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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温周抬手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低低一笑,“可不敢让我家夫人听着,要睡书房的。”

李樊忍不住哈哈一笑,惹了堂中不少人看他,又忙敛住,声音更压低几分,“堂堂国公府嫡公子,不想却是个惧内的。”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没办法啊 !”温周叹息一声,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李樊叹了一句,旋即敛了神色,一拍惊堂木,“来人,带涉案人员。”

话落,立即有几个官差带人进堂,正是余夫人,李九等人。

虽只在牢狱中待了几日,余夫人却颇为狼狈,同那日下牢狱之时天壤之别。

“母亲。”余修看着衣衫褴褛,憔悴不堪的余夫人心疼不已,忍不住起身过去,却被一个官差拦住。

“余公子,莫扰乱公堂。”李樊沉声呵斥。

余夫人无神的眼睛打量着余修,见他无恙只是有些憔悴,提了几日的心才放了下来,“修儿,母亲没事,别担心。”

余修攥了攥拳,只得回了座位上去。

“大人。”余夫人同李九一同向李樊见礼,只是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李九率先忍不住询问,“李大人,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这又是何意 ?”

“还有这女人。”他手一指旁边的余夫人,“她为何被放了出来,莫不是你们前几日公正无私都是装予百姓看的,今日见风头过去,又想…”

“住口 !”李九话音未落,便被李樊厉声呵止,“李九,你不必那么着急扣本官包庇之罪,掩盖是非,事实究竟如何,我京武卫自有定夺 !亦会昭告百姓。”

李九脸色一白,被疾言厉色的李樊吓到,“草民…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大人恕罪,草民只是…想起死去的孕妻与女儿,一时心痛,心有不忿而已。”

“最好如此 !”李樊眯了眯眼,轻嗤一声。

李九身子一颤,头往下垂了垂,“那不知大人召唤小人来,究竟所为何事 ?”

李樊没有理会他,转而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言的余夫人,“事关夫人性命,余夫人就不想知晓吗 ?”

“心正无惧,是非曲折,相信李大人自有公断。”余夫人微微颔首,脊背挺直,虽为阶下囚,却仍不失半分傲气。

“好。”李樊点点头,对此案是非更多了几分了然,沉声宣布,“今日之所以召你们来,是因为案子有了新的线索,遂,今日推翻重审。”

推翻重审 ?余夫人眼中染了一丝光亮,李九却倏然慌乱抬头,覆在地上的手蜷缩在了一起,“大人,案子已然定罪,岂有重审之理 ?”

“当日只是将余夫人暂且收押在狱,并未定罪,且此案证据疑点重重,理应重审。”李樊重重一拍惊堂木,幽深黑眸睨着李九,“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慌什么 ?”

“草民…草民没有慌。”李九跪直了身子,冷汗从额头滴落,咬牙辩驳,“草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恐不能为妻女伸冤。”

“当日,这贼妇害我妻女证据确凿,今日尚能翻案,可见这世间根本就无公平可言!”

“你的意思,是本官包庇余夫人,徇私枉法 ?”李樊眯了眯眼睛,看着李九。

“草民不敢。”李九重重磕头,“民不与官斗,是草民痴心妄想,以为还有清官会为民请命。”

李樊闻言冷冷一笑,“你口口声声草民命贱,却是巧言令色,丝毫没有惶恐之意。”

“草民…”李九还欲再言,却被李樊厉声打断,“莫再拿那些卑贱之言,以退为进搪塞本官,事实究竟如何,审过方知 !”

李樊心中一直秉持公平,可李九却正利用了这点,博他同情怜悯嫉恶如仇之心,着实阴暗可恨。

“来人,将那女子带上来。”李樊一声令下,立即有官差押了一女子进来,正是那日替李九作证之人。

李九看见她,彻底慌了,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掉,“你怎么来了 ?”他低声问那女子。

女子满脸惊慌,冲他摇了摇头,被迫磕头见礼,“草民参见大人。”

李樊看着她,语气冷冽,“那日公堂之上,你曾替李九作证,亲眼所见余府下人杀害了李九妻子,可是如此 ?”

