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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落西山之前,贺文州回到了府里。

自从书院搬回来后,他的时间便自由许多,虽大部分时间仍在忙顾学业,但学累了也可一起和友人游山玩水。

总之比书院自由许多。

不过搬回来唯一的坏处便是自己一人学容易闭门造车,且没有老师及时指点。

所以有时贺明玄见贺文州在府里呆久了,都会劝他去参加学子们举办的宴会,与其他同年交流一下学习心得。

贺文州自然知道一个人闷在家学没什么好处,于是就算再不怎么喜欢学子们的宴会,一个月也会去几趟。

而今日他出门原本是去芳歇楼参加书院学子举办的宴会。

说是宴会,其实主要是各学子之间交换消息的场合。

但若只是这样,这种宴会贺文州也不会有多讨厌,可关键是就如一锅粥里面总有几粒老鼠屎。

他们散发着臭味,凭一己之力将好好的粥污染了。

这些人煽风点火,刻意挑起学子们的对立,把宴会弄得乌七八糟。

贺文州就算怀着向学之心而去,也被这些人弄得心烦意乱。

于是今日他没待多久,便因心烦离去。

之后在街上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安置夏亦姝宅子的附近。

看着面前幽深的巷子口,他脚步只犹疑了几下,便毅然踏了进去。

这段时间为给夏亦姝招致麻烦,他都尽量按捺住内心的担忧不去找她。

此时无意走到这里,已是临门一脚,再装作走开,似乎过于掩饰,于是他也不再纠结,顺着心往前去了。

......

贺明玄刚下值,便听六儿说贺文州正在房里等着他。

听了这个消息,贺明玄略有惊讶。

说实话,他已好久未见贺文州了,仔细想来,得有半月之久。

自府里出了大火之后,他便被一堆事缠上。

那日他审问完巡夜的管事和守门的婆子后,心里便知姝娘定是逃了出去。

不过在那种情境下,姝娘一人估计也逃不出去,故必定有人在暗中帮助她。

至于这人是谁,他还不知道。

姝娘之事暂不用说,她此时必然安全待在京城某个地方。

眼下更占据他心神的是另几件事。

如今朝堂愈加不平静,三皇子四皇子势力仍咄咄逼人。

甚至昨日三皇子一党的一个御史抓住太子在东宫私下饮酒一事大力抨击其无储君之态,甚至恶意推测太子因心有不满而借酒消愁。

至于心有不满什么,自然不满圣上对他的斥责......

此种言论实在其心可诛,瞬间挑起圣上心中对太子的不喜。

圣上虽不一定会相信御史的话,但还是因此对太子流露出不满。

今日朝堂之上,圣上将这件私事公然搬到台前来说,其心其意无一不在警告太子要谨言慎行。

明明是一句捕风捉影的话,却能让圣上瞬间对太子生出不满,可想而知近几年东宫在宫中有多如履薄冰。

除这一件事外,还有一件跟他无关又似有关的事近在眼前。

两月前,七皇子被圣上派去西南剿匪。

而他提前从平阳王世子那得到消息,说七皇子已剿匪成功,此时正押着匪首在回京的路上。

既然平阳王世子已收到了消息,那圣上和朝中大臣估计也已知道这消息。

想来,对七皇子来说,这必是大功一件,但从朝堂局势来看,这不一定能称得上一件好事。

如今几位皇子之争势如水火,这自然是圣上平衡之下的结果。

但如今三皇子四皇子与太子渐成对垒之势,朝中官员除中立派纷纷投向这三大阵营。

而七皇子一贯行事低调,对皇位也没有表现什么兴趣,整日不是看书赏花,便是与友人相携游山玩水。

在被派出去剿匪之前,七皇子众人眼中完全是个修身养性的富贵闲人。

但不知为何,圣人在选择剿匪人选时,出乎所有人意外的选择了七皇子。

要知道,七皇子可从未在人前展示过什么出色能力,如今圣上忽而将这等事交给他,这不是笑话吗!

故此决定一出,群臣皆出声反对,但圣上不理诸人劝谏,只下旨命七皇子前去西南剿匪。

而七皇子也一改往日不理政事的清贵模样,跪下接了此诏令。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七皇子往日富贵闲人的模样是作给外人看的,而他内心自然也渴望得到那九五至尊的位子。

不论当初此事掀起多大风浪,但见圣上主意已定,众人只能咽下这口不甘之气。

尤其是三皇子四皇子,他们望向七皇子的目光瞬间充满了不善。

如今七皇子剿匪成功,圆满完成圣上交给他的任务,他凯旋归京后,也不知京中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

“文州,半月未见你了,今日怎么有空跑我这来?”

贺明玄刚进书房,便看到贺文州正坐在书房偏厅等着他,于是笑着走上前,好整以暇打量着他。

贺文州看到贺明玄走了过来,连忙站起来迎了下他,随后也笑道。

“我早想来六叔这看看,不过见你这段时间忙着官署里的事,所以也未来打扰,今日来也是提前问了婶婶,她说你今日估计会早回,于是我便来了......果然婶婶未骗我。”

听到前面那些话时,贺文州还笑得真切,但一提及崔氏,他脸上的笑意便不由变淡了。

贺文州敏锐注意到这一点,想起之前他去崔氏那问及六叔时她冷淡的表情,心里不禁开始猜测。

他瞥了眼贺明玄的面色,语气略带小心。

“六叔......你和婶婶吵架了吗?”

贺明玄闻言一愣,随后掩饰地笑了笑。

“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跟你婶婶吵架......好了,不说这事了,听说你找我有事,究竟是什么事还专门跑一趟?”

贺文州见他避而不谈,心中虽疑惑,但也知趣没问,于是之后他便将自己的来意道出。

“六叔,咱们家是否还和太子一党的人联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