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傅愿和他分开后,哥哥一直把自己全部投入工作。
她本来是相信他有自愈能力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把所有的伤痛都埋在了心里,而且从来不曾淡去。
余呦呦突然想去找傅愿说个明白,感情的骗子最不可饶恕,她不能一直看哥哥这样。
厚厚的黑云层被阳光打薄,大地又旋转一圈,迎来新一轮的日出,金光喷薄而出,反射到玻璃上。
先是手指微微地颤动,在寂静的清晨并不明显,再是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眼睑。
黎青青一入眼就是雪白的墙顶,惨白惨白的那种,自己是已经死了吗?
想想她这一生,确实是有点执拗,前半生一直在追随着同一个人,纵然是撞了南墙,依然不曾回头。
现在想来竟有些悔了,真心待她的,除了家人,怕是只有那个她多次拒绝的傻子了。
她其实也不是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以前学校拒绝他是因为她想证明,她能追到陆以述。
后来他在她身边晃晃悠悠,不离开,也不表白,她才一直装作视而不见。
现在一想,如果她一开始看中的不是陆以述,是尤定远,一切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吧。
黎青青还在乱七八糟睁着眼睛乱想的时候,尤定远的脸突然放大在她面前。
吓得黎青青猝不及防地心一跳,还微微牵动了伤口。
清晰的疼痛传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没有死,突然有些茫然起来。
“你醒了”,尤定远激动地笑笑,笑得有点傻气。
尤定远本来就生得不如陆以述清隽,大块头更阳刚些,这么痴痴的一笑,成功把黎青青给逗乐了。
一笑意味着,她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毕竟断肋骨可不是小事,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别动,我马上让陆以述来给你看看”,尤定远想跑出去找陆以述,却被黎青青一把拉住手腕。
他看着她皓白的手指握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黎青青的双唇有点干涸,濡动了好半天才组成了一句话,“能带我回美国吗?”
尤定远仔细辨别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看着她澄清的眼睛。
他仿佛看到了没追逐陆以述前意气风发的黎青青,眉间是一种释然和恣意。
尤定远突然笑起来,笑得更灿烂,但是在黎青青看来更傻乎乎了。
“好!”他的语调缓慢却坚定,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黎青青的心房微微打开了,看来,他的机会来了。
林听翌日是在陆以述怀里醒来的,而且已经日上三竿。
真是不可置信,在这么小的一张床,她竟然能睡得这么安稳。
某人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唯恐她掉下去,导致她一睁眼,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正肆无忌惮地偷窥着陆以述,某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一看就不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林听被抓个正着,一脸窘迫,嗔怒道,“你装睡!”
陆以述笑得很开心,用手掌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这托了托,吻住了她的额头。
“早安,老婆”,热热的气息喷到了林听的额头,痒痒的,酥麻酥麻的。
陆医生自从结婚后,情话简直是一套一套的,但是某位老师还真就吃这一套。
他一说话,心就酥软了一半,怎么办,好喜欢陆医生。
“对了,黎医生怎么样了,你不用去看看她的伤势吗?”
林听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觉得他们这么日上三竿还在办公室的床上调情是不对的。
“尤定远给她转院了,估计是不想再面对我,不久他会带她回美国,她的伤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也就没留。”
陆以述玩弄着林听的发丝,开始在手上一圈一圈缠绕。
“乖,有人不想面对你很正常,毕竟你又不是万人迷,你那种脾气,也只能我接受了。”
林听语重心长地拍拍陆以述的肩膀,装正经地安慰她,实则是调侃他。
陆以述本来是百无聊赖地玩她的发丝,一听到这话,几乎是灵活地松开她,一个倾身,稳稳地把她禁锢在身下,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用眼神看着她。
像猎豹窥伺着自己的猎物,觉得有趣,想逗弄。
但是林听却看到了陆以述眼里的情欲,他不会...还来吧,她错了还不行嘛!
本以为是高岭之花,清冷难入,没想到是黄泉彼岸,妖艳热烈。
“我错了,明天还上班呢!”
林听可怜巴巴,不得不说,她有挑衅之意是一瞬间的事情,向陆以述求饶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脸面这种东西在陆以述这里是没有什么的,反而会是累赘。
“大奶奶不让我请婚假,我要投诉她”,林听气鼓鼓地说,都不能和陆以述度个蜜月。
但是最近陆以述医院也很忙,听说有一种新型的传染病,从南非那传过来的,整个医院都是人仰马翻。
就算学校给她批婚假,陆以述也是没时间离开的。
“陆夫人,专心教书好吗,阿行初三了,他投诉你的语文课可是没有收获哦”,陆以述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
林听鼓起腮帮子,“那是陆以行太聪明了好嘛,他书本上的早都知道,我讲的他当然没收获了。”
她也委屈,讲道理她上课绝对是诚诚恳恳。
一个人有强大的自学能力,本来就不用怎么努力,陆家的人个个都是学习的天才。
忙碌的公公,坏脾气的小叔子,学历超高的医生老公,每个人的智商都妥妥地碾压她,想想她也很可怜好吗。
“好了,起来,我们回家了。”
陆以述先是下床,看着他自己皱皱的衬衫,深深皱起了眉。
林听想也知道,陆以述身上的这件衬衫像脱了水的霉干菜,他有多不乐意把它穿在身上。
但是陆以述上回留这里的备用衬衫被她穿走了,就像她,还得穿昨天被陆以述直接把扣子拽开的婚纱裙。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又没有洁癖。
所以林听的心情突然很美丽,难得看陆以述吃瘪一回。
洁癖这个中滋味,只有洁癖自己知道。
林听困得厉害,一上车就睡得不省人事,直到车子停稳,到达目的地。
陆以述俯身侧过去,单手替她解了安全带,捏了捏她的小圆脸蛋。
“老婆,我们的新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