女子犹豫一瞬,点头,“是。”

“你那日寻李九妻子是请教绣活 ?”李樊又问。

“是,李嫂子绣活精湛,草民想学得一二。”

“你撒谎 !”李樊一拍案几,威慑十足,“你那日根本不是去寻李九妻子请教绣活,而是同李九私会 !”

这话一出,女子与李九齐齐变了脸色,“大人冤枉,草民没有,草民同李大哥清清白白,绝无那等关系。”

李樊冷哼一声,“有村民作证,你还想狡辩,作伪证,依法鞭笞三十,割了舌头,你可要本官带了证人来与你对质?”

鞭笞三十 ?割了舌头 ?女子吓的瘫软在地,脸色煞白的看向李九,她一介女子,如何捱的住 ?

李九慌乱的冲她使了个眼色,奈何女子满心恐慌,根本看不懂。

“本官再予你一次机会,你究竟有没有亲眼所见李九妻子被余府下人打死 ?”李樊一拍惊堂木,沉声询问。

女子吓的“啊”的一声哭了起来,瑟瑟发抖,“草民…草民那日生了病,许是…许是看错了,记不得了。”

李樊闻言唇角扯了扯,旋即又问,“记不得了 ?那日你言之凿凿,可不是这么说的 !”

“且你一介屠夫之女,却称去学绣活,一个耍大刀,一个捏绣花针,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 ?”

李樊面容严厉,起身缓步下了台阶,站在了那女子身前,“还不如实招来,是不是你同李九奸情败露,才一怒之下,杀了李九妻子,后嫁祸于余夫人 ?”

那女子闻言,瞬间面无人色,慌忙摇头辩驳,“不是,大人,李嫂子不是我杀的,是…是李九 !”

她手一指李九,大声开脱,“那日…那日他并不是去做工了,而是为了避开余府下人,跑去了我家猪肉铺子里寻我,然后…然后…”

“不知李嫂子怎么知晓了,刚巧将我们堵在了屋子里,他二人本就因李九擅自收了余府银子之事不和已久,当即就吵了起来,后来…后来李九失手推了她一下,人就…就没气了。”

“大人明鉴,我从头到尾都没碰李嫂子一下,人不是我杀的,是李九怕东窗事发,入夜之后,将李嫂子尸首拖了回去,嫁祸余府的。”

女子一个劲儿的磕头,李九面色铁青,“住口,你个蠢货 !”

李九咬牙切齿,起身朝女子冲去,却被官差按住,动弹不得。

女子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李樊嗤笑一声,“当日你二人破庙私会,你挥屠刀砍伤余公子时,可不是这般胆小之辈 !”

女子一怔,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李樊。

这会儿,一直被官差挡在身后的余修走了出来,女子瞧见他,如见鬼一般往后退去。

“怎么会 ?怎么会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日她探了他鼻息,明明已经死了的,且还死在荒郊野岭的破庙里,怎么会出现在这 !

李九被官差摁着动不得,恨的狠狠闭了闭眼,破口大骂,“你个蠢货,老子就该连你一起杀了才对。”

也不动脑子想想,若是李樊有证据,又怎么会不直接拿他们下狱,还在这里与他们浪费时间磨嘴皮子,不过是在诈她而已 !

女子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所谓作证的村民,都是假的,不过是这位大人在吓唬她 !

而如今,杀人未遂,她也脱不开干系 !

“本官且问你,李九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樊又问女子,她却坐在地上,咬紧牙不再开口。

“提供重要情报,本官或可以容情,让你将功补过。”

女子眸子动了动,咬唇开口,“大人所言当真 ?”

“你个蠢妇。”李九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李樊点头,“本官身为朝廷命官,一诺千金。”

女子不理会李九几乎突出的眼球,立时跪直了身子,“草民招,还望大人免草民死罪。”

“那小女娃,并非余府所害,而是李九所害。”女子所言,引的一众人等唏嘘不已。

李九目眦欲裂,恨不能扑过去咬死女子,“贱人,老子弄死你 !”

