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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你相信这世间的命吗?”渊后思绪远飘,脸上忧愁无法消解。

彦嬷嬷并没有言语,她知晓自家娘娘又陷入了回忆。

虽不相信娘娘所说的天机,可待时间流逝,谁又能说得准不是在预测未知,窥探天机呢?

渊后自顾言道,“她呀!这一生太苦,生在皇家是苦,无情一生是苦,心智不全是苦。”

“杀戮不止,谁又能在佛前跪求,赎她满身孽债,换她一世自由呢?”

她前日见了自己的师兄,也就是国师灵犀子。

师兄告诉她要想上妩一世安稳,唯愿有人替她受不入轮回之苦,而此人身上必定有紫气藤绕。

而紫气藤绕之人又怎会那么好找,她这几日费尽心神,不听师兄劝阻,硬是推演。

如今找是找到了,可此人命脉渺茫,她始终推算不出他的命脉。

说白了也就是他的命不在六合之中,天地之间,这样的人最难掌控,她也不能去赌。

可此人无形之中好似与上妩有所牵绊,那条路离冷宫甚远,但却都能遇到。

她想这是缘法,且看上妩以后是否能冲破屏障,找回心性。

渊后眼眸微闭,心中所念,“佛度众生,这一次吾愿一生不动情愫,换幺女上妩一条生路。”

她还记得上次发愿之时的情形。

那时,她年少无知,心中第一次荡起波澜,愿用任何代价换与渊帝一世相伴。

可若知道代价如此惨重,她绝不会许下誓言。

如今儿女虽全,可太子毫无建树,若他掌权,恐优柔寡断,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女儿一朝降世,冠上妖姬的名讳,这一生都将凄苦无依。

她虽没有见过上妩,也不知天道所指的天生邪骨是何意?

希望以后见面,帮她占卜一卦,看看这邪骨是何意?

渊后与国师灵犀子同属一脉,同宗同派。

灵犀子善推演天下大势,而她善占卜人世沧桑。

芸芸众生都有命数,可她若因窥探天机而改变命数,自是会受反噬,而她的反噬已经来了。

若不仔细看,谁又能想到高贵的渊后,已经白发丛生,只不过被她掩盖在黑发之下。

凡有所求,必有所得,凡有所得,必将要有同等的代价去换。

当初师兄也劝过她,只是她毫不在乎,若是上妩这一世都活在痛苦之中。

她想,要这繁花三千又有何用?

……

半夜时分,弦月挂于枝头。

摄政王府。

看似和谐一片,可若有人敢闯分毫,估计也只有黄泉报道的份了。

赤影与墨非两人隐于暗处,守在正殿之外。

两人是萧长逸身边的隐卫,不现身于人前。

而夜玄和夜玖两人则是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萧长逸歇在正殿,此处并无守卫,主要是他从不怀疑赤影与墨非两人的实力。

可是想必今日过后,两人也该换一下位置,退位让贤了。

上妩借着月光,偷偷猫起身子,扶着一旁的屏风,悄悄爬上床榻。

小手不自觉地攀附上萧长逸的胸膛,闭上眼眸,沉沉睡了过去。

后半夜……

萧长逸察觉不对,一双眸子锐利无比,抬手轻轻一挥,烛火曼妙。

借着烛光,待看清一只粉色衣裙的小包子时,面部好似冷凝一般。

可惜粉色小包子却丝毫没有察觉,还伸出嫩乎乎的小爪子挡在萧长逸眼前。

不过却影响不了他的视线。

透过缝隙,看到眼前的小姑娘羞红了一张脸,不待他反应过来。

只见小姑娘急切道,“往里去去!”

“你在命令本王!”,萧长逸何曾被人给支配过,当即脸色更沉,冷声道。

要是夜玄和夜玖在这,他们敢肯定上妩敢说一句,“是”,估计命丧当场。

见上妩别扭到极致,敢忽视他。

他不给点颜色瞧瞧,都对不起外界给他的称呼。

当即上前一把揪起上妩衣领,作势下榻往外走。

他倒要看看赤影两人是如何当差的,竟会连个人也拦不住。

可惜还不等他下榻,便察觉脚下床榻一片湿润,嗓音冷到极致。

将人揪到身前,与之对视,一字一句道,“你,做了什么?”

上妩在空中极为不安分,一双小短腿晃晃悠悠地,想要从他手中解脱出来。

由于她挣扎地太狠,就这么从萧长逸手中滑落出来,跌落到了榻上。

可惜她感觉不到疼痛,哪怕摔的於青,她也不在意,她总是觉得别人与她是相同的。

上妩每天的快乐便是偷偷躲在御花园的花丛里,看着韶华公主与一众宫女们玩耍。

小韶华玩的兴起时,总是露出小白牙,“咯咯咯”的笑声穿梭在花海之中。

虽然上妩不识音色,可见被众星捧月的韶华作出如此表情时,她也会去模仿。

可惜她却不知这是何意?

韶华不小心绊倒在地,小手掌被划破擦伤时,一众宫女纷纷跪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无人上前询问,等待她们的是死亡。

后来的后来,韶华身边的宫女总是会一大批一大批的被玖贵妃换走,也就是韶华的母妃。

韶华的母妃极其宠爱她,会把韶华抱在怀里轻抚她的头发,安慰她,这是上妩不曾感受过的。

可上妩又岂会知晓,玖贵妃对自己女儿的宠爱是别人的催命符。

照顾在韶华身边的一众宫女若是不小心让韶华磕了碰了,都被玖贵妃以各种理由给处置了。

这些事情渊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该渊后来操心,可惜渊后每日守着自己的宫殿。

一派淡然模样,油盐不进,无心庶物。

更是增长了宫中玖贵妃的气焰,各宫嫔妃上下以玖贵妃唯命是从,谁人敢言?

上妩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哭一个试试,就像韶华一样。

想必眼前之人也会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

随即眼泪像是生了花一样,一滴两滴乃至无数滴,滑落白瓷一般的小脸。

她想,这么多眼泪,够了吧!

可惜等了好久都不见身边站着的人有所动作,不由得好奇。

故而仰头抬眼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一个哆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长逸此生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快些去沐浴。

好似那些床榻上的污秽都在他身上积攒着,他也是这么做的。

大半夜……

摄政王府可没消停过,可这都与上妩没有关系。

萧长逸差人将整个床榻都给翻新了一遍。

倒是苦了那些个木匠们,大半夜被一群黑衣劲装侍卫给拖拽到摄政王府,还以为就此没命出去。

没想到只不过是给这煞神翻新床榻,看着好好的金丝楠木床榻被丢进火堆里,他们心中顿觉肉疼。

实在不明所以是谁冲撞了这位煞神?

最终还是管家寂如海结算了工钱,将一众木匠遣散了出去。

等他们出了摄政王府,心都放了下来,瞧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钱。

一人开口道,“我是不是眼花,怎么瞧见煞神的床榻上有个粉团子?”

“唉,不要命了,小声点!”,其中一人立马捂住那人的嘴。

脸色骤变,还转头偷瞄了几眼守在摄政王府的麒麟军。

摄政王一支麒麟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到之地,片甲不留,谁人胆敢冒犯?

接着众人迅速加快步伐,离开了这座阎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