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知一,好欺负吗?”
冰冷的声音响彻起来,李知一举着一柄刀刃都被斩卷的菜刀不断的对着身前的尸体斩去。
“李知一,你找死!!!”
霍夫暴怒,肉身之上浮现出一道道漆黑纹路,六十四道极缎纹路凝现!
出事了。
李知一疯了。
手下失职,他会遭殃。
更何况,看如今的样子,他谎报军功的大罪也要瞒不住了。
两罪并罚,说不定会直接砍头。
想到这里。
轰的一声。
霍夫直接冲去,一掌之内凝现出漆黑纹路,对着李知一的脑袋扣下。
砰的一声。
恐怖的重力瞬间袭来,霍夫的身体还飞在半空,便被直接压在地面之上。
“闹什么闹?!”
罗浦新冰寒的声音响起。
他走过霍夫的身旁,见到那浑身是血的青年正用一种极度冰冷的目光凝视自己。
这感觉……
就像是陈旻。
不。
罗浦新皱眉,这是他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要以为整个大夏军武卫都是你的敌人。”
罗浦新开口,看向李知一手中的菜刀,他已经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
“你不该直接动手,哪怕等一下让我查出真相也好,击杀战友是死罪。”
罗浦新声音都低沉了起来。
年轻气盛不是坏事,但有时候真的会坏事。
不管李知一如何,当着他面击杀战友是事实。
“呵!”
李知一冷冷的看向罗浦新:
“我只是去一间无人的房子里取了一身衣服穿,就被押入军武卫。
我只是因为是凡人,便要被他利用,当人肉炸弹。
我不是在找死,我是想活着!”
他低吼出声。
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若是此人知晓前因后果后,依旧要灭杀他李知一。
那他也不管了。
此人看起来强大至极,他李知一也想看看对方到底能强大到何种程度。
可怜他记忆全失,若是这般死去,也太成儿戏了一些。
“人肉炸弹?”罗浦新眸色闪烁寒光,看向霍夫:
“什么情况。”
却见。
那被镇压在地上的霍夫支支吾吾,一双眼睛怒视着李知一:
“大人,他偷了天神将家中的衣物,他没有记忆,绝对是五族人。
他又是凡人,我只是……只是叫他……”
轰的一声!
一重黑光砸在霍夫的身上。
罗浦新低喝出声:
“若他先前是凡人,五族何必派遣一个凡人来钦州作战?!”
李知一沉默了下来,眼里的凶光渐渐平息。
“是谁抓你参军的?”罗浦新看向李知一。
“是一个叫司文意的女子。”李知一冷声道。
罗浦新一顿。
陈言对司文意太过重要,陈言的一切,对方都视之为玉。
那女人什么都不说,但所有人都明白。
只是,这一次司文意真做错了。
罗浦新是了解陈言的。
如果一个人没有衣服穿,自己又有不要的衣服,给了便是,何必在意。
“跟我回去吧。”罗浦新看向李知一:
“如果只是偷取了一件衣物,没人能强逼你参军。
此事回去经过总部调查,或许可以还你自由。”
他转过身去,走出院落。
却见,李知一还停在原地。
“你……”罗浦新皱眉。
却见,李知一指向还被镇压在地的霍夫。
“我和他已经为仇,就算我离开军营,也会被他赍恨,或许某一天我会死在他手里。”
李知一看向罗浦新:
“你让我现在走,就是叫我未来死!”
罗浦新无言。
你是真够狠的,的确和陈旻很像。
不对。
不是陈旻。
是谁?
罗浦新凝眸,似是看到了那个在囚笼之内破限觉醒的青年。
他摇了摇头。
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他看向琼天。
陈言,该出来了吧。
“李知一!!!”
霍夫脸色赤红,暴怒的看着李知一:
“你狠,你够狠,我霍夫先前看走眼了!”
他大笑出声。
罗浦新轻叹一声:
“如果你所说的一切属实,这霍夫会被军武卫裁决的。”
他摆了摆手:
“你先和我回去。”
以他的眼力,自然知晓李知一说的是真的。
但一切,都需要走流程。
不然,就全乱套了。
霍夫双眸睁大,满是狞笑,似是讥讽一般的看着李知一。
刚才那一瞬,他还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咬紧牙关。
罗浦新要保李知一,要判他霍夫的罪。
但他霍夫不是好惹的。
他有着绝大的把柄。
李知一进入神将旧居,偷取了神将的衣物,这是罪,是大罪!
即使罗浦新饶了李知一。
但偌大军武卫是饶不了的。
知晓这件事的人,很少。
司文意也知晓,一旦扩散出去,李知一在军武卫就没得待了。
巡阳一派,乃至整个军武卫都是那位大人的基本盘。
多少人对那人崇敬如神明?
在他们眼里,那位大人是不能被丝毫玷污的。
哪怕只是偷取了一件衣物,也会被他们赍恨,仇恨,乃至欲要灭杀。
为什么五族扫荡钦州也没有踏平神将旧居。
一方面,五族也敬佩。
另一方面,他们也怕。
他们也怕被报复。
霍夫低沉喘息,一根根青筋暴起,他被李知一害到如此地步。
他只要回归军武卫,便会向所有人透露李知一的所作所为。
到时候,他霍夫不是一个让手下做人肉炸弹的屠夫,而是一个为神将正名的功臣!
