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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重生新婚夜,被清冷权臣宠上天 > 第110章 难以抗拒,只能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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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难以抗拒,只能远离

济生堂里,即便是外头有这个妇人闹了一场,但是依旧不能改变里头的生意尤其热闹的事实。

好几个病人围着郎中,在等候郎中给他们诊脉开药,而掌柜的也在柜台后忙着招呼其他的顾客。

直到有伙计发现了带人走进来的谢南乔和安然,才赶紧提醒了掌柜的一声。

虽说谢南乔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但她却是第一次来济生堂,掌柜的难免也没有将她给认出来。

但掌柜的到底是在京城里开了这样久的医馆,虽不认识这突然闯进来的人究竟是谁,但是从她的穿着,他也能看得出,她的来历不小。

略微思量了片刻,掌柜的这才赶紧从柜台后转出来,迎上前,对谢南乔说道:“夫人是看病还是抓药?”

“看病。”

谢南乔往旁边让了一步,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妇人以及她怀中抱着的孩子给露了出来。

看着这个已经不止一次来医馆的妇人,掌柜的眼神一转,这才明白,她这是忽然遇到了贵人。

这一次,他不再似先前那般,直接喊伙计将人给撵出去,反而赶紧召唤伙计过来,帮忙引妇人过去看郎中。

妇人又朝着谢南乔拜了一拜,才赶紧抱着怀中的婴儿,跟着伙计走了。

“夫人在这边歇息片刻吧。”

等妇人离开,掌柜的这才又赔笑着,要将谢南乔和安然引到旁边坐下。

瞧着掌柜的这般拜高踩低的模样,安然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果然,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避免不了这样的人。

听到安然的笑声,掌柜的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他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好多说一句什么。

谢南乔和安然在一旁坐下了,掌柜的又去忙着他的事情,等掌柜的走了,谢南乔才看向安然,问道:“安然,难道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不将这对母子直接带回定国公府?”

安然只是笑笑,才道:“江行舟是江湖人,如今躲在定国公府,本就是为了避免别人的打扰,倘若将这对母子带回去,暴露了江行舟的行踪,到时候,不止是给江行舟带来了麻烦,便是你家夫君,同样也会麻烦不断。”

见她轻易的便猜出了自己的心思,谢南乔撇撇嘴,嘟囔道:“安然,你总是能轻易的猜到我究竟在想什么,我感觉我在你的面前都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那是因为我足够了解你。”

安然得意的挑了一下眉头,道。

“是啊,你确实足够了解我。”

谢南乔看着她,眼中全是对她的感激,自己这次重生回来,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她,在她的帮助下,自己才能让所有的事情都那样顺利。

两人坐在旁边说了一会子话,那边,郎中也给妇人的孩子看了病,掌柜的又亲自将她们母子带到了两人的面前。

“夫人。”

掌柜的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

“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谢南乔转过头去,看向妇人怀中抱着的孩子,问道。

“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吃一段日子的药。”

掌柜的替妇人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才一脸期待的看着谢南乔,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

两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等谢南乔支付看病和买药的钱。

安然伸手,拿出钱袋, 从钱袋里拿了些银子出来,交到了掌柜的手里。

“这些钱可还够?”

她挑了一下眉头,看着他,问道。

“够了,够了,多谢夫人,多谢姑娘。”

掌柜的赶紧将那些银子给接了过去,笑着说道。

瞧着掌柜的这番模样,安然一时之间只觉得肉疼加心疼,那么多银子,她得要卖多少碗馄饨才能赚回来啊。

幸好现在住在定国公府,不至于缺了那点子钱,可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钱多了。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她来你这里拿药,你不可再将她拒之门外,否则,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谢南乔也对掌柜的说道。

“是,夫人的话,我一定牢记于心。”

掌柜的赶紧回答,生怕自己回答慢了,眼前的两人就要后悔。

处理了妇人的事情,谢南乔和安然也带着妇人,走出了济生堂。

到了医馆门口,妇人这才又给谢南乔跪了下来。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夫人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跟随夫人当牛做马,以报答夫人。”

她的声音不大,担心会将怀中刚吃了药的婴儿给吵醒。

“倒也不至于让你当牛做马,我只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谢南乔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目光又落在了她袖口处的那朵精致小巧的花儿上。

妇人还沉浸在对婴儿的担忧当中,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谢南乔看到的是自己的衣袖,便又道:“夫人请说。”

“等你孩子的病好了之后,便去姜氏绸缎庄,到时候,自有人来通知我。”

谢南乔知道,她现在便是果真要将事情交给她去办,这妇人也必然不能专心致志的去做好她交代的事情,倒不如等上几日。

“姜氏绸缎庄?”妇人将谢南乔说过的话在口中喃喃念叨了两遍,才道:“夫人,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等我孩子的病好了之后,我一定去。”

“行了,带你的孩子回去吧。”谢南乔看了她两眼,才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

“回禀夫人,我叫云英。”

妇人回答道。

“云英,我记住了,”谢南乔点点头,又道:“到时候,你到了姜氏绸缎庄,就说是找二姑娘,他们自然明白。”

“是。”

云英回答了,才抱着孩子,离开了济生堂。

等云英走了,安然这才抬手搭上了谢南乔的肩膀,道:“小姑娘,你这是打算将云英也安排到绸缎庄去吗?”

“你怎么知道?”

谢南乔转过头,对上了她含笑的双眼。

“你一直盯着她衣袖上的花儿,我虽然不懂刺绣和布料的事情,但我也能看得出来,那朵花儿绣的极好,针脚细密,栩栩如生,这样的人才,你正是最缺少的时候。”

安然直接说道。

而另一边。

太白酒楼二楼的雅间里,叶溪闻又和三爷坐在了一起。

只是这一次,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显得有些过于诡异。

在两人身后伺候的仆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在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三爷将手中的白瓷酒杯重重的砸到了桌上,然后,才猛然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叶溪闻。

上位者的气势,便是叶溪闻这样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他看向三爷,须臾,才主动开口道:“三爷,你这是……”

“小王爷,你先前不是说,只要是和那位谢二姑娘比试 厨艺,就一定是万无一失的吗?现在你让我带来的人丢了这么大的脸,又该作何解释?”

