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寝宫的纱帐飘着安神香,却盖不住被褥下的冷汗。
阿璃把灵心玉按在武王眉心时,那玉突然烫得像烙铁,表面浮现出玄鸟啄心的血纹——正是武王夜夜惊醒的噩梦画面。
“链接上了!”她咬牙稳住灵力,灵心玉的光把寝宫映成血色,“惠岸判官,准备注咒!”
惠岸单膝跪地,指尖抵住阿璃后心。
无情咒的金光顺着灵心玉注入,瞬间撕开梦境的帷幕: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玄鸟俯冲而下,利爪抓着滴血的心脏,鸟喙却闪着蚀心戒的紫芒。
“丫的,这鸟喙是蚀心戒碎片!”轩宇握剑低骂,剑尖指着梦境里的玄鸟,“混沌教拿邪器当祥瑞使?”
惠岸没吭声,金光在他掌心凝成光矛。
他能感觉到梦境里的邪力在抵抗,每一寸推进都像在撕烂浸满黑血的布。
当光矛刺破玄鸟喙部时,碎片“滋啦”炸开,露出底下被篡改的因果线——本该是玄鸟衔书的祥瑞,被硬生生嵌进了蚀心戒的诅咒。
“不对劲,”阿璃突然皱眉,灵心玉的画面开始扭曲,“梦境深处有别的能量干扰……”
惠岸猛地加大灵力输出。
金光穿透乌云,竟照出梦境底层的另一个场景:一个穿周朝官服的中年人伏在竹简上写字,正是少康转世者!
他笔下的《洪范》文字泛着微光,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混沌教编织的梦境网上。
“他在写夏书?”轩宇瞪大眼,“这跟武王噩梦有啥关系?”
惠岸没回答,心里却透亮了。
少康转世者写《洪范》时,无意中把夏朝“民心即天命”的理念融入文字,这些带着仁政能量的文字,正好对冲了混沌教的邪器诅咒。
就像往墨水里滴清水,虽不起眼,却在慢慢稀释邪力。
“黑袍人算漏了一步,”惠岸撤回灵力,武王额头的冷汗渐渐退去,“少康转世者没被封神榜盯上,他以凡人之身写史,反而成了最锋利的暗棋。”
阿璃收回灵心玉,玉面的血纹已变成淡金色:“武王梦见玄鸟啄心,是混沌教把真祥瑞改成凶兆。
但少康转世者写《洪范》时,文字里的仁政念想不断修复梦境,所以武王才会觉得不对劲,夜夜惊醒——他潜意识在抵抗邪器篡改。”
三人沉默下来。
寝宫之外,周朝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梆子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惠岸摸着下巴,想起比干残魂说的“黑袍人怕仁政”——原来少康转世者一直在用最朴素的方式破局,不是靠神力,而是靠笔尖下的民心执念。
“轩宇,”惠岸突然开口,“下次见到少康转世者,别跟他提封神榜。就让他好好写他的书,混沌教越想抹掉民心,这文字的力量就越重。”
轩宇点头,吴钩剑在鞘里轻轻震颤,这次不是因为邪力,而是透着点莫名的暖意。
他突然明白,破局的关键从来不是多高明的法术,而是像少康转世者这样的凡人,在不经意间守住的那点“道理”。
你用邪器改天命,我就用笔墨写民心,看最后谁能经得起时间的敲打。
武王在床上翻了个身,眉头渐渐舒展。
阿璃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又看看灵心玉里少康转世者挥毫的残影,轻声说:“混沌教以为控制了梦境,却不知道人心这东西,比任何邪器都难封。”
惠岸没说话,走到窗边推开窗。
夜风吹进来,带着镐京百姓熟睡的气息。
他知道,这场仗打到现在,已经不再是神与魔的较量,而是“相信什么”的较量——是相信邪器操控的伪天命,还是相信千万人心里那点灭不掉的仁政之光。
而少康转世者的笔,就是这场较量里,最不起眼却最致命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