“若非你口口声声不愿当后娘,老子又怎会害死我亲生女儿。”

女子不服气,与之对吵,“我不愿当人后娘,可也从不曾让你杀了她啊,那女娃不过稚儿,你连亲生骨肉都下的去手,岂知你他日会不会害死我 !”

“什么为了我,分明是你嫌弃她是个女娃,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才狠心害死的 !”

“虎毒尚不食子,你这人歹毒至极,死不足惜 !”

“你…”李九斥红着眼,挣扎着朝女子扑去,却被官差一脚踹翻在地,踩在胸口上动弹不得。

案子水落石出,众人都不曾想,竟是这般结果,李樊沉着脸回了案几上,宣布,“李九杀害发妻,毒害亲女,其罪行令人发指,判斩立决,即刻执行。”

踩着李九的官差应了一声,单手拎起李九拖了出去。

而那女子,罪行累累,虽有一功,却难抵诸多死罪,三日后处刑。

“大人,您答应了,要饶我一命的。”女子不可置信的叫嚷。

“饶你杀人未遂,伙同李九嫁祸,害人之举,仍判死刑。”这等祸害,活着都是蛀虫。

忙碌几日,案子总算终了。

“母亲。”余修红着眼抱住了余夫人,“您没事了。”

“好了,堂堂七尺男儿,也不嫌臊的慌。”余夫人笑着拍了拍他背,语气欣慰,“我的修儿总算是长大了。”

余修苦涩一笑。

可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母亲,府上最近出了些事。”

余夫人没有丝毫惊讶,淡淡点了点头,“放心,一切都有母亲在,不会有事的。”

“余夫人。”温周从二人身旁经过驻足,缓声开口,“莫再事事挡在余修身前了,否则今时困境,只会愈发惨烈,亦辜负了他这几日磨砺之苦。”

余夫人闻言微怔,缓缓收回了轻抚余修肩膀的手,回身郑重道谢,“我得以脱险,修儿能化险为夷,多亏温二公子帮忙,这份恩情,我记在心上。”

“提醒之言,亦铭记于心。”

温周拱手回了一礼,旋即牵上宋薇离开了。

李樊也带着京武卫一众人等走了,余修搀扶着余夫人,“母亲,我们去哪 ?”

“自是回府。”余夫人长吐了口气,扯唇一笑。

一只野鸡插了几根羽毛,就妄想登云为月,也得看她有没有那命承受。

母子二人上了马车,余夫人上下打量着余修,倏然红了眼圈,“修儿,你可知,我在牢中待的这几日,不是担心会不会死,而是担忧你,怕你承受不住变故,更怕你会被那些人害死 !”

“母亲,是孩儿无能,让您置于险境,还为我殚心竭力。”余修握住余夫人的手,自责又羞愧。

“不,你很好,比母亲想象中好一千倍,一万倍。”余夫人欣慰一笑,“你父亲放弃了我们,我原本以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是你扭转了局势,救了母亲的命。”

夫君,母家,都放弃了她,她本没奢望能活着出去,以为儿子能安然无恙活下去,都是老天保佑了。

在牢中,她曾深刻痛悔这些年对修儿的溺爱,至他毫无城府手段,连性命都保全不得。

“温二公子所言没错,母亲不能再将你护在羽翼之下了,这些年,都是母亲耽误了你。”

“不。”余修摇了摇头,“不怪您,是我不懂事,生在官宦世家,却贪玩成性,以至您数年独木难支,苦苦支撑,往后不会了,孩儿定会护住您,护住我们的地位。”

“好,好好。”余夫人泪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此时,马车已然到了余府门口,余夫人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笑容转瞬化为寒霜,“修儿,你往后还有大好前程,不可沾了脏污,今日就由母亲清理门户,你好生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