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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袭红衣面容模糊,立于虚空之中,风姿却是绝世无双。

她轻念道:“来。”

声音清冽。

颤动不止的守阙,一声清脆剑鸣之后,彻底挣脱陈长安压制,瞬息而至,绕飞在她身侧。横贯天地的霸道剑气,也重新归于鞘中,守阙再无半点锋芒。

当初陈太平在顾南楼时曾说过,剑道法门修行到剑意相通时,不用任何灵力道法,只需轻喊一声,就自有飞剑入怀。

陈长安一直觉着这句话说的太过神妙了些,如今看来,果然是自己坐井观天。

可惜,这种境界,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触碰得到了。

红衣伸手握剑,剑鞘之上纹络亮起,她那模糊不清的容颜,瞬间变得清晰。

陈长安没想着从她手中抢过守阙,只静静地看着她的容颜。难怪所有人都说自己是离州公子,果然自己与她相似十分啊。

前世今生,一直流离失所的陈长安,除去今生记忆里有一位老仆陪伴外,便再无父母兄弟。他极小的时候也会去想,自己父母到底是谁?也想去问一问,为什么要让他活得如此艰难辛苦?后来再大些,这些问题他便不再去想去念了。前世二十年岁月,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走过来,也觉着很好。到了这方世界,魂归肉身,记忆融合,心底对父母这两个词更无爱恨。

只是如今,看着立于空中的那袭红衣,陈长安不知何故,竟也起了几分孺慕,有了些许悲伤。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心底默念道:“这具皮囊表相,还真是离州公子啊,可惜……”

记忆融合的再完美,他依旧不会是他。

他只是陈长安,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一颗棋子罢了。

四品境界衰落。

经脉内被坎水离火蕴养出来的气机,叶初雪留下的生机,莲池内金莲的灵力,开始偿还符篆利息。

陈长安自身境界更是一泻千里,生机开始被符篆剥夺。

体内气血翻涌。

世间向来没有得而不舍的道理,强行提升四品,自然得偿还百倍利息。

陈长安早有预料,他强忍体内痛楚,神色淡淡地看着空中握剑的红衣。

离州让他取剑,便是为了让这位离州主人出来?倘若如此的话,他神魂里,当初被种下的到底是什么?

思索间,空中红衣慢慢踏出一步,一步走至身前。

明明身高不及自己眉眼,陈长安却觉着她高如山岳,那双有着万千气象的眸眼里,映照着自己小小的身影。

黑衣白发,生机无多,早夭之相。

传说中潇洒肆意,便是两山也不放在眼里,世间一切在她面前尽需低头的离州主人,带着几分疼惜,几分不舍,手指犹豫片刻,终是轻轻抚摸了一下陈长安的脸颊,低声道:“长大了啊。”

陈长安没有躲避,也没有作声。

她不以为意,手指点了下一陈长安额头,白光没入其中,“人间总是艰难,好好活下去。”

她身形逐渐模糊,慢慢化作点点流华,残存世间的最后一点神魂开始消散。

这位无论生前死后,都是世间所有于剑中苛求大道的修士,永远避不开绕不去的无双人物,到了最后,忽然有些许遗憾,叹息了声,带着几分寂寥道:“还是没听见你叫一声娘啊。”

四周大风骤起,红衣身相最终消逝如尘埃。

洛城守阙绕飞在陈长安身侧,悲鸣不止。

白发黑衣的陈长安面无表情,怔怔地看着,金色的眼眸里,竟也有了点点碎光。

娘亲?

前世二十年辛酸人生,陈长安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叫出这个称呼。

风,真有些大啊。

他幽幽地想着。

神魂内一道道枷锁开始断裂。

意识恍惚。

陈长安伸指按在眉心,既然神魂合一,那便入魂归魄,看看最终合一的,到底是谁吧。

无数的烟云翻涌而起,片刻之后,一座极其恢宏壮阔的雄城出现在神魂之中。

陈长安站在远处,凝目看去,城上半空,有着无数骑鹤仙人,散花天女,拈指佛陀,怒目金刚,于九天之上层层环绕,法相威严。

极雄壮的巨城之上,有一人负手而立,直面漫天神佛。

在他身后盘绕着一条长约数千丈的巨龙,金色的瞳仁盯着漫天的天上神佛菩萨,罗汉天兵,杀气森森。

随着城上那人手指拈动,金龙冲天而起,闯入天人之中,张开猩盆大口,扫落无数法器,咬碎环绕周身的天兵罗汉。

陈长安正观看间,便只见城上男子,觉察到他的目光,金光璀璨的眼眸朝他看过来。

目光交触。

那男子笑了笑,长袖随手一挥,身形便轻飘飘荡过来。

面容一致,身高无二。

赫然是另一个他。

唯一不同之处,陈长安白发如雪,生机无多。

那男子细细打量了一下陈长安,开口道:“这具身体,好像并不怎么样啊。”

陈长安没有作声,手指于袖中起剑。

男子依旧风轻云淡道:“剑意还不错。”

陈长安金色眸子一凝,袖中剑意蓄养九分。

他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执念倒是挺重,原本还想着留下这世神念,现在看来,只好打碎了。”

他说着,在陈长安出手同时,轻轻弹出一指。

陈长安神魂再度借用符篆,强撑到四品的舍生一剑,被他一指击溃。

轰!

轻轻一指便如天罚,非人力能够阻挡。

陈长安神魂顿时裂纹遍布,轻轻一推,就得四分五裂,化为碎片。他原本亮起的金色眸子瞬间失了神采,陈长安惨笑一声,趁着神魂还能动弹,左手那记剑势,依旧不管不顾,朝着眼前男子勉力斩去。

无论如何,总得斩上一剑才甘心。

男子不去管他,叹息道:“与我神魂归一,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你不过是我留下的一颗棋子罢了。”

陈长安左手剑,终究还是未来得及靠近对方,布满裂纹的神魂便开始片片掉落,他死死看着眼前男子,终于是没了生息。

男子轻声道:“归一!”

陈长安眉心一道圆月浮出,金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