三爷冷冷的看着叶溪闻,从他的话中,足以听出满满的怒意。

叶溪闻迟疑了片刻,才道:“三爷,我也没有想到,谢南乔的身边竟然还会有一个擅长厨艺的安然,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自己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的。”

“呵,不知道,不了解,仅凭你的一句不知道和不了解,我便要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吗?叶溪闻,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现如今,这就是你的诚意?”

没想到,三爷在听了他的这番解释之后,反而比先前更为生气。

但是不管是三爷还是叶溪闻,大家的心里都有数,不管三爷如何的生气,他也不敢在京城做什么。

这到底是东耀国的地盘,若是在西月国出使东耀国的时候,发生了小王爷被害的事情,必然会将两国之间的纷争给搬到台面上来。

叶溪闻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道:“三爷,此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够好,还请三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必然不会让三爷失望。”

“你最好还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是将来还敢这样,就莫要怪我翻脸无情,你也永远不要想着能坐上那个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位置。”

三爷将白瓷酒杯在桌上摔碎了,便直接站起身来,带着自己的仆人走了出去。

等三爷一离开,屋里就只剩下了叶溪闻一个人,还有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心腹。

叶溪闻坐在桌旁,看着那个被摔碎的白瓷酒杯,杯中的酒水,顺着桌面往桌边延伸,最终,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在地面形成几滴水渍。

良久,他才又将自己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每个指节处,青筋尽显。

宋清衍,今日因你而受到的屈辱,他日我必然会尽数找回来!

……

谢南乔和安然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宋清衍也在家里。

听到这个消息,谢南乔再也坐不住,直接丢下安然,跑回了听竹苑。

果然,宋清衍就坐在廊下的围栏上,看着院中的两只仙鹤。

那两只仙鹤高高扬着头颅,一派得意的模样,在院中走来走去。

夕阳从天边撒下来,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一身白衣染成了橘黄,显得他更加眉目温柔。

谢南乔跑到门口,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也不由得放慢了步子,生怕因为自己弄出的响动打扰到了眼前这像是一幅画的美景。

世人皆言,美人如画,这句话,不管是放在女子的身上,还是放在男子的身上,都是十分适用的。

“乔乔,既回来了,又为何还在门口站着?”

廊下的宋清衍,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人影,微微一笑,轻声道。

闻言,谢南乔这才从门口走了进去。

她拎着裙摆,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究竟如何看待她,只是不断的朝着他跑了过去。

到了他的面前,她才笑着回答:“我在欣赏画。”

“什么画?”

宋清衍又问道。

“美人如画。”

谢南乔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又用手主动搂住了他的脖颈,“夫君,扶我一下,我要摔下去了。”

突然的软玉温香在怀,饶是正人君子,一时之间也难免心猿意马,更何况坐在自己怀中的人,是自己喜欢了两世的女子。

宋清衍只好伸手,将她给扶住了。

谢南乔低下头,看着放在腰间的手,抿着嘴唇,得意的笑了笑。

果然嘛,安然说得就是没错,女子也可以主动一些。

夫君是正经人,又最守礼数,自己若是不用一些手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夫君才能同自己亲近。

“夫君,你人真好。”

谢南乔干脆继续乘胜追击,直接迎上前,在他的脸上飞快的亲了一下。

这番大胆的举动,引得院里扫洒的仆人全都羞得低下了头去,完全不敢多看一眼。

宋清衍愣了一下,才红着耳尖,无奈道:“乔乔,你是姑娘家,怎好这样?”

“姑娘家又如何?我已经嫁给夫君了,那便是夫君的娘子,娘子亲吻自家夫君,便是玉皇大帝来了,那也管不到我。”

谢南乔扬着下巴,脆生生的回答。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宋清衍无奈的摇了摇头,任由着她胡闹,却也没有推开她。

谢南乔脸上的笑容更是得意,她看着他,盈盈一笑,才道:“夫君聪慧无双,又怎么会拿我没办法?一切不过是因为夫君不忍心罢了。”

眼见着被她这般轻易的便戳穿了心思,宋清衍更是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须臾,他才道:“乔乔,在皇宫里的时候,你受苦了。”

“有安然一直帮我,倒也没有什么。”谢南乔摇摇头,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才接着说道:“对了,夫君,先前在宫宴上,我发现,那个叶溪闻,似乎和西月国的使者认识,他们之间,总有些眼神交流。”

一句话,让宋清衍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

片刻之后,他才又冷下了脸,问道:“乔乔,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一句话说出口,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谢南乔看向宋清衍,一双眼睛当中满是不可置信,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委屈的感觉,眼中也顿时盈满了眼泪。

“夫君,难道在你的心里,你还是觉得,我对叶溪闻尚且有情吗?”

她问道。

“乔乔,我……”

饶是能言善辩的宋清衍,在面对谢南乔的眼泪时,却也显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承认,他从她的口中听到叶溪闻的名字时,心里确实生出一股子酸涩的滋味,他不愿意乔乔还惦记着叶溪闻,更不想乔乔这一生依旧步了上一世的旧尘。

“夫君,我知道,从前你或许是听说过一些传言,所以才会觉得,我对叶溪闻有情,我也不想瞒着你,在许久之前,我曾对他有过些许好感,但那已经是过去许久的事情,现在,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和我将来一起白头到老的那个人,我也希望是你。”

谢南乔伸出双手,轻轻的捧起了宋清衍的脸,对上他的双眼,认真的将这些话给说了出来。

自从经历过上一世的事情,她已经能够面对自己的内心,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里现如今真正在意的人究竟是谁。

她也不想再将这个问题给逃避下去,她在害怕,害怕是因为自己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所以造成了这一世的遗憾。

听到谢南乔这番突然的表白,宋清衍也微微有些惊讶。

上一世的他,到死也没有听到乔乔对自己说过半句喜欢,这一世,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听到这番话的机会。

须臾,他才问道:“乔乔,这果真是你的心里话?”

“谢南乔对宋清衍之心,天地日月可鉴,若今日所言,有半分虚假,来日必当天打……”

谢南乔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剩下的所有话,全都被堵在了口中。

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混合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清冷暗香,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感受着他喷薄在脸上温润的呼吸,两行清泪,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

“乔乔……”

宋清衍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低声喊着她的名字,清冷的声音里浸满了柔情,一声声,温柔又缱绻。

“我相信你说的话,乔乔,方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的心意,你也该明白。”他看着她,又道:“我也爱你,很爱。”

“夫君,我都知道,你说出口的,没有说出口的,我都知道。”

谢南乔红着双眼,唇角却是完全掩藏不住的笑容。

她又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上一世,自己去世之后,是他守在自己的棺材前,是他为自己报了仇,更是他守着自己的画像,度过了那漫长而孤独的余生,更是他代替自己,守住了自己的家人。

若是这都还不算是爱,那什么才能算是爱呢?

