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滴血的漆黑的心脏被虫母放在原本已经逐渐褪却的丝茧上,青色的丝线试探的覆盖了过来,然后在虫母松手的那一刹那一拥而上。
米蒂洛松了口气,祂凑到虫母手边将自己毛绒绒的狐耳贴了上去,好累,总感觉恋人的复活充斥着诸多算计,但父亲是不会害祂的。
要揉耳朵.jpg
虫母一手揽着药师已经失去意识变回一捆藤蔓的分身,一手拢起袖子将米蒂洛盖住,顺应自家孩子的要求揉了揉米蒂洛的耳朵和后脑。
轻轻的揉弄足以给予米蒂洛一定程度上的安抚,不过虫母觉得,自家小六可能只是想在自己的袖子里平静一会。
不过,在安抚祂的小狐狸之前,虫母手上沾染的黑色血液已经被祂拿红色小面具出现过的那处衣摆擦拭干净了。
阿哈看了这么久,多少都要收点门票费回来,祂要的也不多,无非就是把药师出现在这里的痕迹清理干净而已,相信阿哈是不会让浮黎继续钻空子的。
虫母抬头看向空中极速坠落过来的三颗流星,啊,已经可以想象到星期日翅膀扇冒烟都拽不住辛格和纳纳的样子了。
祂的王虫啊,还未曾得到过祂的哺育,可能都还没有尝试过从能量矿和同族身上汲取能源和基因带来的舒适感。
羽翼凌乱扑棱的声音越发接近了,米蒂洛捧着睡的直打呼的弟弟从虫母的袖子下钻出来,顺带轻轻踢了一脚青黑色的大茧。
王虫来了,祂们这些跟王虫还不太熟悉的令使们最好先回避,不然吓到王虫就不好了,刚好可以去跟岚解释一下事情的始末。
毕竟王虫才二十多岁啊,多令人感到罪恶的年龄,放在蠹星虫族身上怕不是还处于卵的阶段,还是颗容易受到惊吓的蛋呢。
雨别控制着大茧蛄蛹着跟在米蒂洛身后,没办法,现在他连自己的手脚都感知不到了,只能学着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记忆里的幼虫们扭着前进。
没关系,反正龙也是一长条,更何况他也早已经不是龙尊了,不需要在乎名声了。
「嘻嘻,父亲!你想辛格和纳纳了没?」
辛格瑞达从天而降扑在虫母的怀里笑嘻嘻的问,丝毫没管旁边扑歪了结果扑通一声掉进古海里的纳撒尼尔。
撺掇纳撒尼尔跟祂一起从禁闭星球偷溜出来的辛格瑞达还是有点心虚的,为了不被父亲罚,祂只能跟父亲撒娇了。
不过祂们可是完成了任务才来的,那颗星球现在还好好的待在能源行星带里适应蠹星系的波频呢。
「辛格,你又带着纳纳疯玩,嗯?」
虫母捏了捏四子的脸,把嘻嘻笑着的辛格瑞达和刚被粉雾捞起来的湿漉漉的纳撒尼尔放在身旁凝实的粉雾上。
纳撒尼尔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成功的收获了自家弟弟略带嫌弃的擦头发服务,祂舔了舔手上的古海之水,呃,又咸又苦,不好吃。
「父亲,饿,刚刚没吃饱,」纳撒尼尔双眼放光的看着虫母胳膊上搭着的藤蔓,祂鼻子动了动,「是药师的味道,药师也在这吗?」
「吃吧,这是药师废弃的分身,」虫母一边把那捆翠绿的藤蔓放到双生子怀里,一边给祂们解释,「祂刚走,不过本体应该还在蠹星。」
在安顿好祂的孩子们后,虫母的精神丝向发出翅膀拍动声的方向探过去,然后,不出意外的发现了正在努力理顺自己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羽毛的星期日。
星期日焦躁的梳理着自己背后新生的多重羽翼,靠肉身跨越几个星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祂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仪容仪表。
就这么乱糟糟的去见梦里的爱人,对星期日来说实在是太失礼了,可星期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么多穿插在一起的羽翼。
直到馨香的气息贴近,星期日才惊觉虫母的靠近,等祂反应过来,祂脑后的环儿早已经跑到虫母怀里挨挨蹭蹭了。
“……你,你好。”
看着笑容温和的虫母,星期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祂交流,只能略显尴尬的打了个招呼,但这种强烈的吸引感是怎么回事?
“你好,我的王虫,”虫母纤细的手指轻轻在环儿上滑动,祂微微歪头,满意的看到星期日的面颊上微微发红,祂的王虫真的很可爱,“我们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呢。”
星期日抿着嘴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适应,但祂的眼睛一直都跟随着虫母的手,直到这只手离开了祂的环儿,出现在了距离祂双眼很近的地方。
星期日这才抬眼跟虫母对视,那双异色的竖瞳中满是温柔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还有双眼带有同样炽烈情感的自己。
爱,原来是这么明显的东西吗?
