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倒座房。
闫解旷直接跪在了哥嫂跟前,拉都拉不起,哭得那是一个痛哭流涕。
于莉拿着通知书,还是摇了摇头。
“解旷,晚了,都下通知了,就算现在买到工作,也什么用。”
“没错,老三,不是大哥不帮你,要是街道办没下了通知以前,我们还能帮上,现在都下通知了,那就代表事情已经定下,不能更改。”闫解成也说道。
可闫解旷还是不愿意放弃。
“大哥,你先把工作给我买了,你放心,这钱我还,多点利息都没关系,只要有工作,街道办那边一定能改。”
“这样,你先去街道办问问,问清楚了再说,行吧?”
说着,闫解成直接拉起了闫解旷,送到了院门口。
闫解旷哪敢停,快速跑向街道办。
回到屋里,于莉抱着儿子问道:“解成,如果街道办那边允许,你真愿意给老三买工作啊?”
闫解成嘿嘿一笑。
“当然买了!”
“那咱的房子怎么办,儿子越来越大,我们一家三口总不能还挤在这么个小屋里吧?”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买肯定要买,但就那么几天,买着买不着是另一回事。”
听到这话,于莉露出了笑容。
“那能买到才怪,现在工位价格肯定涨疯了。”
“那是,你这供销大厦的工位,现在没个一千八百块钱,别想拿下,想想我们当时买工位,英明吧?”
“还好我们果决!”
“确实,除了娶你,这可是我这辈子干得最得意的一件事。”
“就你嘴甜。”
于莉笑道,忽然又想到了闫解娣。
“那老四呢,还有一年的时候,爸妈找我们怎么办?”
“不可能!”
闫解成很是不屑。
“别看我爸对我们四个一视同仁,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个老封建,重男轻女,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注定要嫁出去的闺女求我们。”
“那你呢,就看着自己亲妹妹下乡?”
“那你让我怎么办?一边是老婆孩子,一边是妹妹,我当然得选媳妇孩子了。”
“算你会说话。”
……
闫解旷回来得很快,有他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个,几乎挤满了街道办。
街道办直接出了公告,打消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失魂落魄地回到95号院,结果在门口直接撞上了刘光福。
“闫解旷,你干嘛呢,走路注意点。”
“啊,对不起啊,光福哥。”
“没事,对了听说你下乡去陕西延安?”
“是啊,光福哥。”
“我也是,那到时候我们一起,没准还会分到一个大队。”
“好~谢谢光福哥,我们到时候一起去报到。”
“行,就这样,我还有点事,你忙吧。”
看到刘光福一瘸一拐地离去,明知无法改变的闫解旷莫名感觉有了依靠。
刘光福这边。
他确实有事,要去轧钢厂。
自从回到家,刘光福就开始了打零工生涯,勉强过日子。
下乡这事有蹊跷,按道理,他有点小残疾,还坐过牢,不应该下乡。
但是,事情已经定下,刘光福知道改变不了,只能接受。
可是,有一件事,他想了一年都没敢去做。
既然就要走了,刘光福决定努力一把。
来到轧钢厂附近,在一个路口,刘光福往墙上一靠,等待起来。
转眼到了下班点,熟悉的音乐,熟悉的声音。
一群又一群的工人从眼前路过,刘光福头都没抬。
直到广播停止,他才点着一根烟,看向轧钢厂大门口。
又过了一会儿,那道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出现,刘光福立即打起了精神,往路中间走了几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于莉的妹妹于海棠。
还是那么高挑,那么艳丽,只是那两条马尾辫盘在了头上。
不过,却透着一种成熟的魅力。
“于海棠!”
就在车子要过去的时,刘光福突然喊了一声。
于海棠早就注意了刘光福,只是没认出来,听到声音,立即刹了车。
“你是?”
“我都不认识了?”
刘光福拉下了围巾,露出了带着伤疤的脸。
“刘光福,怎么是你,你要干什么?”
于海棠吓了一跳,看到是刘光福,那些不好的回忆全都涌了出来,下意识地看向了轧钢厂大门口。
刘光福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要那么紧张嘛,在轧钢厂门口,我能干嘛?”
说着,他稍微远离了一些。
“听说你结婚了,过得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我不想看到你!”
于海棠咬着牙说道,说完,跨上车子就要离开。
刘光福也没阻止,抱着胳膊淡淡说道:“那天晚上真刺激啊,我玩了两次你都没醒,我还记得你那里两颗痣,一红一黑,很别致~”
“嘎吱!”
蹬起的车子再次刹住,于海棠怒视着刘光福,有种想咬死对方的冲动。
“刘光福,你无耻,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很久不见了,聊聊嘛。”
“我不想和你聊!你再乱说,我就报保卫科,你这个劳改犯知道二进宫的后果。”
刘光福急忙又退后了一步,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叙叙旧都不行,行吧,你走吧,我找其他人聊,反正我就要下乡了,憋得很难受。赶紧走赶紧走。”
说着,还挥了挥手,一副催促的模样。
于海棠哪可能离去。
这明摆着是威胁。
现在她的婚姻很幸福,生活富足,夫妻恩爱。
这要是让他男人知道了,自己提前被人偷吃了,那还不炸了锅。
“刘光福,你别过分,信不信,我跟你鱼死网破?”
刘光福微微一笑,完全没在乎于海棠的狠话。
“无所谓啊,反正我是烂命一条,工作工作没有,媳妇媳妇没有,腿还有点不灵活,早就不想活了。”
于海棠眼睛微眯,着急是着急,可并不代表能被随意拿捏。
于莉就曾评价,她这妹妹比整个老闫家的人都会算计。
“刘光福,就你这样的人,就活该,是你自作自受,你说吧,你要干嘛?”
“我不是说了嘛,憋得很难受,就想明天中午过来,帮我解解闷。”
刘光福说笑着,还往于海棠下身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