难道是叶溪闻那种,表面说了各种好听的话,到头来,心中所想却只是利用自己,最终差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那种,才能算是爱吗?

“乔乔,以后咱们好好的,我不再怀疑你的心意,你也不要瞒着我,可好?”

宋清衍看着她,说出口的话,甚至带了几分乞求。

“好。”

谢南乔扑进他的怀里,笑着答应道。

须臾,她才又想起来,方才自己要说的正事究竟是什么,便又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道:“对了,夫君,先前我说的,关于叶溪闻和西月国的事情,你还是要多留心。”

她没办法直接告诉他,叶溪闻将来一定会通敌叛国,这样的话,说出来也不见得会有人相信。

所以,她只能赌一把,而她唯一的筹码,就是来自于宋清衍对她的信任。

宋清衍微微的点了点头,又将她给搂紧了几分,才低声道:“乔乔,这些事情有我呢,你不必为这些事情而烦心。”

他的乔乔,这一世定要高高兴兴才好。

“那我岂不是被养成一个废人了。”

谢南乔笑着说道。

“你可以……”宋清衍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给为夫生个孩子。”

一句话,惹得谢南乔顿时红了耳根。

“夫君……”

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连带着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娇俏。

给他生孩子?

那是自己一直都想的事情啊。

她终于等到了。

“乔乔,我真的好爱你。”

宋清衍又将她抱紧了几分,呢喃道。

院中的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如今,整个听竹苑里面就只剩下了两人。

便是院中那两只闲庭信步的仙鹤,现下也不知道究竟躲在了何处,像是完全不好意思偷听两人的谈话。

……

次日,谢南乔便带着安然一起,回了将军府。

眼见着她再次回来,将军府上下的人,都尤其的高兴,不管怎么说,谢南乔即便是嫁了人,那也依然还是将军府的二姑娘。

同谢老夫人见过面,谢南乔没有丝毫的耽搁,又直接去找了姜妩。

看着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谢南乔和安然,姜妩自然知道,两人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安然虽是姑娘家,但尤其的重义气,这段日子以来,也是多次帮助乔乔,这些她全都看在了眼里。

尤其是在做生意这件事上面,若不是有安然在,自己交付在乔乔手里的那些生意,也不见得能发展成现在的局面。

思及于此,姜妩在面对安然的时候,同样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安然,难得见你和南乔一起回来,你陪着南乔一起进宫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听说了,安然,幸好有你帮忙,你简直就是我们谢宋两家的恩人。”

姜妩看着安然,言语之间尽是一片赞美和感激。

向来不多言语的她,这一次在面对安然的时候,却也说了好些的话。

听到她的这番话,安然反而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的笑着,摆了摆手,才道:“伯母这样说,倒是让我受之有愧了,我和南乔是好友,所以,我自然应该帮她。”

“我们家南乔,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她的幸运。”

看着安然这般进退有度,姜妩的心里更是满意。

“娘,你现在就只看得见安然,看不见我了,是吗?”

见着两人如此的相谈甚欢,谢南乔也撅着嘴儿,佯装生气的抱怨道。

“你这孩子,现在都已经嫁了人,怎的还是如此爱使小性子?”

姜妩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嗔怪道。

“即便是嫁了人,那又如何?不管到什么时候,我终究还是你的女儿嘛。”

谢南乔坐在了她的面前,伏在她的膝上,笑着回答。

“好了,你以为我当真不明白你的心思?这次回来,只怕不是为了来看望我们吧?”姜妩伸出手去,在谢南乔的头顶揉了两下,才道:“说说吧,又有什么事找我商量?”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含辛茹苦的将她抚养长大了,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怎么又会不知道呢?

闻言,谢南乔和安然才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片刻之后,谢南乔笑着说道:“我就知道,果然什么事情都是瞒不过娘亲的,我今日回来,就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和娘亲商量。”

见她也没有瞒着安然的意思,姜妩也知道,必然是和生意上的事情有关。

现如今,自己虽然已经不再管理姜氏绸缎庄和醉仙居,但是那边究竟有什么动静,自己到底还是知道一些。

醉仙居只是酒楼,再发展也就只能是那样,但是绸缎庄不一样,只要有野心,绸缎庄同样可以发展成一棵摇钱树。

而这绸缎庄接连发生的所有变化,就已经足以说明,两人是怀了这样的心思,想要将绸缎庄给发展起来。

“娘,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富庶之人很多,但是普通百姓也不少,我想,绸缎庄想要赚更多的钱,就应该做出一些改变。”

谢南乔看着自家娘亲,将一番话说得极为含蓄。

到底是在和她商量事情,所以,她没有直接将自己和安然之间的计划说出来。

听到谢南乔的话,姜妩的目光,又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须臾,她才继续问道:“你们且说说,想要这绸缎庄如何改变?”

谢南乔又看了安然一眼,在对上安然的目光时,安然对她点了点头。

见到安然的这个动作,谢南乔这才说道:“娘,我想,将姜氏绸缎庄给改成姜氏布行,然后再将店中的这些布料分成几个不同的等级,同时满足不同人群的需要,等做起来之后,再将布行的规模给扩大,最终,我们要将姜氏布行发展成京城乃至整个东耀国最大的布行。”

她的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让人听了就只觉热血沸腾。

就连姜妩都没有想到,这番话会是从自己女儿的口中说出来。

她愣了片刻,才道:“南乔,这果真是你心里的想法吗?”

“是。”

谢南乔完全没有片刻的迟疑,将自己的头肯定的点了点。

见她这般无所畏惧的样子,姜妩又在她的头上揉了两下,才叹息道:“南乔,你可知道,倘若果真如你所言那般,将来,你要面临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我知道。”谢南乔点点头,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才肯定的说道:“到那时,整个东耀国都会知道姜氏布行的存在。”、

“这只是其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姜妩摇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我想知道,让你这般迟疑的其二,究竟是什么。”

谢南乔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目光,质问道。

在她的记忆里,娘亲从来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虽然只是生在商贾之家,但是,她的远见卓识,她的胆量气魄,完全不输于世间的大多男子。

就连她从前教自己的那些话,也是女子理当独立,理当有自己的追求和事业,但如今,自己有了这般的雄心壮志之后,她却迟疑了。

“南乔,我在你小时候,就教你读书识字,你比你哥哥姐姐都聪明,自然也该听说过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是一个女儿家,倘若果真朝着你所说的那样去发展了,你告诉我,你能承受得起在那盛名之下带来的后果吗?”

