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平往远处望了望，离这个路口最近的人家也有一千米，这里的道路监控又是坏的。
有意思。
“到周围问问看。”他道。
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坐在自家院子门口晒太阳。
“又来问一遍？”大爷有些奇怪，之前派出所的同志明明来问过了。
“我们是两个部门，再来了解一下情况。”王旭东弯腰上前解释。
大爷不懂警局到底有多少部门，但是看着他们的证件不像假的，于是就道，“哦，那你问吧。”
王旭东翻开记录本，问：“当时的情况你看见了吗？”
大爷摇头，“没看见，当时是早上，我在院子里呢，只听见一声响，当时也不知道是车祸，后来才别人听说的。”
这话派出所也问过。
江一平看了眼身后的柏油路，问：“施工的队伍经常走这里吗？”
这个派出所没问过，大爷道：“不呀，他们工人大部分骑摩托车，走小路，近。”
“您怎么知道的？”
大爷摆摆手，“咱们村里赵家媳妇给他们施工队做饭，听她说起过。再说我天天在家，也没见门口路过几辆摩托车。”
“您这附近有监控吗？”
“我没有，你们再往前走，那里是谢大姐家的小卖部，门口倒是有一个监控。”
两人按照大爷的提示找到了小卖部，小卖部的门口确实有一个监控，大姐调出当天的监控给他们看。
监控拍到了王永康的吉普车从门前驶过，大约五分钟后，有人骑着摩托车路过同意地点。
王旭东用手机拍下这一段监控画面，江一平淡淡问：“有什么看法？”
“奇怪。”王旭东揣好手机，“工作时间，摩托车为什么会跟在他的身后，笔录上王永康自己也不知道，他没注意到后面有人，但是，死无对证。”
江一平载着王旭东去了死者刘海军工作的建筑工地。
刘海军，五十岁，家里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在王永康的工程队工作了很多年，可以说与王永康的关系非同一般。
江一平询问当天的情形，最主要的是为什么刘海军会离开工地，可能是被问过不止一遍，工人们显得很不耐烦，七嘴八舌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一个男人从工地入口进来，“领导问话你们答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江一平闻声回头，见这男人一身干净的运动装扮，梳着背头，一副管事的模样。
那男人走上前自我介绍，“领导，我姓宋，有什么事问我好了。”
“刘海军离开的时候你在这里？”江一平问。
“不在。”男人摇头，“不过我听工人说了，老刘当时说有东西落在家里了要回去取。”
江一平觉得，这个说法根本不成立，如果刘海军要回家取东西小路更快更近，有什么必要跟在老板的车后面。
江一平索性把人集中到一起，问：“最近工地里有什么异常吗？”
工人们纷纷摇头，不知是谁嘀咕一句，“就是看不见老板过来了。”
江一平转头问男人，“王永康很久没出现了？”
“是呀，以前总来的，可能是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就没过来。”男人道，“但是有什么事情他都有通过微信联系我。”
......
马不停蹄地回到警局，江一平一头扎进报告中汇总目前得到的各种线索。
下午五点钟，林文敲响他的办公室，大家决定点外卖，来问他的意见。
江一平抬手看表，原来已经这个时间了，他站起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不用，你们自己点吧，记我账上。”
田甜抱着档案进来迎面撞上江一平，“队长你不吃饭啊？”
“出去一趟，你们吃。”江一平绕过她走出办公室，停在电梯前对着屏幕轻点两下。
*
周声声一天都在画画，焦尸带给她的恐惧感不知怎地被江一平的告白取代。如果不是有意联想，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昨天的噩梦。
昨天江一平告白以后，就安安静静地守着她吃饭休息，自然的好像一分钟前的告白并不存在。
她不知所措，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周声声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顶，好一会儿，她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我吓到你了？”
她不说话，江一平道：“你早点去休息，等你睡着我就走好么，如果你又做噩梦了就给我打电话。”
周声声轻轻点头，走进房间盖好被子，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江一平的告白，和之前和他相处的一切。
他相信自己、照顾自己、从不过问自己不想说的事情。
她忍不住起身走到门边，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江一平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一本不知从哪里找到的漫画书，可能是怕灯光太亮影响她休息，客厅里只点了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灯。
昏黄的灯光映得人柔和温暖，她静静看了江一平的背影一会儿，轻轻关上门。
周声声埋头趴在书桌上，随手乱画，好像她的心一样。
手边的电话突然收到消息。
江一平：【吃饭了吗，我去店里打包了些，给你送过去？】
周声声确实没吃饭，画来画去直到傍晚才停下。
周声声：【不用.....】
江一平：【没关系，已经买了，开下门就好。】
【好的。】周声声咬唇。
五秒钟后，门铃响了，好像他就一直在门口等着自己同意。
周声声跑去开门，门外确实站着江一平，她低低道：“谢谢，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江一平就站在门口，“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已经好多了。”周声声道，“也没有再做奇怪的梦。”
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吃了么？”
“没有，等一下还要回去加班。”江一平道。
那就是说特意抽时间给她送回来的，周声声后退一步，“要不要一起吃？”
“好呀。”江一平说着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