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皮笑肉不笑得应道“这土特产还不养人？”
仙子在那啧啧“别狡辩了，你这私生子没跑了。话说回来，你这爹不错，金沙挺纯的。”
“别给我瞎认爹！他他娘的就是在坑爹！”驳完仙子，云蔚然狐疑得盯着黎叔“这土特产可不是在下能消受得起的。给个明白话吧，几个意思？”
黎叔盯着云蔚然看了好一会。才突然冷哼一声，露出一丢丢带肉的瓷实笑容，朝两边摊手。跟在黎叔两边的亲卫恨恨得瞪了云蔚然一眼，不甘得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撇黎叔手上。
掂了掂收入怀中，得意之余不忘数落“我就说毛毛虫不会真以为这是给他的。你们偏不信，硬要送钱给我。沙子吃多了，人都变傻了！”
这才捎带手说出蔡总管的口令“把金沙尽可能多得带过关，只要过关就好，后面不用管。”
显然，这种私活交过来，就是不容拒绝的。而且这种私活一定会有风险，云蔚然不愿被迫冒风险不说，还冒得不清不楚。
“这些沙子有没有可能走小道什么的绕过去？”云蔚然是谨慎的，神经一下子提了起来，开始防范隔墙有耳。提起的时候，刻意忽略金字。虽然这对有心人顶个屁用，但是自己会感觉好些，好歹在谨慎注意着。
“想多了，平时还可以试试，现在都知道我们掏了西突厥老巢。守关的李家可是红着眼整天到处转悠，真有看着像是能过的小道，你敢走么？逮到可是尽数罚没不说，还要砍头的。”黎叔冷冷得把云蔚然的抖机灵否定掉。
“带着这些过关，正常怎么个抽税法？”
“五税二。”
“那。。。还好。”云蔚然觉得，好歹能保下大头，勉强能接受。
“哼！国朝五税二，李家也是五税二。”
“这么黑！那不就只剩一了？凭什么啊？都没人管管的么？凭什么他们守个关，就能拿得比打生打死的人还多？”
黎叔对云蔚然的反应很满意，觉着这才自己人嘛！脸上难得不再那么阴冷“李家鲜卑大族，祖上是太宗时一起闯玄武门的老人。”
云蔚然试探道“陇西李氏？”
黎叔摇摇头“不是，不过也不差，也是七宗五姓之一。出过赵将武安君李牧的赵郡李氏，当关守将祖上是广武君李左车。这死肥猪谁的面子都不给，只认钱，贪得很。”
“你们去过了？”
“本来要去的，都快到关口了，收到快马急信就转你这来了。
记不记得之前天天躺你那洗脚的李掌柜？在关外我们遇到他了。人家领的可是陇西李氏的商队，想过关，也是一分不少。李掌柜怕交不了差，差人写信回去了，自己带人在关外干等着。
有人看到他夜里偷摸着跑去找过死肥猪几次，没松口。最近一次竟是被直接丢了出来，这黑了心的，脸都不要了。说好的各宗之间守望相助，同气连枝呢？
看这尿性，估摸着要被吃独食，李家也悬。
他们李家通天的关系都过不了，别人就更不用想了。”
云蔚然心想，“特么你们心里都门清的啊，李家那么牛逼的关系都不行，你们凭什么觉得找我就行了？”叹了口气“我可以拒绝么？”
黎叔阴笑了下，满是老茧的手掌扶上剑柄“你觉得呢？”
显然听了内幕还想退出，那就只有把命交出来好保守秘密了。云蔚然假装没看到他的威胁“这事难度不小，容我想想办法。”
黎叔倒是不急“想好了找我。”带着亲卫转身就走。
云蔚然赶忙拦下“收拾收拾把东西带走啊，丢我这算什么事？到时候缺了斤两算谁的？”
难得黎叔脸上露出真诚笑意“曹狗屎托得起的人，我也托得起。”走了两步又回头“曹狗屎欠我一顿大酒，你还。”
云蔚然无语，关我什么事了？凭什么我还？他留给我的金沙我就转运的劳碌命，又不是送给我的，干活还得倒贴哦？不过话说回来，看不出来啊，曹狗屎这腌臜货的信用背书这么好使的么？
坐那对着几袋金沙发愁，想想也讽刺。刚来的时候为怎么从山里运出狗头金发愁。折腾了半天，又要为怎么把金沙运过关发愁。感情自己愁半天，还是个过路财神。虽然总是和大把金子打交道，却装不进自己口袋里。
仙子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看都不看金沙，幻出虚影一屁股坐在金沙上。
云蔚然被吓了一跳，左右看看确定自己不在意思世界里“你还能跑出来的啊？”
“是啊，刚在里面待腻味了，想出来逛逛，就出来了。好像跑不太远，感觉被什么扯着。”说着往远了抬了下手臂，挂手上的薄纱一下子就被吸进了云蔚然体内。
嗯？哪不对。衣服！
仙子不以为意，转过身去迈开大白腿。
云蔚然赶忙喊停，生怕她一兴奋，朝着远方跑起来，去享受阳光和自由。那可不得上定胡城菜场报头条“惊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从云蔚然房中跑出个裸女！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又不好明说，赶紧找借口道“仙子此时若隐若现，和常人有异。被人看到，误认为是鬼怪的话可就不好了。就算他们不敬鬼神，吓到小猫小狗也是不好的。”