这一刻,姜妩忽然有些恍惚,她看着面前这个眉眼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女儿,像是透过她,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番话,究竟是说给了南乔听,还是想透过南乔,说给曾经的那个自己听。

当年,自己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可自己终究选择的却是隐居于后,相夫教子。

“娘,我既想到了这一步,自然是已经想好了,将来究竟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所以,至于你说的那些后果,在我的理想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谢南乔微微一笑,回答得尤其干脆。

“南乔,你要想好啊,你是个女儿家,为什么一定要去和那些男人争个输赢?”

姜妩知道她的心思,可到底还是想要将可能带来的后果,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男人如何,女儿家又如何?我是谢家的女儿,谢家百年名声,从来都不是浪得虚名,是一场一场的战役当中打出来的。爹娘心疼我,所以让我不能提刀跨马上战场,这已经是莫大的遗憾,但是,我同样可以在其他方面,将我们谢家的名声保住。谢家儿女,从来不认输!”

谢南乔神色严肃,将这些话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话虽如此,你难道不顾宋清衍了吗?”

见她态度这般坚决,姜妩思量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在听到宋清衍的名字时,谢南乔沉默了。

她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她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唯独在面对和宋清衍有关的事情时,她做不到。

自己前一世怀着那样的遗憾,重生回来,不就是为了宋清衍吗?

可自己现如今想要做的事情,同样也是为了宋清衍。

在经过一番的深思熟虑之后,谢南乔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娘,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我想做的事情。”

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从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不管前方究竟有多少困难,她都必须要走下去。

安然坐在一旁,听着母女两人之间的话,眼中多少还是有些羡慕。

自己突然来到这里,将来再也享受不到这样的亲情,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是姜妩担心自己的女儿那般,事无巨细的为她考虑。

想到这里,她才笑着开了口:“伯母不必担忧,将来倘若布行果真发展成了那样大,对外会宣称,我才是布行的管事。”

“你就不怕,对你的名声不好?”

姜妩反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安然忽而有些惊讶,她看向她,完全没有想到她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问出来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她没有怀疑自己的忠心,反而是在担心,会影响自己的名声。

“我在这世间本就是孑然一身,在没有遇到南乔之前,我也只是一个在街头摆摊卖馄饨的女子,早已没有什么名声可言。后来,是南乔将我带回了定国公府,让我过上了如今的生活,我自然要为她着想,为她排忧。”

安然的一番话,说得尤其直白,这也本来就是她的心里话,只是如今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全都给说了出来。

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姜妩反而有些沉默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能理解全天下当母亲的人究竟会如何想,她也是真心喜欢面前的这个姑娘,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的过往会是这般的令人心疼。

“好,南乔,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现在也没有再管绸缎庄的事情,你们日后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必再来同我商量了。我相信,绸缎庄在你们两人的经营下,必然会得到更好的发展。不管怎么样,爹娘永远会支持你。”

姜妩点点头,最终也还是松了口。

“多谢娘亲。”

得到了姜妩的同意,谢南乔的眼角眉梢皆浸满了笑意,她赶紧开口,像是生怕她会后悔。

“将来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走了,这条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但是这条路上必然是布满了荆棘,你们要好好的走下去。”

姜妩看着两人,满眼的心疼。

“莫说是布满了荆棘,便是布满了刀刃,我们也要走下去。”

谢南乔又说道。

见者两人的态度果真如此坚定,姜妩再也没有说出半句阻碍两人的话,只是朝着两人微微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你们已经决定好的事情,那就大胆的去做吧。”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抬手朝着门外挥了挥。

两人自然也明白,她这个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在同她告别过后,两人便退了出去。

姜妩坐在屋里的主位上,看着远远离开的两人,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不知道究竟是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担忧,又或者说,还是在佩服两人之间,能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

当年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那个步履蹒跚牵着自己的手,奶呼呼的叫着娘亲的小姑娘,现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主意,也有了自己的计划。

在她的身上,她终于看到了岁月流逝的痕迹,原来一眨眼,她已经这么老了。

现在的自己已经别无所求,唯一所愿,便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一世无虞。

而另一边。

谢南乔和安然离开屋子之后,到了院子里,两人的脸上皆是止不住的笑意,谢南乔紧紧的抓着安然的双手,笑着说道:“安然,我们做到了,我娘已经答应了,将绸缎庄交给我们两个人来经营,那么将来咱们要做什么变化,那都是咱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相信在不久的以后,我们一定能实现你说过的那个宏伟的商业版图。”

“是啊,我们终于做到了。小姑娘,你做好准备,与我放手一搏了吗?”

安然笑着,看向她问道。

“随时准备着。”

谢南乔也笑着回答。

……

三日之后。

谢南乔在汀兰居里,和安然商量着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正在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绘春突然拿了一封书信走进来。

到了谢南乔的面前,她将那封书信交给了她,才说道:“少夫人,门外有一个小乞丐送来这封书信,说一定要亲手交到你的手里。”

听到绘春的话,谢南乔眼神一转,顿时明白了这封书信究竟是谁人送来。

为了不让其他人怀疑,她和姜掌柜从来都不会直接联系,每次姜掌柜要找自己,都会去找一个小乞丐或者小孩儿帮他送书信。

从绘春的手中将书信接过来,谢南乔看到了书信里面写的内容之后,脸上顿时绽开了一个笑容。

她看向安然,激动的说道:“安然,云英果然去了绸缎庄。”

“走,咱们也去看看。”

安然也笑着回答道。

闻言,谢南乔点点头,又派绘春将自己出府的事情告诉了郑芸,并让她留在了听竹苑。

若是宋清衍回来,就告诉他自己出府有事。

绘春原本想跟着去,但是在听到她的吩咐之后,终究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

两人赶到姜氏绸缎庄的时候,云英果然在。

今日的她,虽不似那日在济生堂门口看见的那般落魄,可眉眼之间的倦色,却也完全掩藏不住。

她就坐在大堂角落里的那张木桌旁,局促的捧着一个茶杯喝水。

穿着一身补丁衣裳的她,和店里的这些布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越发衬得她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真要算下来,她的年岁,和谢南乔相差也不大,但只是每天的风吹日晒,所以最终让她看起来比两人苍老了许多。

