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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千朔身形顿住,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就感到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冰冷。

锋锐的利刃穿膛而过,渗出的鲜血在衣襟上晕开靡艳的花。

许蓉蓉窝在他怀里,脸靠在胸膛上,双手环绕在他腰间,以一个极尽亲昵的姿势将匕首送进了他的后心口。

那匕首不知有什么古怪,将灵气牢牢封锁在丹田中,一时间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想要暗算大能修士是相当困难的,但如果这个大能修士处在心神不定的阶段,又对来人毫不设防的时候,天方夜谭的妄想也有了可乘之机。

“蓉蓉,你这是做什么。”卫千朔脸色终于变了,但语气倒还算得上冷静,缓缓的抬起手去按住许蓉蓉环在腰间的手。

昔日能够提起千钧重剑的手此时微不可闻的颤抖,甚至难以撼动对方分毫。

他看不清许蓉蓉脸上的神色,只感觉到对方毫不留情地将刀刃又朝下压了几分。

卫千朔从未如此刻那样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柔弱得如小猫小狗一样的小弟子,竟然也会有这样决绝的一面。

许蓉蓉的语气很轻,似轻飘飘地浮在云端,“师尊,痛吗?”

她自顾自地朝下说,“可是想到从一开始的优待与温柔就是精心设计,蓉蓉也觉得很难过啊,谁能想到,师尊昔日救我是为了在一个更恰当的时候杀了我呢?”

这本不是她应该会知道的事情。

卫千朔看似还维持着脊背挺直、盘膝而坐的姿势,但是诡异的力量扼制了伤口的愈合,由经脉中扩散出去,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而僵硬。

“这样做并不明智,你不像是这样的人。”他并不是在竭力装做平静的谈条件,而是单纯地点出自己的疑惑。

不管许蓉蓉成功与否,刺杀云阁主与谋害师尊的罪名,都能够让她无法活着离开天逍宗

从最初时许蓉蓉看见自己时泛出的喜悦中,卫千朔就已经知道对方是怎么样一个人了。

她有着尘世中最常见不过的小聪明,平庸而世故,向往着普通人向往的一切富贵,但却又格外惜命,更别说做出这种近似于同归于尽的举动了。

因此,卫千朔一直认为这笔交易并没有亏待许蓉蓉。

是他将她从破旧愚昧的渔村中带出来的,修仙入道后已为她延长了百余年的寿命,如今也不过是把曾经施予的再次拿回来罢了。

许蓉蓉仲怔片刻,随即失态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前沁出了雾气,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师尊,你当我是什么呢?是一颗卑毫无自我意识的棋子,还是随手养的的小猫小狗。”

她正了神色道,“您不明白,即便是我们这样卑贱如草的凡人也不愿意在欺瞒中度过一生,我不是谁的弟子或者谁的道侣,我只是我自己。”

入宗时,师尊给她赐了道号夜光,初时不解其意,还为此沾沾自喜,如今想来,不过是寓意着自己的生命如天边流萤、转瞬即逝。

许蓉蓉是害怕死的,但是如果无论如何注定要走向那个结局,她起码也要为自己争上一争。

在卫千朔失神的目光中,她拔出匕首,再次用力地捅了进去。

*

燕璟华正在训斥阿秋。

阿秋虽然是从黑市中救出来的奴隶,自己倒贴上来的侍从,但进了天逍宗自然也开始随着修道。

他的天赋不算差,甚至还多出了一份常人难以企及的狠劲,修炼速度算得上一日千里,竟然很快就筑成道基,算是跨过了修道的门槛了。

那日遭遇魅宗修士拦截的时候,燕璟华一剑劈开山峦分割战局,而阿秋就被留下来和那些金丹弟子一起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剩下的魅宗余党。

他不怕受伤和死亡,与那些人战作一团,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扼杀对手。

纵使修为不高,骨子却里带着狠劲,将场面搞得鲜血淋漓,被他杀死的人死状可恐,仿佛受尽痛苦而死。

且不提那些魅宗修士都被唬得失了战意,就连那些金丹弟子都被吓白了脸。

等燕璟华折返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残肢碎块,阿秋浑身浴血站在尸堆边,那些弟子躲得远远的,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头,根本不敢上前搭话。

不会有人去纠阿秋的过错,因为他杀的是和邪修勾结的魅宗余党,况且又是燕璟华带来的人。

但是这显然是不为燕璟华所能容忍的事情。

阿秋跪在走廊下,偶尔掠过的风将他的头发吹的凌乱不堪,刮溅起的尘土在衣袍上覆盖了厚厚一层,显然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

然而他想要祈求垂怜的对象置若罔闻,就连余光都吝啬于分予一瞥。

阿秋终于忍不住了,他低低地开口叫了声“主人”。

他并非是受不住这样的惩罚,只是难以忍受对方的无视,这仿佛就是在忽视和否认他所存在的意义。

燕璟华闻言,目光短暂地错开手上的竹简,抬起眼。

无需言语,阿秋就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恭谨而谦卑地挪到了她的面前,又叫了声“主人。”

“我不需要自作主张的下属,也不需要无法自控的奴隶。”

她的神色和语气都非常冷淡,凌厉的目光好像是要将人彻底剖析拆解开来看个明白。

阿秋瑟缩了一下,顺从地低下头去,“主人,我...我不会再犯了,请不要抛弃我。”

又慌张地辩解道,“阿秋不是故意想要搞得那样血腥的,他们对主人不敬,阿秋想要教训他们.......”

这是自己唯一能够献给面前之人的价值了。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生气。

燕璟华扬手止住了他的独白,不太像是清冷得好像不食烟火的仙子,更像是上位者俯下身来的警告。

她的笑容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这不是教训,而是泄愤。折辱对手,特别是对已经死去的敌人泄愤,是极其低劣的品格。”

“如果你往后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休要怪我无情。”

这是对他的训诫,高高在上的仙子居然会垂怜他这样子的卑贱之人?

阿秋喜形于色,用力地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直到额头磕破沁出血色。

燕璟华冷冷地瞥他一眼,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宗主传召众长老议事,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