仙子掩嘴轻笑“哪那么多小猫小狗，他们看不到的。刚我在你身后站了多时，从你身体里还进出了几回，那几个杀才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么？该是只有你看得到我。”说完，继续回头她的自由之旅。
当她复行数步，发现拉力越来越大，再迈不开腿。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衣裙不知何时已被褪了个精光，惊诧中护住要害。
回头看见云蔚然早已双手捂眼。
退回体内重穿衣服再出来，站在金沙上俯视着云蔚然怒斥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死死捂着眼睛辩解道“怎么可能？你才第一次离体好不啦。”
“那你干嘛不提醒我？就是想看我出丑是不是？还是你这小鳖孙色胆蒙了心，馋我身子了？”
云蔚然直喊冤“我要是想看，就不把眼睛给捂上了。”
仙子眼睛咕噜一转，贴近云蔚然耳边轻声温语问道“小家伙，那你看看呀，看姐姐我美不美？”
这种送命题，云蔚然虽然身体被说石更了，脑子却还理智在线没犯傻“仙子说笑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若天仙，倾国倾城这些词不就是为仙子姐姐您量身定制的么。”
“那你觉得姐姐我是穿衣服美呢，还是不穿更美？”
耳朵痒痒的，心跳怦怦的，咽了口口水，义正严词道“衣服再好看也就是块布。没仙子姐姐你穿着，就跟人没有灵魂，美得毫无内涵。”
“你吞口水了！”手按云蔚然胸口“心跳还加快了！你个小鳖孙就是馋老娘身子！小色胚！还敢狡辩！”说着就在那撸袖子。
云蔚然无语了“姐！咱好歹不是个太监，您是低估了自己的美貌，还是高估了我的定力？咱没想出家呢。”
“且！你这种心里脏脏的小色胚想出家，还没庙肯收呢。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把手放下吧。”
云蔚然赶忙摇头“你先把衣服穿好先。”
被敲了一脑门“你个小色胚想看，老娘我还不想给你看呢，想什么呢？手放下。”
当云蔚然真把捂住眼睛的手放下，两人四目相望。虽然衣服都裹得严实，却像是刚“赤袒相待”过，反而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仙子觉得继续这么尴尬着，像在继续被云蔚然占便宜，又敲了云蔚然脑门一下，岔开话题道“那个什么玄武门，七宗五姓，和我说说。不就过个关么，本仙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帮你出出主意，包在我身上了。”
“这可感情好！谢谢仙子姐姐！”
云蔚然想了想，要把事情说清楚，还得从最开始的背景说起：“话说汉朝时，因为汉武帝北伐匈奴人花费巨大，颁布了一系列敛财的苛政，比较出名的有：盐铁专营令，平准令和告缗令。”
“什么灵不灵的，这什么东西？”仙子听不明白。
“说白了就是直接明抢富商的产业和财产的一系列政令，这些政令虽然让官方一下子手头宽裕起来，却也导致民不聊生。此间富商为求自保，便被逼着和官僚群体联合，以对抗贪婪无度的皇权。财富和权力合流后，就形成了早期的地方豪强。”
“哦！那个什么七宗五姓就是出名的地方豪强对吧？”
“对也不对，地方豪强只是士族的初期形态，影响只限地方一隅。七宗五姓属于本朝当下排名在前的士族，士族是影响全国的势力。
而且士族里的各氏士族也是一直在变的，简单来说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之前可不是他们，或者说，不全是他们。”
“我知道，就是大点的地方家族嘛，说得神神秘秘的。”
“不是的，不是一个概念。大家族只能影响一地，豪强却能绝对掌控一地，令百姓只知豪强不知中央。
豪强在当时已经发展成国家的毒瘤，全国绝大部分农田和百姓都必须依附于豪强。
到东汉末年，皇权已经被豪强彻底架空，中央政府连税都收不上来。皇帝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讨豪强家族的女人做老婆，靠外戚维持统治。”
“皇帝还能做这么惨？那不是拿自己去和亲了？入赘的皇帝？”
“嘿嘿，差不离，不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们都觉得这样很惨是吧？但是就怕人比人，皇帝也是人，一比之下，没有最惨，只有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