看见谢南乔和安然终于出现,云英赶紧站起身来,远远的看了两人一眼,一双手不断的在身上搓了搓,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她这样,谢南乔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

姜掌柜见到两人,也从柜台后转了出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二姑娘,安然姑娘,你们来啦。”

姜掌柜现在对两人也是彻底的佩服了,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比先前更是尊重了几分。

说完,他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云英,才道:“她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我知道了,将她带到后院去。”

谢南乔说完,才又和安然一起,先进了后院。

云英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就这样离开,顿时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两人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又不好多过问什么,自己来这里,毕竟是为了报恩而来, 又哪里有什么资格去过问自己的恩人究竟做了什么打算呢?

片刻之后,姜掌柜才走到了她的面前。

“云英姑娘。”

他不知道这位云英姑娘和二姑娘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所以,在面对她的时候,态度倒也还算得上恭敬。

“掌柜的,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云英搓了搓双手,才局促的问道。

“她请你到后院一聚。”

掌柜的说完,转身便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

云英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

正是初夏时节,天气也变得有些炎热,后院那棵树上,生长了些嫩叶,墨绿的老叶子和嫩绿的嫩叶交错生长,一阵风吹过,就漾起了一片绿意,连带着风也变成了树叶的形状。

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苏月云正在忙着设计新的绣花花样,谢南乔和安然也在旁边,拿着她已经设计出来的花样仔细研究。

锦秋站在苏月云的身后,认真的听着她的教诲。

姜掌柜上前,站在了谢南乔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二姑娘,云英姑娘来了。”

谢南乔放下了手里的绣花纹样,又抬手,朝着两人招了两下。

“你们都过来坐吧。”

她说道。

闻言,云英和掌柜的这才上前,朝着她微微颔首行了一礼之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云英,你家孩子的病,如何了?”

等她坐下了,谢南乔这才问道。

“多谢夫人出手相救,他的病已经好了一大半,现在家里婆婆帮忙照顾着,所以,我就过来了。”

突然面对着这么多有钱人,云英就像是一只误入了天鹅群的小鸭子,便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敢抬起头来,多看面前的这群人一眼。

她的心里实在太清楚,她和她们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大。

“既如此,你现在能全身心的来帮我吗?”

谢南乔忽然抬眸,盯着她看了许久,脸上的神色,也比以往认真了许多,“云英,在我这里,忠诚才是首要的,你技艺不好,那可以慢慢的练习,但倘若是存有二心,我却是万万容你不得的,你可明白?”

在说具体的要求之前,谢南乔先在言语上敲打了云英一番。

听得这般严肃的话,云英下意识的站起身,又跪在了谢南乔的面前。

“夫人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我便是为了夫人去死,那都是我应该做的,绝对不敢对夫人存了任何的异心。”

她低着头,认真回答。

“好,你能明白就行。”

谢南乔又对锦秋使了一个眼神,锦秋顿时明白了这个眼神的意思,上前将云英给扶了起来。

等云英再次坐下了,谢南乔才道:“云英,你知道我打算让你做什么事吗?”

云英看了一眼桌上画出来的那些花样,须臾,还是选择摇了摇头。

她不敢相信,事情会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先前在济生堂门口的时候,夫人曾经问过她,衣袖上的花儿究竟是不是自己绣的,自己也承认了。

现在自己又是被带来了这绸缎庄,其中的目的究竟如何,也就不必多说,也能让人看得明明白白了。

“你也应该看到了,我让你来的是绸缎庄,这里做的是布料的生意,我知道你会刺绣,所以,便打算让你留在绸缎庄做事,每个月的工钱,姜掌柜会给你安排。”

谢南乔说道。

“工钱?”

听到这两个字,云英的脸上明显有些惊讶。

“还有工钱吗?”

她下意识的问道。

闻言,其他人都忍不住微微的笑了笑。

“云英,你把我给当成什么人了?你既在姜掌柜这里做工,又岂有不给你发工钱的理儿?”

谢南乔看了她一眼,才道。

听到这话,云英下意识的觉得,是谢南乔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了,便赶紧解释道:“夫人,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

“好了,你不必这样慌张的解释,我知道你这样说,究竟是因为什么。”谢南乔端着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继续说道:“你是在想,我那天为你的孩子垫付了诊金和药费,所以,打从心里就觉得,你是亏欠了我,所以,应该用你自己的工钱去抵那一部分的钱。”

云英完全没有料到,她竟会将自己的心思看的这般透彻。

她忽然觉得,只要自己是在她的面前,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事情可以瞒住她。

“夫人,那本就是我欠你的钱,理应偿还。”

云英低下头去想了想,才又说道。

“那点银子,我也还不缺,只要你留在绸缎庄,帮我好好的做事儿,这才是对我的报答。”

听着云英的这番话,谢南乔只是笑着,缓缓的说道。

现如今,她所缺少的确实不是那点儿银子,而是能够用得上的人。

“夫人有所吩咐,我自然不敢推辞,只是我的刺绣手艺粗鄙,夫人不嫌弃就好。”

云英低着头,完全不敢多看她一眼。

即便是她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会留在这绸缎中帮忙,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手艺能够被夫人看上。

“云英,你可还认识其他这些会刺绣手艺的人?”

谢南乔没有和她多说什么,而是同她聊起了正事。

听到她这样问,云英又仔细的思考了片刻,才说道:“不瞒夫人,在我们村里,女红针织本是一件最简单的事情,所以村里的那些妇人大多都会。”

“你们村里的许多妇人都会?”等她说完,安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既如此,为什么你们村里的人没有靠这个手艺赚钱?”

倘若有这项手艺,那也算是一个可以生存的手段了。

云英听了她的话,低下头去,抿了抿唇,才叹息道:“姑娘有所不知,即便是有这样的手艺,可到底是乡下人做的,没有可以卖出去的门路,也确实没有办法能够赚钱。”

听到她的话,谢南乔和安然的心里同时产生了一个想法。

两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也都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相视一笑之后,谢南乔才又问道:“云英,你家在哪里,可否能带我回去看看?”

