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巨人的攻击停止，李牧迷茫的抬起头。
“赢，赢了吗？”
“咕噜……”
一张嘴，口中便有大量血水涌出。
然而更让李牧绝望的还不止如此。
“怎，怎么会！”
原本，已经被裂隙吞噬的只剩下一只手臂的巨人，在吸收了九州上空的煞气后。
再一次将空间裂缝撕扯的更大，俨然已经有要迈出半条腿的样子。
这时，李牧耳边再次响起九州百姓的哀鸣。
回头看去，这才注意到巨人眼中透射的红光。
李牧目眦欲裂，终于明白，血月之灾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试过了，我也尽力了。”
“跑，现在跑还来得及！”
“九州生灵与我何干！”
“有很多人在等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李牧疯疯癫癫的念叨，这一月来摧残的不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精神。
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躲？我看你们往哪躲？”
“求，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女儿。”
“哈哈哈哈，反正都要死，不如先便宜了老子。”
李牧的耳边，时不时的响起九州之上发生的一幕幕。
“为，为什么？”
李牧怔了怔，心中悲愤交加。
类似的一幕幕时时刻刻都在九州发生。
那些人明明没被血月影响……
“为什么会这样！”
短短七日，九州已然是生灵涂炭。
作恶的不止是被血月夺取理智的‘野兽’，还有那些本就披着‘人皮’的恶魔。
“哈哈哈哈。”
李牧忽然发出一阵凄凉的惨笑。
“值得吗？”
“值得吗！”
这一刻，李牧比之前更加愤怒。
握着止水的手剧烈颤抖。
比起眼前这巨人，他更想下去杀了那些人。
“咔咔咔咔……”
随着一阵身上骨节噼里啪啦的响动。
李牧缓缓站起身。
“为了这些人，真的值得吗？”
他扪心自问，内心开始动摇。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
“师姐！走吧，这些魔人堪比混元境武者，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一处村庄中。
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死死揪着面前少女的衣袖。
他的脸上带着血渍，身上多处伤痕，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少女约莫二十五六，五官精致，肉乎乎的小脸蛋，眼神却格外坚毅。
“师弟！你带着乡亲们先走！去最近的县城！”
“师父师伯都死了，如今村里只有我，我若不再此拖延，届时所有人都要死！”
“我不要，我不要师姐死！”
少年死拽着少女，目光扫过身后的百姓时，眼中透着恨意，
“我们和他们非亲非故，为了他们，师父死了，世伯死了！”
“我们凭什么要救他们！”
“若是没有他们，师叔师伯根本不会死！”
“该死的是他们！”
“是他们！”
“啪！”
少年凄厉咆哮，脸上却冷不丁的被少女扇了一巴掌。
少年愣了半晌，心中的不解远比脸上的火辣更痛。
他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师姐竟会打自己。
少女这一巴掌落下，自己也怔了半晌。
随后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语气略转柔和，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
少年咬着牙，一把打开少女的手，转身便跑，
“我讨厌师姐！”
“我再也不想看见师姐了！”
一众村民看到少年跑走的方向，纷纷追上。
与此同时，数名双眼泛红的魔人，已然将少女团团围住。
“你…会后悔的。”
李牧捂着脸，喃喃自语。
仿佛少女那一巴掌也同样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随即，他的目光看向巨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纯白色的虚无空间中，盘坐在小树下的李牧，缓缓起身。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即转身，身子没入小树之中。
与此同时，苍穹之上那道巨大的旋涡再次出现。
虚空中的李牧，同样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
“噼里啪啦”，他身上的骨节一阵脆响。
“时间不多，速战速决！”
话音落下，李牧身影一闪，举锏砸向巨人的脑袋。
“蝼蚁！”
巨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他反手爪向李牧。
只见，李牧的身影虚幻，巨人只抓到一道残影。
下一刻，李牧便出现在巨人的左眼处。
“你愁啥！”
李牧低呵一声，双手握住止水，猛的刺入巨人的眼中。
耳边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啊！”
巨人怒吼一声，身子微微摇晃。
紧接着，原本包裹在他身上的煞气迅速向他的左眼汇聚。
“这是……嘶”
只见，那黑雾之下，露出一张极其狰狞可怖的脸。
巨人的身躯全部是由魔族尸体拼凑而成。
那些魔族似乎还活着，手脚蠕动，一个个脸上露出苦痛的神情。
李牧瞳孔一缩，竟在巨人耳根处看到了艾米纱。
她全身赤裸，身体扭曲像是个肉球，与众多魔族组成了巨人的耳垂。
“次奥！”
李牧啐了一声，下意识移开目光。
“这东西，能杀死吗！”
他缓缓举起止水，心念一动。
只听九州之上响起一道愤怒的龙吟。
下一刻，一条金色巨龙冲天而出。
巨龙盘旋在李牧周身，随即幻化成一具与巨人等同大小的虚影。
“这下公平了！”
李牧举起止水，横扫而出。
金色的巨大虚影，便像是模仿着李牧的动作。
抬手间，一柄龙纹金锏出现在手中，直击巨人的脖颈。
黑色巨人第一次抬臂阻挡。
金锏落下，竟直接斩断了巨人的手臂。
无数魔族尸首像是流出的鲜血，从断裂处落下。
然而，却在离开巨人不足百米处，重新化作煞气，迅速向巨人汇聚。
“该死！”
李牧尝试了数次。
但对于巨人的伤害，哪怕是脑袋。
他都可以在一瞬间恢复原样。
李牧抬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巨大旋涡。
他的脸色逐渐变的阴郁，眼中却透着疯狂。
“次奥！赌了！”
面对无法杀死的巨人，与越来越近的天道旋涡。
李牧抬锏斩出，目标却是巨人所处的空间裂隙。
随着一声龙吟，巨人身前的空间被李牧竖劈而下。
巨人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发出一阵刺耳的咆哮。
那声音好似压抑数亿万年后，得到自由的狂笑。
下一刻，巨人一步迈出，闪电般的踢出一脚。
李牧的身体顿时倒飞而出，砸在大阵的光罩之上。
霎时间，李牧仿佛听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九州之上的大阵光罩彻底碎裂。
“次奥！玩脱了！”
“那空间是压制他实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