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跟在齐月身侧,小声道:
“在上古秘境中,正是得小角和巨猿的合力保护,我静虚宗才没有弟子丧命其中。四年前,小角随师祖他们从东州一回来就开始闭关,到去年秋末才出关。它在荒山里找了你好几回,一直没找着你的踪迹。”
齐月点头以示明了。
她刚迈出院门,便见一头数丈高的黑鳞巨蟒睁着冷冰冰的褐瞳扫来。
那黑鳞大蟒吐出巨大的蛇信子,口中却发出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
“嘶嘶,齐月,看这里呐!”
齐月莞尔一笑,抬手朝它挥了挥:“看到了!”
见小角大人迫不及待的就要靠近齐月,众人主动为它让出了两丈宽的道路,腾空向山顶飞去。
“太上长老要请你上山吃烤肉,你去不去?”齐月微笑道。
“去呀,烤什么肉?二阶妖兽么?”小角微俯下头,示意齐月蹬上它的蟒头。
“你馋二阶妖兽啦?那就来一头吧。”齐月轻跃一步,便跟着它往山上窜去。
江灿和白溪摇头失笑,也御剑跟上。
“你这身黑鳞甲甚是威猛,是进秘境后长成的么?”齐月询问道。
“嘶嘶,是呀,这是我抢的一片上古黑龙鳞甲幻化而成。”
小角得意洋洋的告诉她:
“原本是一群金丹弟子先发现了龙鳞甲,但他们不是龙族后裔,怎么可能得到龙族的宝贝呐!”
“我听到龙鳞甲的消息后,也偷偷溜去了那处洞穴,有个很凶、很凶的石魂魔兽截住了我,它还嘲笑我:‘如今连变异杂血小蟒也算龙了么?’”
“我很生气,biu biu给它射了两道蓝雷过去,叼起一片鳞甲就跑了。”
齐月噗呲一乐:“那石魂兽没追你?”
小角扬起蟒头傲娇道:
“嘶嘶,我的蓝雷把它从头到脚劈成了一个焦黑的石兽,它已经被我的凶暴气势所征服,怎么敢追我呐。”
齐月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厉害,够残暴!”
小角甚为得意,又狠狠吐槽道:
“嘶嘶,最讨厌的是那些金丹两脚兽,他们老追着我要合猎,骗我去引走大石魂兽,还说得了宝贝就分我。张天喜那个两脚蠢兽信以为真,还跟我请求了好几次。不过我可没他那么傻,在我们妖兽看来,战利品只属于最凶暴的强者!我带着静虚宗的幼崽们在附近埋伏,看着金丹两脚兽相互耍诈,还杀来杀去的,死了很多人,张天喜就不蠢了。”
“小角大人机敏!”齐月拍上一记马屁。
她脑子微转了转,追问道:“你蟒尾的毒液还有吗?”
“嘶嘶,没了!我刚得到龙鳞甲就被几个石武士盯上了,它们追着我欺负了好几个月,还把我和12个金丹关在一起接受考验。虽然我把那群两脚金丹兽都征服了,但你替我准备的护甲被他们打坏了,十滴毒液用光了,两百多根妖候刺也只剩下了九根!”小角遗憾道。
齐月心下明了,安慰道:“没关系,没了就没了,我再给你补上就是。”
小角闻言高兴起来:“嘶嘶,齐月,你是世上最好的两脚兽!”
齐月轻笑一声:“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跟在不远处的江灿震憾道:
“一头大妖主竟能打败十二个金丹?不愧是萧宗主的妖宠,小角大人真是恐怖如斯!”
到了山顶,灵植峰弟子已经架起了十余个大火堆。
白溪飞过去叮嘱了几声,又召出几头二阶妖尸,让他们分了肉去清理。
小角挨着齐月盘卧下来,听着众人闲聊。
齐月扫了眼过去,看到三头巨猿中有一个半边头颅猿毛稀疏,一只眼睛上还斜蒙着一条巨大的黑布。
白溪顺着齐月的目光看了一眼,暗暗传音向她解释:
“头受伤的是鲁大福。神墓第二层是金丹修士的主场,小角顾不过来,鲁妞妞、五个剑修弟子和三头巨猿都受过伤,我挨个发了一粒回灵丹。只是鲁大福的一只眼球被十大宗门弟子的高阶法器绞碎了,极品回生丹也复原不了。”
连奎宇高声道:
“长话短说,去岁冬日几个金丹伏杀我静虚宗二掌门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知晓!幸而二掌门得天道眷顾,不但侥幸脱逃了围杀,还成功晋升为金丹修士!”
十几个筑基期长老和弟子皆向齐月看来,皆目露一抹震惊......一抹惊骇与惊艳之色!