饶是再糊涂的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大概能猜到,在这句话的后面,究竟包含着什么样的意思。

云英激动的看着两人,道:“自然可以,不知夫人什么时候要去?”

她知道,若是两人果真如她们所言,去了村里,那对于村里的其他人来说,也会是一次可以翻身的机会。

虽然她也有过片刻的迟疑,在纠结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村里的其他人,但转念一想,倘若夫人果真需要大家,自己若是不说,反而是耽误了夫人的事情。

再说了,这刺绣的手艺,本就是各凭本事,只要自己的手艺好,即便其他人也来帮忙,那又如何?

到时候,村里的其他人知道是自己将这两人给带了回去,给她们带来了赚钱的机会,自己一家在村里的地位,也会比先前高了许多。

到那时候,婆婆又怎么会再入现在这般轻视了自己?

看出云英眼中的急迫,谢南乔和安然略微思量了片刻,这才道:“既然如此,我们今日便同你走一趟吧。”

“多谢夫人。”

云英说着,就站起身来要走。

反倒是谢南乔,全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只是对姜掌柜吩咐道:“姜掌柜,给我准备马车,锦秋,你过来。”

姜掌柜听到她的话,点点头,站起身便离开了。

而锦秋也走到了谢南乔的面前,低下了头。

谢南乔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两句,才又道:“锦秋,我吩咐你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少夫人放心,锦秋记住了。”

锦秋点点头,又重新站回了苏月云的身后。

除了她和谢南乔,谁也不知道,谢南乔究竟说了些什么。

……

众人在院中休息了片刻,姜掌柜便为她们备下了马车。

谢南乔和安然,带着云英,坐着马车,便赶去了冯家村。

马车上准备了些干粮,以便三人在路上用午饭。

一路上,马车没有片刻的停歇,到冯家村的时候,却也已经是下午。

对于冯家村的人来说,第一次看见马车进村,也都好奇的凑上前来看热闹。

但这里的人都胆小,全然不敢上前看个清楚,只敢在周围眼巴巴的看着。

直到他们看见云英从马车里走出来,众人之间,才顿时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

“你们看,那不是云英吗?她怎么从马车上下来了?”

一个人忽然说道。

“就是啊,他们家那么穷,什么时候竟然攀上这样富贵的亲戚了?”

另外一个人也赶紧跟着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你们难道忘了,先前她儿子身患重病,不就是遇到了贵人,送医施药,我看呐,那马车里的人,肯定就是帮她的人。”

周围的议论声,断断续续的传到了谢南乔和安然的耳朵里,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才掀开马车帘子,下了马车。

看见马车里走出来的是两个年轻姑娘,众人先是惊讶了片刻,回过神来,才又继续窃窃私语。

“云英呐,这位夫人和这位姑娘是?”

最终,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看着三人,好奇问道。

“娘,这就是先前我遇到的那位好心的夫人,是她出钱给孩子看病,救了孩子。”

云英解释道。

“哦,原来是小牛的救命恩人啊。”中年妇人听到云英的话,赶紧上前,抱着孩子便跪在了谢南乔的面前,激动开口道:“多谢夫人出手相救,才让我孙子的病得到了治疗啊。”

“不过是举手之劳,伯母不必这般客气。”谢南乔侧过头去,看了云英一眼,才吩咐道:“云英,还不赶紧将你婆婆给扶起来?”

“是。”

云英客气的行了一礼,才又上前扶起了中年妇人,又道:“娘,咱们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吧。”

“哦,好,好,夫人这边请。”

中年妇人将怀中的婴儿交给了云英,然后才引着两人要回去。

只是谢南乔却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而是将在场的妇人全都看了一遍。

果然才发现,在场的这些妇人,或多或少都在衣裳上绣了一两朵花来遮盖破了洞的地方。

若非是极高超的刺绣本事,断然做不到这样。

她看向安然,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皆明白了对方所想。

“云英,将村长也喊到你家里去吧,我有要紧的事情,同村长商量。”

谢南乔看了云英一眼,又吩咐道。

“是!”

听到这话,云英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笑容。

话音刚落,人群里也走出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此人约摸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倒是好相与的。

他将谢南乔打量了一番,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究竟是谁,但是看到她那身穿着,心里也明白,此人必然是非富即贵。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那必然也是自己这个小小的村长得罪不起的。

他走到谢南乔面前,朝着她行了一礼,才道:“夫人,我便是这冯家村的村长。”

“村长,还是先去云英家里,我有要事相商。”

谢南乔到底还是不喜欢被这些人看着的感觉,便又提议道。

“是。”

村长点点头,跟在她们的身后,走了。

其他人见状,互相看了看,还是选择偷摸的跟在后面,即便是不能去云英家里听个完整,至少在门口,多少还是能听到一些相关的消息。

……

云英家里,没有其他人在,只有云英和她婆婆以及一个婴儿。

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谢南乔,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穷人,究竟该是什么样。

便是在街头卖过馄饨的安然,也没有想到,云英的家里竟然能够穷成了这样。

放眼看过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土屋,家中连一张像样的板凳都找不到,用来吃饭的木桌,也是被拼接了多次,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能倒塌下来。

看着这样的房屋,谢南乔和安然都有些惊讶。

难怪云英没有钱给孩子治病,照这样下去,莫说是治病了,能将孩子好好的养大,都极为不易。

“夫人,安然姑娘,家中实在简陋,我……你们喝水。”

云英端着两个碗出来,放在两人的面前,窘迫得红了脸。

“云英,你们都不要忙了,坐下说话吧。”

谢南乔指了指旁边的板凳,道。

村长也在旁边坐下了,又观察了两人一会儿,才问道:“不知道夫人喊我过来,是想说什么事情?”

“我看你们村里的女子,接擅长刺绣?”

谢南乔并没有半点儿拐弯抹角的心思,直接开门见山道。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村长还是有些疑惑,他又看了一眼唯一知道内情的云英。

对上了他的眼神,云英这才解释道:“村长,夫人是做绸缎布匹生意的。”

说到这里,村长便是再糊涂,也明白了谢南乔的用意。

他张了张嘴,才激动的说道:“夫人,我们村里这些女子,确实尤其擅长刺绣,若是夫人愿意给她们一个机会,她们一定会尽心为夫人做事。”

“我今日既然来到这冯家村,便是给你们村送这个机会来了。”谢南乔看着村长,略微思量了片刻,才又道:“对了,方才我进村的时候,看见村外有一片桑树林,你们村里的人,还会养蚕缫丝?”

