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之涵感觉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在把刘大宇的公寓彻彻底底收拾打扫了一通，确保没有落下什么陈思砚的东西后，她便合上门，踏上了返回陈家的路。
彻夜的雨给这个城市添了一丝专属于秋日的凉意。卓之涵坐在公交车上，在摇摇晃晃的行驶节奏中出了神。
耽误了两日的工作，也不知道会被扣多少钱，而相比这个，她更担心陈思晓有没有被别人照顾好。
所以一回到陈家，她还来不及去和刘大宇报备，就先赶紧冲回了房间。
房间里，陈思晓正躺在床上熟睡，而守在房间里照顾她的，是李希圆。
“咦，之涵，你就回来啦？”
看见卓之涵推门进来，李希圆收起正在浏览的手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卓之涵一惊，正想压手示意李希圆说话小声些，以免惊醒陈思晓，却见女孩躺在床上，神情安详，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的样子，便也作罢。
“这两天都是你在帮忙照看她吗？”卓之涵冲李希圆笑了笑，蹲到床边替陈思晓掖了掖被子。
李希圆点点头：“嗯，这两天太太在筹备慈善晚宴，请了不少夫人太太们来家里做客，宁宁姐她们都在忙。”
“辛苦你了，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嗯。”李希圆应道，便往门边走。
她拉开门，却又像是想起什么，驻足回过头：“之涵，你知道么？大少爷昨晚也没回来呢。”
正在整理床边绘本书的手颤抖了一下，卓之涵一愣，不明白李希圆为什么突然会跟她提这一茬。
“我……我当然不知道，怎么了吗？”
李希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你说，大少爷今晚会回来吗？”
卓之涵看着她扬起的嘴角，有些不自在。
“大少爷回不回家，什么时候回家，不是我们这些住家员工应该关心的。”
“你说得对，只是我还以为，你会知道呢。”李希圆耸了耸本就瘦削的肩。
卓之涵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你淋雨的那天，大少爷是跟在你后面回来的，你知道吗？”李希圆目光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语气波澜不惊。“明明是易阳哥开车接他回来的，但他手里拿着伞，身上也还是淋湿了，是不是很奇怪？”
卓之涵的心止不住颤了一下。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没什么。”李希圆笑着，缓缓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奇怪，想着你可能知道原因呢。”
她说完，抛给卓之涵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便迈步离开，合上了门。
卓之涵拾起整理好的绘本书，放回了书架，思绪却还没有从李希圆刚才的话里走出来。
那晚上的事，原来李希圆看到了。结合她们去公寓探病时，她说的那些话，卓之涵禁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光是这样设想了一下，卓之涵的心情就一下变得更加复杂。
“大少爷今晚会回来吗？”
脑海中又回响起李希圆的话。
虽然上午陈思砚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今晚还会再来看自己，但卓之涵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了。
她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翻到陈思砚的对话框，给他发了消息：「大少爷，我已经回来工作了。」
窗外的风呼呼作响。生怕陈思晓着凉，发完信息，卓之涵又赶紧跑到窗边，用力拉紧了些窗户。
她发现陈思晓一反常态地睡得相当的沉。无论是刚才和李希圆说话，还是关窗户的声响，都完全没有惊醒她。
也许是这几日晚上，自己不在，女孩比寻常时候更加闹腾，所以白天也更困一些吧？
卓之涵这样想着，守着陈思晓一觉便睡到了晚饭的时间。
她抱着迷迷糊糊的陈思晓来到饭厅。除了陈思黎不在，陈家人已经都入座了。
虽然没有回她消息，但陈思砚回来了。
她的目光抑制不住地偷瞄了一眼陈思砚，在被他抓住的一瞬间赶紧别开了脸。
在陈甫显端起碗后，所有人才开始动筷。卓之涵也把陈思晓放进儿童座椅，像以往一样把餐盘端给了她。
但陈思晓不像平时那样好好吃饭，连勺子也不愿意拿。卓之涵只好半蹲下身，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她。
“听说你前两天病了，好些了吗？”陈甫显忽然看向她，问道。
卓之涵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陈甫显是真的在跟自己说话，赶紧礼貌地抬起头望向他：“谢谢先生关心，已经好了。”
“你不在的这两天，晓晓挺想你的，别人给她念故事书，她都不要。”
陈甫显说这话的时候，卓之涵看到旁边甄凌的嘴角沉了下去，显得有些不悦。
看来那个“别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卓之涵赶紧打圆场：“三小姐现在是长大了些，开始有主见了，一天一个样，有时候前一天还爱听故事书，不听完三本书不睡觉呢，结果第二天小嘴一嘟，就不喜欢了。”
像是很乐意听她讲述陈思晓的这些成长细节，陈甫显眉眼间全是笑意。
“对了，哥，你前两天晚上都去哪儿了？”陈思齐忽然问。
卓之涵心头一惊，喂到陈思晓嘴边的勺子也顿了一下。
她偷偷瞥了一眼陈思砚，看他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汤：“有事。”
“是在忙瑞禾收购的事情？”甄凌夹了一块海参，送进陈思砚碗里。
“谢谢妈，你也多吃点。”陈思砚避而不答，将海参送入口中。
“不用急，收购不成还可以推进别的方案。你姐姐说，世锋董事长的大儿子是她以前在常青藤的同学，等她先去聊聊吧。”陈甫显道。
“知道了，爸爸。”陈思砚点了点头。
“对了，思砚。”甄凌忽然抬眸，语气变得郑重。“我记得chloe的生日快到了，你想好送她什么礼物了么？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嗯。”沉默了半晌，陈思砚才答应。他的目光往陈思晓看过来，转移了饭桌上的话题：“晓晓今天好像没什么胃口。”
卓之涵正费力地哄着陈思晓张开嘴巴，但女孩看起来精神萎靡，对面前的食物提不起丝毫兴趣。
陈甫显关切的目光也投过来，眉头一皱：“是今天饭菜不合胃口吗？”
“应该不是的。”卓之涵打量着餐盘里的食物，确认都是陈思晓平时常吃的，这才小心回答。
“不吃就别勉强了，晚点饿了想吃再让人给她做。”陈甫显吩咐道。
陈思砚走过来，倾身从餐椅中把陈思晓抱起，抬头看向卓之涵：“带她去花园活动活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