋,“四皇子,麻烦让让,挡住本王的视线了。”
容赋挑眉,“大殿下这是想看什么呢?瞧着颇有兴味,不如同本将说说看?”
贺兰云柯也不隐瞒,他嘴角微勾,“方才瞧见女席间有一姑娘,本王心生向往,想再看看。”
容赋心中一沉,刚刚贺兰云柯看去的方向只有沈攸宁和顾竹衣两人,他是看上了哪一个?
他面上不露声色,挪开了身子,转身看去,“也不知大殿下瞧上的是谁?”
原本不想再理会两人的容钰在听见两人谈论的内容时,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抬眸,顺着刚刚容赋站立的位置看出去,远远地瞧见了沈攸宁以及她身边的姑娘,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沈攸宁他是认得的,但她身旁那个女子他却是头一回见,远远的只能瞧见她半张侧颜,瞧着该是哪家的千金,气质比起身边的沈攸宁也不遑多让,实在难得。
他也伸长了耳朵听着,想知道贺兰云柯瞧上了谁。
贺兰云柯眼中含着兴味,目光直直地落在顾竹衣身上,“那青衣女子,两位皇子可认得?”
容赋毫不犹豫的摇头,“多年不在京都,不认得。”
容钰也摇了摇头,“我倒是认得她旁边的姑娘,至于她,有些眼熟,不过应当没有过交集。”
贺兰云柯挑眉,“她身旁的是谁?”
“安宁郡主沈攸宁,前些日子被父皇赐婚于太子。”容钰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的祖母,大殿下应该认得,是我朝金月大长公主。”
“哦!”贺兰云柯恍然,他眼含深意,“原来是她……可我瞧着,怎么有几分眼熟呢?”
容赋闻言,眸光微动,当年阿宁在边境待了三年多,难免有锦祈探子将她的容貌画像传入锦祈皇宫。
他出言道,“她与她母亲,天下第一美人司华玉长相有八分相似,大殿下应该也曾见过她母亲的画像吧?”
“不无可能。”贺兰云柯也不戳穿他,转眸看向大皇子,“大皇子可否召个人来问问,那青衣姑娘的来历?”
容钰挑眉,“看来殿下,很喜欢那位姑娘啊!”
贺兰云柯只笑着看他,并不言语。
容钰大手一挥,“好,本皇子便替大殿下问问。”
说话间,他让自己的小厮去召来王府管事,问道,“与安宁郡主同坐一席的,是哪家的千金?”
王府管事看过去,是个面生的姑娘,但又有几分眼熟,他回忆片刻,迟疑道,“该是永昌伯府的千金?老奴不太确定,但今早的确是与永昌伯爷夫妇一同到场的。”
“永昌伯府……”贺兰云柯看向容钰,“这不就是今日新娘子的家中人?”
容钰眸光微转,“永昌伯府有三女,大女儿早就嫁做人妇,我是见过的;三女儿就是今日的新娘子,皆是嫡出。”
“唯有这个二女儿我不曾见过,若此女真是永昌伯之女,该就是他家二女儿,听闻是今年才从老家接回来。”
“哦?”贺兰云柯来了兴致,“那这永昌伯府的老家……”
容赋不想再听两人的话,他没有错过贺兰云柯隐晦的眼神,似乎对顾竹衣势在必得。
若贺兰云柯是冲着联姻来的,顾竹衣的身份可不够看,但他若向父皇讨要一个庶女,想来是不会遭到阻力的。
这事儿,他还得找机会告诉顾竹衣,让她提前做打算。
正堂中的成婚仪式结束,新娘在簇拥下被送去喜房,新郎则被众人围住,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祝贺和劝酒。
待到开宴,已然过了晌午已久。
然而刚开宴,女席这边便出了事,一个丫鬟慌里慌张地闯了起来,找上了佟夫人。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佟夫人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就跟着婢女离去,留下席间众人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