被谢南乔这样一说,村长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摇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啊,我们冯家村,祖上就是江南一带养蚕缫丝的,男人养蚕,女子缫丝刺绣,可偏逢战乱,举村搬迁至此,本来以为,天子脚下,能靠着这门手艺,倒也勉强养家糊口。

却没想到,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那些本事根本养不活一家人,所以,到了最后,男人也不养蚕了,女人也不织布了,只是终究放不下这刺绣的手艺,只能在自家的衣服上折腾。”

“原来如此。”

听完村长的话,谢南乔的心里又有了思量。

她看向村长,问道:“村长既说村里的女人会织布,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她们织过的布?”

“能,能找到。”村长知道,这是送上门来的机会,他若是把握住了,说不定会换来整个村子的转机,便赶紧道:“那些布料都放在祠堂里存着呢,每年分给每家人用,夫人若是想看,我这就派人去将那些布匹取来。”

“如此,就多谢村长跑这一趟。”

谢南乔点点头,示意他派人去取。

“夫人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亲自带人去将那些布匹给取来。”

见她同意了,村长完全不敢有片刻的耽误,虽说是上了些年纪的中年男人,但是此刻的他,动作却是前所未有的敏捷,赶紧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等村长走了,云英又让自家婆婆带着孩子,而她则站在了谢南乔的面前。

她看着她,迟疑了许久,像是有许多的话要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究竟该从什么地方开口。

见到她这样,谢南乔才笑着说道:“云英,将来你便是要为我做事了, 难道以后每次见到我,都如现在这般,支支吾吾的不肯言语吗?”

“我……”云英想了想,才鼓起勇气问道:“夫人,你让村长去取放在祠堂里的那些布料,是想从我们村收购布匹吗?”

“若是质量果真上乘,从你们村收购也不是不行,但我要求的是质量。”

谢南乔也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

这冯家村离城里的距离不算远,至少比从外地购买布匹要方便许多,既然要打算将这布匹的生意做大,那就要从源头来解决供货的问题,到时候,也不至于被其他因素影响,被人掐住命脉。

这些也是先前安然告诉过自己的道理。

现在细想想,倒也确实是这样一回事。

听到她亲口承认了这件事,云英更是激动得紧,她赶紧跪在了谢南乔的面前,激动的说道:“夫人你放心,冯家村的村民,世代都是养蚕织布的,做出的布料,质量一定极好。还请夫人给大家一个机会。”

“你先起来吧,一切都要等我先看过了布料再说。”

谢南乔虽然同情这里的人,但是她却不敢轻易的拿整个绸缎庄的生意来做赌注。

这一世的变故颇多,她必须要尽快的敛住更多的钱财,到时候,才能更好的应对可能会产生的事情。

村长带着两个村民,很快便将布料给取了回来。

将那几匹布料放在桌上,村长还来不及喘匀自己的呼吸,便又赶紧说道:“夫人你看,这就是我们村里自己织的布。”

那些布匹都被保存得极好,看着就像是刚织出来不久那般。

谢南乔和安然伸出手,将那几匹布料认真的看了一遍,又摸了摸布料的厚度和柔软度,最终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村长,你先前说,村里的村民们现在已经不养蚕,也不织布了,倘若我要从你们村里买布料,你们可还能织出像这些布匹一样好的布料来?”

谢南乔抬眸,看了村长一眼,问道。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甚至显得有些软糯,可即便如此,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敢轻视了她。

村长毕恭毕敬的朝着谢南乔作了一揖,才道:“夫人还请放心,这到底是祖传吃法的本事,便是有些日子没有做了,可大家却不敢将这祖传的手艺给丢了。”

“既如此,你们剩下的这些布匹,我全都要了,我也可以和你们村签订契约,将来所织出的布,我全都要。”

谢南乔又说道。

听到这句话,村长和在场的几个村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才激动的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他们的口中,不断的说着感谢的话,激动得热泪盈眶。、

都是一群没读过书的人,口中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感谢的话,除了谢谢,就不会说其他什么。

看着众人这样,安然想了想,又道:“今日我们来过这里的事情,你们不许告诉其他人,倘若走漏了风声,其他人难免不会抢你们的生意。”

安然并没有说,一定会将他们如何处置,反而是说的,会被抢了生意。

她知道,对于这些人来说,活着不见得是好事,但倘若没钱,却是最严重的事情。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在活着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

钱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听到安然的话,村长赶紧点头,不断的说道:“姑娘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夫人和姑娘愿意买我们村里的布匹,那就是我们整个冯家村的恩人,我们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绝对不会出卖了二位。”

“如此便好,你们将这些布匹全都收拾好,明天就让云英带着你们去送布匹。”

谢南乔又说道。

“是。”

云英赶紧应了一声。

……

忙完了冯家村的事情,从村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鸭蛋黄似的太阳,已经渐渐滑在了山后。

谢南乔和安然上了马车,再也没有耽误任何时间,便朝着城里赶。

马车在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安然掀开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才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一脸想不明白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安然,谢南乔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的脸上掐了一下,才问道:“安然,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是你想不明白的,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

安然难得没有和她说笑,而是认真的看着她,问道:“小姑娘,你有没有发现,这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

听到这话,谢南乔顿时愣了片刻,她略微蹙着眉头,也往外面看了一眼。

“这样一片树林里,竟然完全听不到一声鸟叫,确实有些奇怪。”谢南乔伸手,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那条软鞭,握在手里,嗤笑道:“安然,看来有人是要想让我们有来无回了。”

“叶溪闻?”

