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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何奎是乌城何家的人,本是军务司的兵部司书,但贪墨军费中饱私囊,用粗制滥造的军备代替正常军备以从中牟利。当初我本要斩了他,但他的堂兄何力极力保他,何力也是有罪之人,而且官职更高,但当时还不是动何力的时机,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便放了何奎一马,没想到他去了梁城,投靠了梁城的沈家。后来何家被我下令抄家,抄家前却让何家的女眷带着何家的大部分钱财跑了,现如今也在沈家。”

颜正初静静听着,脑中梳理着各方之间的关系。

“这么说,沈家其实与廉大人并无仇怨,但与廉大人有仇怨的何家余孽如今投靠了沈家。”

“是的,之前我在处理另一事之前,沈家派人前来暗中捣乱,要不是我们应对得当,当时便是个大麻烦,所以现在我们与沈家也有仇怨了。”

“这沈家是什么实力?”

“沈家是梁城的一个大家族,类似之前乌城的何家。至于实力,只要解决了梁家,这沈家不足为虑。”廉义说得很隐晦,但颜正初听懂了,心中一喜,看来这新东家也是个有野心之人。

“这事要顺势而为。至于梁家与沈家,我们还得徐徐图之。”

廉义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他听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荷叶姐妹中的妹妹李叶进来给二人添了些点心,廉义对她耳语几句,李叶点头答应,还顺带偷瞄了一眼颜正初。

“廉大人是想让我去梁城?”颜正初问道。

“是,正好你面生,想让你先去梁城落个脚,平时打探消息,将来或许可以当个内应。”

颜正初想了想,有些疑惑道:“不知我如何在梁城落脚?”

“在梁城租个铺子开间商行,涵城有我夫人娘家开的铺子,货物我们会从乌城先送去涵城,再从涵城送去你那。”

“原来如此。”

不多时,李叶敲响了门,道:“家主,我跟主母说啦,她让我把东西拿过来。”

“好,进来吧。”

李叶抱着个箱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桌上后,又趁机偷瞄了颜正初一眼,便一溜烟地跑了。

廉义打开了箱子,推到颜正初的面前,道:“正初,初次见面,我这没什么合适之物,这里是二十金,十金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十金是你去梁城落脚的各项花费,届时不够再跟我说。”

“谢廉大人!”颜正初心中微动,没想到廉义出手颇为大方,看来是较为看重自己。

“你也不用在梁城待太久,毕竟在那弄个商行也不能把那两家怎么样,主要还是以打探消息为主,我们也算是在梁城有了个据点。”

“明白,我几时出发?”

“不急,你可先在乌城歇息两日,多了解城内之事,再去涵城游玩两日后自行前往梁城。或者你自己看着安排,我觉得这西北之地你是第一次来,多了解看看总不是坏事。”

“是,廉大人...等等,我自行前往梁城?”颜正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发现不对劲,这廉义就不怕我跑了?

“怎么,你觉得一个人底气不足?”

颜正初心中闪过几个念头,缓缓道:“这倒不是,只是我对此地并不熟悉,或许有些熟悉此地的兄弟与我一同行事更为稳妥一些。而且到时要是有紧急情况,自己人回来报信不容易走漏风声。”

廉义笑道:“有些道理,倒是我疏忽了。走,我带你去商行挑几个机灵的伙计,与你一同行事。”

颜正初起身后,从箱子里拿出五金收好,又将箱子盖上递给了廉义,道:“廉大人,我现在居无定所,不便带太多这些惹眼之物,能否请廉大人先替我代为保管?”

廉义没想到颜正初会这么做,呆了一下后接过箱子笑道:“当然可以,还是你想得周到。”

最终,颜正初在商行内挑了四名伙计作为手下后,便与廉义分开了。此时他的心情与昨日已全然不同,离开商行后在城内游玩了起来。

自己这次似乎是遇到良主了,颜正初心道。

— — — — — —

炼泽派去与北侯炼明重新接触之人,给炼泽送来一封急信。炼泽看完信后大骂一声叛徒,急忙找到炼桓汇报此事。

“父亲大人,不好了!那颜正初果然是个叛徒,边军府府令陆华根本就不是炼明的人,那臭小子好大的胆子,在这偷梁换柱,差点就被他蒙骗了过去。”

“什么?我看看!”炼桓连忙抢过信仔细看去。

信上说炼明对除了陆华之外的所有条件全部同意,这些条件确实是他所提,但陆华不是,他根本就不认识陆华。

炼桓看完了信,直接拍在了桌上,强忍怒火。

“怪不得我们运粮一事暴露,一定是颜正初泄露出去的。当时劫粮的是灵国和魏国的人,颜正初和魏述有仇,他一定不会为魏述卖命,那他就是灵国的人!这么说这陆华也是灵国的人,是灵国安插在君廷的奸细!”炼泽有些得意,竟被他理清了这一关系。

炼桓点了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对付这陆华?灵国竟然敢劫我们的粮,得给点颜色他们看看!”

“不对!”炼桓突然道,抬手阻止了炼泽继续往下说。

“不对?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陆华?我们弄不了灵国,难道还弄不了陆华这小小的边军府府令?”

“够了,别再说了!”炼桓怒道。

炼泽不知父亲为何如此动怒,只能乖乖闭嘴。

“你想得不对。如果陆华是灵国的人,颜正初怎么可能把运粮的事告诉灵国,让灵国劫粮然后自己再逃跑?只要我们换个人与炼明接触,他偷梁换柱的事迟早暴露,这样陆华不就也暴露了么?虽然他只是个府令,但一万石粮食不足以换一个府令。”

炼泽闻言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差点就犯下大错。

“而且若是颜正初泄露运粮的消息,那魏国是怎么知道的?你觉得是灵国还是颜正初告诉魏国的?”

炼泽低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炼桓敲着桌子,对炼泽很失望,他比张松年差远了。

“运粮之事暴露,应该是筹粮的那三家之一或二。颜正初不必去管他,蝼蚁一样的人,我不给他机会他什么都不是!至于陆华么...”炼桓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陆华,因为他还不确定陆华是哪一边的人。

“让人多观察观察这陆华吧,既然他不是炼明的人,那便不是我们的人。”

“是,父亲大人。”

“凡事多动动脑子,你跟你姐夫相比差远了!”炼桓忍不住训斥道。

“是,知道了,父亲。”炼泽低着头,看不清脸色。

— — — — — —

张松年于十一月初三离开平中城前往平东城,因为他要带着妻子一同前往,收拾东西耗费的时间多了些,便让张七先行出发。张七倒不觉得奇怪,依言先行,比张松年提前了半日启程。

张七很快便会回到平东城,一想到平东城,七杰的过往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因为起事自己才有如今的身份,带头起事的曹家兄弟却不在了,曹丁甚至还是自己动手解决的,一想到此张七心中便有些许内疚,不过很快这内疚之情便被他抛之脑后。

而张松年出城后向车夫道:“我们走南边,不走东北的大道。”

车夫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照做了。

“松年,我们走槐城不是更近吗?为何要走这条路?”炼璘念问道。

“上次出征走了槐城,这次想换条路看看。”

炼璘念一听便知他在骗人,不过她也没有戳破,转头静静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