二掌门已不再是少女之貌,而是偏向十八九岁芳龄的绝艳之容!
那一身白袍和发髻上的白玉缀银蝶簪衬托得她如同久居高天的冷清仙人,凛贵不可高攀,令人不敢直视!
齐月微颔首示意。
连堂冷哼一声:
“咱们静虚宗的秘事,总能被外人清楚知晓!先不说二掌门在荒山闭关的那四年,各种谣言满天飞,世间突然蹦出了多少个冒牌货打着我静虚宗齐药师的名号在外胡来!且说去岁那五个金丹敌寇,明显已在荒山搜寻了二掌门许久,还知晓前往玄月峰该抄哪条小路!各峰弟子如有来历不明者,都该耐下心来细查一番!”
齐月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自己闭关期间竟还发生过这么多乌龙事件!她当时急着闭关,亦是想提早避开所有的神识窥探,却没想去年凛冬的那场暗杀,天道宗的某些人已蓄谋甚久!
鲁陈峰的陈亚长老先一步表态道:
“此事确实该查!享用了我静虚宗改善资质的通脉丹和聚灵宝汤,得了一场仙缘与造化,又反过头来残害施恩者,这等欺师灭祖的畜生败类,杀之亦不够解恨!”
其余长老纷纷表示赞成。
三长老沉思稍许,又瞥了眼白溪,谨慎道:
“那个阎轻羽虽查不出大毛病,但若只因争风吃醋就故意前去惊扰二掌门静修,此事怎么说都有些古怪。”
白溪面色白了白,转而看向齐月。
姚文叶笑嘻嘻道:
“大师姐接连拒绝了阎轻羽三次,还特意告诉过阎轻羽静修期间不见客。阎轻羽借口有要紧大事非要面见大师姐,结果却是故意给大师姐添堵的,她这个醋意可真是逆了天了,非要赶在那个时候?!
我记得大师姐冲境筑基时,也曾有个简依然争风吃醋故意上门挑衅的,还导致大师姐刚筑基就出了岔子......这套路可真熟悉啊,阎轻羽是从哪里打听过那件陈年旧事么?”
钱凡凡同情的扫了白溪一眼,也道:
“阎轻羽私下里曾向我打听过大师姐的事情,说是好奇,我没理会她。”
张天喜也开口道:
“阎轻羽曾是我的助手,她平日颇为热衷静虚堂事务,只是对我一向爱答不理。我以为她性情孤傲,对她知之甚少,也未生疑过......”
齐月不想白溪在众人面前感到难堪,淡淡笑道:
“阎轻羽只为一己私欲才争风吃醋,我已罚过了她,只要她日后安分守己,我不会再计较。”
她此言一出,众人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白溪的脸却愈加苍白了几分,眼尾渐渐泛起猩红。
钱凡凡又同情的扫了白溪一眼。
齐月此言便是为保全白溪大掌事的威信与脸面,对阎轻羽之错轻轻放下,但也意味着她已经信了阎轻羽争风吃醋的话语。
烤肉香气渐浓。
江灿起身去给烤肉刷油,白溪也垂着眸子过去帮忙。
白廖亭看了眼白溪的背影,对齐月感慨道:
“是是非非断干净了才好!你是修道天才,怎能被小情小爱所误!你好好修行,早日参悟大道、晋升元婴老祖才是要紧事!”
白溪闻言脚下一个踉跄,扭头悲愤的瞪向了老爹。
白廖亭视若未见,揣着袖继续道:
“师傅就你这么一个弟子最成器!你定要将那些妨碍你修行的是是非非和大俗人都挡在门外,任他说个天花乱坠也莫要心软,否则前面有个阎轻羽,后面定还有刘轻羽、王轻羽!
若非信了那些个花言巧语,你何至于被人骗得大病一场、还剑道魂体受损?师父说话难听,但忠言逆耳,你好好记在心里!”
齐月心下感动,神色认真的应道:“师父说的是,徒儿记住了。”
白溪身躯一僵,目光骤然黯淡下来。
弟子们皆向【大俗人】白溪投去一道同情之色。
二长老为了大师姐能专心修道,下手不可谓不狠,不仅当众将白溪的门关死,还毫不客气的将大儿子白清拉出来鞭尸!
连奎宇叹了一声,冷声道:“老三,别说了!”
乔令梦也冷下了脸,露出一丝失望之意。
齐月蹙了蹙眉,心下有些疑惑。
连堂沉声道:“提他做什么!人各有志!”
说罢,又转头问齐月:“阿月,你接下来对宗门前程可有别的安排?”
他此话一出,众长老和弟子们皆竖起双耳,向这边仔细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