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族战场,曙光城。
江夏的大师兄王五,此刻正站在城头之上,他双手负后看向远处的目光失神而又空洞。
忽的一道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小五啊,这是在这看什么呢?”
“怎的就还看的出了神?”
王五微微一惊,而后忙的转身看向来者,发现就是城门口处摆设酒摊子的老掌柜,他无奈一笑:
“老掌柜的啊,你这走路没声的习惯可是得改改,可给我吓的一个激灵。”
酒铺老掌柜呵呵一笑,抬手拂须:
“一辈子的习惯了,已经是黄土埋到胸口的人了现在你让我改?”
“真是难为我老人家嘞。”
王五笑呵呵的开口:
“看您老说的。”
“诶?话说您老这仙人酿最近宽裕不宽裕?我想跟您这拿一些。”
老掌柜闻言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微微摇头:
“小五啊,说起来我也是跟你师父一辈,在这城中看着你长大的。”
“现在你师父不在,有些话就该我这个糟老头子跟你说道说道了。”
“你这孩子,实力和心性都是上上,这两点中你是没得说的。”
“就是你这心性,实在是优柔寡断了一些,不是一个掌兵之人应有的性子。”
王五闻言神情有些不自然,他现在可是曙光城的司令,在这曙光城中是一把手的位置,现在老掌柜的这样说自己也是让他有些不是很自在。
可是老爷子既然能说出来,一方面是他的辈分摆在那里,另一方面就是他对自己是足够的好。
这些话,虽然说的含蓄但也皆是训诫之言免不得有惹人的话。
忠言逆耳,他老掌柜能在此时说出来也是对他的一份关心,他王五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
他轻轻叹气一声,开口道:
“老爷子说的是,可我这性子一时半会是改不掉的。”
老掌柜闻言笑着一针见血,开口道:
“你这孩子,不是一时半会改不掉,是这一辈子都没法改了。”
“你在任期间,曙光城与这些万族的杂碎们拢共冲突三十二次,其中只有三次是你亲自指挥,其余皆是罗天那个老家伙前来坐镇指挥。”
“你也知晓,罗天那个老东西不是那种贪恋权势之人,现在的他还是更喜欢钓钓鱼下下棋,虽然他有装犊子的成分在里面,但真的说起来对比曙光城里的这些事我想他还是更喜欢在那个小岛上装犊子的。”
“这些年来,一直没能让他放权的缘故可都是在你身上啊。”
“你也知道咱们的高层当中,鹰派和鸽派已经是水火不容,大部分的精力都是被双方用来了打压政敌之上,在这种情况下军队是不能让这双方染指半分的。”
“军队,是我们华夏的利剑,是我们华夏的盾牌,它必须是纯粹的。”
王五闻言点头道:
“您的话我都明白。”
“那些个狗屁倒灶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但我肯定是不愿意去参与的。”
“就像您说的,军队必须是纯粹的。”
老掌柜笑着点头:
“嗯,你明白就行。”
“但我的意思不是跟你说这些,我的意思还是你要好好想想。”
“罗天那个老家伙,早就想轻轻松松的过上几年了好日子了,是这肩膀上的担子拖累着他呢。”
“你也是个聪明娃娃,我的话你应该能明白。”
王五目光依旧看向远处,他咬咬牙:
“老爷子,您想说什么我都明白,可我… ..我真的是。”
“战争,说到底打的都是我华夏儿郎的命啊,他们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是那期盼丈夫的妻子,是垂垂老矣的双亲,是嗷嗷待哺的孩童。”
“他们每一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可是在这曙光城,只要是战事开启他们很多人就会成为一串串冰冷的数字,一那串串的牺牲数字,就像是一把利刃在剖我的心啊。”
“在我眼里,那不是什么牺牲数字,那是一个个家庭在质问我,在问责我,在跟我要他们家里的顶梁柱。”
“您说的那些话,在师父那里其实我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但我改不掉,我没办法。”
“我的心做不到那么硬。”
“我也知道这是我的缺陷,这是我身为指挥员的不负责,就因为我的心软,在战场之上错失良机我造成过不少难以挽回的损失,但… …但我真的是改不掉,我没办法。”
“做那些决策的时候,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其实,我压根就不是做这指挥员的材料,上面比我有能力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们那些个畜生!没一个能让老师和云前辈信任的!”
“坐在这个位置上,我是真正的如坐针毡!”
“唉!”
“老爷子,我私下里跟你透个底,这个司令的位子啊,以后还是留给我小师弟头疼去吧。”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