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猛吸一口气,用力握住程玉凤的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想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董伟、高文杰、周旺等人都跑了上来,趴在栏杆边,想伸手去抓栏杆外面的程玉凤,无奈手太短,都够不着,急得在那团团乱转。
张俊憋足了力气,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开腔,就泄了气力。
这时,楼下窗户口传来一个喊声:“张书记,我在五楼窗口!”
张俊听出来,这是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陈勇军的声音。
他朝下张望,果然看到了陈勇军的身影。
陈勇军不畏艰险,整个身子都探出窗台,一只手扶着窗户,一只手高高伸出来,正好能托举到程玉凤的脚。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发出惊呼声。
陈勇军这么做,危险之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失足跌落。
但为了救人,陈勇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置自己的性命于险境。
他拼尽了全力,将程玉凤的身子朝上托举。
张俊明显感觉手上的重量变轻了一些,他和程玉凤的手拉得更紧了。
他和陈勇军两个人,一个拼了命的往上扯,一个拼了命的往上托。
张俊松开了撑在栏杆的左手,双手抓住程玉凤的胳膊,身体死死抵在栏杆上,防止自己被拖下去。
陈勇军发力,将程玉凤朝上面举起来。
张俊能抓到程玉凤的两条胳膊了!
他发一声喊,猛然将程玉凤拉了上来。
程玉凤的身子越过栏杆,压着张俊。
两个人倒在天台上。
张俊刚才使完了力气,此刻一动不能动。
程玉凤也被吓得动弹不得。
她颤抖着,摔倒在张俊身上。
董伟等人跑上前来,将程玉凤拉到一边,然后手忙脚乱的扶起张俊。
“张书记,你没事吧?”周旺大声问。
张俊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力的摆了摆手,大口喘着气,说道:“我没事。快看看程玉凤怎么样了?”
程玉凤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这是死而复生的庆幸。
这是失而复得的幸运。
“张书记,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程玉凤跪了下来,对着张俊磕头。
周旺训斥道:“张书记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你这个小同志,太不晓事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非得跳楼?”
张俊沉声道:“行了,都别说了!去看看陈所长有没有事?”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张书记,我没事。”
来人正是陈勇军,他迈着矫健的步伐,大踏步跑过来,说道:“张书记,你真是神勇,我陈勇军平生很少服人,但是今天真的服了你!你是人民的好书记!”
所有人都自发的鼓掌,为张俊叫好。
张俊却笑不出来,他的心沉甸甸的。
“陈勇军同志,你和程玉凤同志到我办公室来。”张俊吩咐。
陈勇军严肃的点头道:“好的,张书记。”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不会无缘无故要跳楼轻生,这其中必定有个缘故,说不定有一桩大案子要侦破!
几分钟后,张俊坐在办公室里,对面站着陈勇军和程玉凤。
“你们坐吧!”张俊指了指待客沙发,起身将房门关上。
“张书记,我——”程玉凤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陈勇军沉声道:“你为什么跳楼?有什么冤屈,你说出来,有张书记替你做主!”
张俊掏出烟,递了一支给陈勇军。
陈勇军受宠若惊,伸出双手接过来。
张俊看向程玉凤,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和陈所长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信得过我们,你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张书记,陈所长,我、我相信你们!我的命是你们救的,你们都是大好人。”程玉凤哽咽的说道,“我要告状!我要告镇长丁昌荣!”
陈勇军惊疑不定,刚吸了一口烟气,来不及吐出来,呛得咳嗽了几声。
张俊瞥了他一眼。
陈勇军连忙镇定心神。
张俊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说道:“程玉凤同志,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录下来。请你如实说出你的事情,不要添油加醋,你要为你说过的每个字负法律责任!”
程玉凤抹着眼泪说道:“丁昌荣他不是人!他是个畜生!他利用职务之便,不停的骚扰我,经常喊我到他办公室去,先是说一些挑逗我的话,想让我当他的情人,还说我长得这么漂亮,不好好利用这副皮囊,就是暴殄天物。”
陈勇军正襟危坐,没有插嘴。
张俊示意程玉凤继续。
程玉凤手抚着心口,诉说道:“我不从他,他就威胁我,说不让我转正。我寒窗苦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考进镇里,我是家人的骄傲和希望。可是我也不能当他的玩物啊!丁昌荣见我不答应,就威逼利诱,还想强暴我!我奋力反抗,他就打我。我有个男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结果被丁昌荣知道了,就对我男朋友说,我是他的情人,还说我早就被他睡过了。我男朋友信以为真,就和我分了手。因为这事,我被家里人骂死了!”
陈勇军轻咳一声,说道:“程玉凤,我问你一句,请你如实回答。丁昌荣有没有得逞?他强暴你,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程玉凤低下头,局促的搓着衣角,轻声说道:“他、他,不该做的都做了。”
陈勇军正色道:“你得把过程说出来,不然我们怎么帮你?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程玉凤一脸的纠结。
她一个大姑娘,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要说出那段被人欺负的过程,她怎么开得了口?
但她还是战胜了心里的障碍,一个深呼吸,说道:“那天晚上,我接到丁昌荣的电话,说让我过来加个班,处理一些急件。我还觉得奇怪,镇里一向无事,有什么急件需要晚上加班处理?可是我也不好拒绝,就来了。”
她越说越紧张,十指互握,右手拇指掐进了左手的肉里。
“我来了以后,就只看到丁昌荣一个人在,他关上房门,狞笑着朝我扑过来,我大喊,我大叫,可是没有一个人答应,整栋楼里,就只有我和他。”
张俊和陈勇军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程玉凤哭了出来:“他用力的打我,扒我的衣服和裤子,他那口水好臭,糊了我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