安然也顿时想到了,她这话说的究竟是谁。

她挑了一下眉头,才道:“我瞧着那叶溪闻对你也算在意,虽算不得情深义重,但也不是虚情假意,应该不至于要将你置于死地。”

“哼,我才不在意他的心意。”谢南乔冷哼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安然,难道你不知道,杀人诛心的道理?他或许不是想要取了我的性命,但是他可以找人来毁了我们,到那个时候,可比杀了我们更让人难以接受。不止是定国公府,还有将军府的声誉,同样也会受到影响。”

听到谢南乔的这番话,安然也明白了,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的抓住了身下的坐垫,一脸戒备的看向了前方。

忽然,飞快跑着的马车撞到了什么东西,猛烈的颠簸了一下,又跑出一段距离之后,竟直接停了下来。

谢南乔和安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下一冷,便知道是难以逃脱了。

下一刻,还在赶车的车夫,砰的一声倒进了马车里。

他的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不管的往外面冒着温热的鲜血。

显然是被人一刀毙命。

树林深处,冲出一群黑衣人来,将马车给围住了。

站在马车前面的人,手里拿着刀,指着谢南乔和安然,才道:“马车里的小娘子,乖乖的出来吧,不要逼我们动粗。”

看着那些黑衣人,谢南乔一手握紧了手里的软鞭,一手抓住了安然的手,她侧过头,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你怕不怕?”

她问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

安然微微一笑,反正她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哪里还会怕这些事情呢。

“这次可不像是在街上那次。”

谢南乔又提醒她道。

“我知道。”安然看着她,迟疑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小姑娘,一会儿若是有可以逃走的机会,你就走吧,将来记得为我报仇便是。”

“是我带你来的,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若真到了绝路,咱们一起死。”

谢南乔微微一笑,不就是死嘛,自己已经死过一次,有经验了。

只是,到头来,自己还是不能和夫君白头到老。

“小娘子,你们还在马车里磨蹭什么呢?再不出来,可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些黑衣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急躁了不少。

谢南乔借着那车帘的缝隙,观察了众人一眼,这才发现众人只是拿了刀剑,却没有人用弓箭,想到这里,她略微松了一口气。

“安然,你就在马车里,我出去应付他们。”

谢南乔松开安然的手,又摸出一把细针,捏在指尖,在走出马车的一瞬间,她直接将那些细针全都扔了出去。

黑衣人也没有料到,谢南乔还会有这样一手,一时之间躲避不及,好些被她的细针刺中,甚至有人被刺到了眼。

“臭娘们儿,竟敢使暗器!”

谢南乔的举动,顿时刺激到了领头的人,他将手中的刀指向谢南乔,大喊道:“一起上,抓了她们,到时候将她们赏给你们!”

“是!”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来了斗志,赶紧便朝着谢南乔冲了过去。

谢南乔又从手中扔出几枚细针,眼瞧着这些人越跑越近,她再摸到身上,却发现细针已经被用完。

右手握紧软鞭,等那些人冲过来的时候,她只能甩着软鞭进行抵抗。

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她的武功虽高强,但架不住黑衣人实在太多,渐渐的,她便处了下风。

黑衣人也看出了她体力不支,便又转头去马车,想将安然从马车里给拖出来。

见状,谢南乔甩出手中的软鞭,抽在了那人的手上,然后往后一带,将那人给扯开了。

“先抓那个会武功的,她快没力气了。”

领头的黑衣人又说道。

看着这些黑衣人,谢南乔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经因为脱力而不断颤抖的手,心里忽而生出些许的悲凉。

没想到,到头来自己这一世,最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树林深处,早已有人将这一切给看在眼里。

叶溪闻眼瞧着谢南乔快要支撑不住,才又对身边的一个黑衣人说道:“去绑了她们,但不许伤害会武功的那个。”

“是!”

黑衣人赶紧领了命令,也冲出去,加入了打斗。

叶溪闻的目光,一直落在谢南乔的身上,许久,他才微微的勾了勾唇。

“二妹妹,看来从前竟是我小瞧了你,不过无所谓,从前过往,皆翻篇了,今日之后,我会让你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在意你的人。”

他暗暗念叨了两句,脸上尽是一派志在必得的得意。

谢南乔挥舞着手中的软鞭,眼瞧着又冲出来了几个黑衣人,心里更是担忧。

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坚持不住了。

身后,一个黑衣人见她这样,直接拿着刀,朝她砍了过去。

“小姑娘!”

看到这一幕,安然吓得下意识喊了一声。

谢南乔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杀意,急忙转身,即便如此,还是被刀刃削去了一片衣襟。

那黑衣人见状,又将手中的刀一转,横着朝谢南乔砍了过去。

而谢南乔的身后,是一棵大树,她根本没有地方可躲。

今日只怕要命丧于此了。

谢南乔心中一凉,竟忘了反抗。

眼瞧着那刀刃就要砍过来,下一刻,那个黑衣人却直勾勾的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怒意的宋清衍。

鲜血溅在他的衣襟上,像是盛开的艳丽的桃花。

“夫君……”

谢南乔看着他,喊了一声,又下意识的要将她手中的软鞭给藏在身后。

宋清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手将她抱起,塞回了马车里。

另一边,江行舟同样也在杀那些黑衣人。

等谢南乔和宋清衍都上了马车,他才往外撒了一把毒粉,“今天就让你们尝尝小爷的厉害!”

撒了毒粉之后,江行舟赶紧跳上马车,然后在马背上抽了一下,马儿吃了痛,直接朝前面狂奔。

因为有安然在,宋清衍和江行舟都坐在了马车外,马车里就只有谢南乔和安然两个女子。

安然将谢南乔打量了一番,才一脸担忧的问道:“小姑娘,你可有伤到了哪里?”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谢南乔摇摇头,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

见她这样,安然又往外面看了一眼,才顿时明白过来。

“你是在担心,他?”

安然低声问道。

听到这话,谢南乔也没有隐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才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安然,我终究是瞒不住他了。”

“他既心悦于你,就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你回去之后,同他好生解释,会没事的。”

安然只好这样安慰她。

现在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太过空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南乔点点头,又揉了两下已经完全酸软的手臂。

……

马车很快便在定国公府门口停了下来。

当即便有仆人上前,牵住了马儿。

众人下了马车,谢南乔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宋清衍带回了听竹苑。

一时之间,就只剩下了江行舟和安然两个人。

安然眼神一转,才赶紧走到江行舟面前,道:“江神医,我今日受了惊吓,你那里可有什么祛惊散之类的药啊?”

闻言,江行舟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你看看你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了吗?”

“自然是被吓到了,不信你给我探探脉象,便一清二楚。”

安然将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江行舟却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睨了她一眼,便走了。

“江神医,你果真好生无情啊。”

看着他离开,安然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还是跟着进了府。

江行舟走在前面,听着风里传来的安然的低语,迟疑了片刻。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走了。

不该他能去招惹的,他只能守住自己的心,绝对不去多招惹半分。

即便那个人,让他实在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