他死不了,死的只会是李知一!
罗浦新也保不住!
噗嗤!
一道刀光斩来,霍夫的脖颈之上被斩出一道血痕。
霍夫一愣,冰冷的痛觉还未到来。
如柱一般的血水已经自他脖颈洒出。
噗嗤!
又是一刀!
霍夫瞪大眼睛,血红的鲜血从他脑门流出,染红了他的视线。
他张大嘴巴,在血红的世界之中看到了一双冰冷到了极点的眸子。
那是一个屠夫,正如同宰猪一般的对他举起长刀。
他无法嘶吼,因为他自己都看到了有红黄相间之物从他破碎的脑门里流出。
砰砰砰!!!
李知一数次斩击。
砰的一声。
一股重力袭来,李知一被轰飞数米之远。
罗浦新面色冰寒的看着脑袋都被砍成好几块的霍夫,他的脑门之上都有青筋暴起。
不暴怒是不可能的。
“你在……”
罗浦新双眸都凶戾起来:
“干什么?!”
远处,那倒在地上的青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
“我在自救,你没看到吗,我在自救!”
“匹夫一怒,尚可血溅三尺,我李知一一怒,至少……
十尺!”
李知一满脸是血的开口:
“我只是杀了几只本就要杀我的畜生!
你告诉我,我做错了吗?!”
罗浦新怔愣的看着,但脸上的怒意依旧不消。
直到某一刻,罗浦新都要被气笑了。
“好!”
他低吼出声:
“你别想离开军武卫了,你不是爱杀吗,去杀,我看你能杀多少个?!”
罗浦新都要咬牙切齿了:
“你就拿着你那一柄菜刀,去杀!
直到你死在战场的那一刻!”
…………
姬州,王庭。
“五族之争该结束了。”
“不知姬楚奚和姬砚冰两人如何了。”
空荡的大殿之内,姬主一人踱步,淡淡的夕阳之辉从鎏金大门的缝隙中流淌进入。
“陈州一千年没有洲明,此事或许是真,但也有可能是大夏阴谋。”
“不论如何,我姬州早已没有了退路,大夏人口阉割后,不出百年,世间之恶意诞生的速度便可下降足足七成。”
“夏氏也早已没有了何时的掌国可以承受皇厄。”
“我所做之事,从未有错。”
她不断踱步着,脑海之中思索过诸多大事。
每日思考,每日定夺。
时至今日,她也有些看不清,但早已没有了退路。
姬州没人才了。
姬州上一个可以镇压四方的人才,只有她一人。
姬州整体的强者质量也远远不如其余四族。
姬州早已进入了颓势。
能做的,只有依靠。
依靠大夏?
别闹了。
大夏一直以来都是岌岌可危,一条垂死的病龙。
宇州,只顾自己。
陆州屡有谋划天下的野心,但此次都败给了大夏,所谓的夏陆联姻更是笑话,连自己四元老都搭进去了。
池州,不声不响,但早已和陈州走到了一起。
所以,姬州向大夏开战,看似是被其余四州胁迫,实则是以战养国。
自从几十年前的姬主称帝,铁州之乱以来,姬州看似被陆巡阳打上王庭,岌岌可危。
实则,是赚的。
陈、池、陆三州给的不少,宇州也出现,给过救济。
不能不给,五族不论如何是绑在一起的。
谁规定的,战争依旧一定会导致民苦而国衰。
此话针对的是大夏这种无贸易可做的大国。
当年,夏主为了夺权,控制人族,创建了五族,五族老祖更是为夏主马首是瞻。
族内,死的太多,伤的太多。
大夏开国,夏主与五族共浴古神之血。
那是辉煌而惨烈的年代。
开国之后,五族内的一些老祖便一个个的奇异死去,到了后面夏主不演了,要建立新五族取代旧五族。
此计若是实施,那便是数十万颗人头。
管你是男女老少,全都要死。
那一刻,五族才明白,夏主是一个怎样的人。
能对自己儿子都如此冷血的人,对他人能好吗?
五族之主带着各自族内所有的强者前去面见夏主,然后他们再也没出现过了。
再也没有族人见过他们。
五族因此保全了下来。
五族那时便早已盟约,五族缺一不可。
“如今,倒是有些看不清了……”
姬主闭上眼睛,任由一线夕阳落在鼻梁之上,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来人,取悬天镜!”
姬主倏然开口。
很快,有人搬来一面由乌木做台基,其上隐现六十四卦的圆形铜镜。
“是否需要三元帅前来?”来人身穿黑袍,恭敬行礼询问。
“不了。”
姬主微微摇头,屏退他人。
她神色凝重下来,看着镜子中倒映出来的黑甲美人。
精巧的鼻翼微微翕动,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镜面之上。
很快,有一滴血水自镜面之上滴落。
姬主静静看着。
悬天镜,悬天而生,百年一用,可窥一人之未来,可探一线之生机。
并非神器,但却是重要宝物。
若不是,如今之事令姬主越来越看不清,她也不会使用。
紧接着,姬主呼吸一颤。
她看到了一具尸体。
是自己的尸体,那精巧的黑甲被打的凹陷,血水自甲片缝隙之中流出,那绝美的面容破碎着,血水不断,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