“可以吗?”温和的声音传来,是虫母在尝试触碰自己有些害羞的王虫,有些动作明明在梦中已经做过千百次了,但,“星期日,我的王虫,你愿意被我触碰吗?”
星期日握住了虫母的手,将祂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人拉入自己怀中:“在这片寰宇无数的星轨中,我不知为何,总会回望与你交汇的那一段。”
“真是可爱的告白,”虫母任由自己被星期日抱紧,祂的唇轻轻贴在星期日的耳畔,言语间轻柔的气息微微浮动,“我也总是难以自持的思恋于你。”
虫母将自己的脸埋在王虫颈窝处,白皙的手臂环绕在星期日的背后,轻轻拨弄着星期日张开的羽翼,将还有些凌乱的绒羽一一理顺。
祂丝毫没觉得这个动作对于星期日来说会有多么大的影响,直到星期日伸手握住了祂的手臂,而虫母也清晰的听到了王虫吞咽口水的声音。
饥饿感和性欲,祂的王虫心里究竟想的是哪个呢?
今天也懒得读心的虫母好奇的抬起头,王虫的信息素在强烈的表达对祂的渴望。
星期日艰难的吞咽口水,祂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虫母产生食欲,在欲望的催使下,祂的瞳孔不断的收窄又扩张。
“来,”虫母轻声笑着,引诱着祂的王虫,粉雾遮蔽了所有探究的视线将二人的身体掩藏起来,“王虫,在我面前,你无需隐藏。”
祂是我的,星期日眼中现在只能看到虫母,理智的失却几乎就是瞬间的事,而王虫啃噬自己血肉的声音在虫母的耳中是那么的动听。
祂尚还稚嫩的王虫啊,吃吧,基因的结合就是互相吞噬,不要恐惧,不要克制,行走于繁育的命途上,只有同族才能成为我们的养料。
星期日双眼无神,祂几乎是本能的撕扯并吞咽着虫母这道分身的血肉,但虫母却发现星期日落泪了。
祂的王虫还是太善良了,星期日眼角的泪被虫母温柔的吻去:“我的王虫啊,这不是伤害,这是哺育,不要害怕,不要为此而落泪。”
“你需要能量,你得成长,你还要去建造一片乐园,我所爱之人啊,我同命运争抢你的未来,自然也要在你未能长成前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虫母边说着,边伸手轻而易举的捏碎了岚瞄准星期日后心射出的一箭,箭矢碎裂的声音被星期日吞食血肉的声音掩盖过去,没有影响到祂分毫。
而米蒂洛则在远处开弓搭箭,瞄准了监护人的这具分身,祂不允许父亲哺育王虫的计划被人打乱,就算是监护人也不行。
岚悻悻的放下长弓,而虫母透着寒意的警告在祂耳边回想:“巡猎的星神,做好你身为星神的本分,可千万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人性。”
后来,星期日在祂的日记上这样写道:
「在那一日,贪欲自我心中苏醒。
面对那位无条件给予我爱的存在,我未能克制自己的本性。
那是超越理性的渴望,将祂的身体与意志悉数纳入怀中,甚至不惜以撕裂与吞噬的方式,企图填补灵魂的空洞。
那温热的血液流过我之时,仿佛某种神谕悄然生效,将我由内而外,染上了荧荧的蓝,而我却毫无所觉。
可在饱餐之后,当我抹去唇边残留的痕迹,却猛然察觉,祂的温柔未曾远离。
那一滴泪水,那一次亲吻,竟将我心中多年未解的迷茫与苦楚悄然拭去。
我终于明白,祂并未被我吞没,而是与我成为了一体,熔炼于我的血肉。
此后无论在命途上行走多远,我都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因为祂曾选择了我,爱了我,自此,我便无法再逃避那份注定的羁绊。
我低头触及胸口,那里不再空荡,曾经游离于星海尽头的灵魂,如今因祂的存在而归于宁静。
祂在等我……我知道,不能再让祂等太久了。
幸好,这一次,我还来得及为祂献上礼物。」
正如虫母用自己的血肉哺育祂的王虫,而一轮曜日也终会如祂所愿的在蠹星升起。
繁育,因爱而盛大。
然而,另一边,终于破茧的雨别从自己青黑色的大茧上将剩下的一半心脏摘下来,倒不是他想浪费,他实在是吃不下了。
米蒂洛踹了雨别一脚,拿过他啃了一半的黑色肉块就往雨别嘴里塞,不应该啊,这就是一具分身的心脏而已,怎么会吃不下?
刚从外族转化来的王虫都能完整的吃掉父亲的分身,银枝哥也能分两三顿吃完大哥全身百分之八十的血肉。
“雨别你连饭都吃不进去,怎么跟狐狸我造崽子?”
雨别被噎的直翻白眼,他只是还不太习惯食用这种成分的食物,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不然他就该反胃了:“不唔…太多了……小狐狸我,我现在真的吃不下唔……给,给我点水……唔唔唔!”
而那个被虫母转移到辛格瑞达衣摆上的红色小面具再次无声的哈哈大笑:诶,你知道吗,有个龙尊吃饭吃积食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