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的局势悄然变化着,原太子一党畏缩着,观察着动向。
宁王依旧温文尔雅中透着云淡风轻,像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推上了云端。
凤泽宫里,宋贵妃宋菀掩饰不住的笑意。
送走一波一波前来示好的嫔妃,她懒洋洋的坐在美人榻上,由宫女揉捏着肩膀。
“娘娘,宁王殿下来了。”
大宫女撩起纱帘,进到内屋禀告。
“好,快请进来。”
宋贵妃看着殿内颀长身影,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岷儿,可是过来看母妃,你这些日子可好?”
“谢谢母妃挂念,儿臣一切都好。”
“母妃近日想寻着你父皇商议一下你的婚事,你自己可有中意的人选?”
苍岷目光聚敛,闪过一丝犹疑,瞬间敛下心神,恭敬答道,“父皇和母妃做主即可,儿臣无有不愿。”
“好!好!好!相信母妃,一定为你挑选一个有助力的妻族。我儿至美,又洁身自好,京都城内的贵女定当趋之若鹜。”
苍岷眼底闪过暗哑的光,那抹身影一直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每每在夜里辗转难眠。
遗憾!棋差一步。
如果她还在丞相府该有多好。
宁王府侧妃之位配给相府庶女,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还能继续把云丞相巩固在自己的阵营里。
现如今,看他似乎是得利最多,但只有他自己能够感觉到,昔日把控的一切的稳妥感,隐隐有所松动。
京畿防护营原由他掌控的两万兵力,现已失控。
丞相府之前暗许嫡女云晚晴,谋求宁王妃的位置,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借势牵连着罢了。
但随着云晚晴已废,丞相府没了联姻的工具,他有感云丞相近日也没有之前的卖力了。
“母妃择日举办一个赏花宴,你自己相看相看,如果看中的人多,我和你父皇说,连着侧妃一并迎进府,我们现在能依傍的势力,越多越好。”
宋贵妃神思好像徜徉在花海之中,那些柔美娇滴滴的贵女,争抢着为她儿献上媚眼,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不能自拔。
回宁王府的马车上,苍岷神情严肃,手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她在哪里呢?
过去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找到她的踪迹,难道她已经离开京都城了?
被宁王念叨的千攸,正巧打了一个喷嚏。
“小姐,您头发还湿着,让奴婢帮您擦干吧。”
千攸新府里之前就有一些奴婢和下人,都是千脉宫一些小主事的家生子女,她住进来后,夏祺和秋祺就成了她的贴身大丫鬟。
两人都十四五岁,夏祺圆圆的脸,圆圆的眼,五官凑在一起透着憨憨的可爱,脸色红润健康,每日里有使不完的劲儿,尤其善做吃食。
秋祺则是一个偏瘦弱的小姑娘,脸上总挂着浅浅的笑,做起事来一声不响,麻利至极,和夏祺灵动的性格,正好互补。
院子里,秋祺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巾,柔和的擦拭着千攸的一头黑发。
“小姐的头发真好。”
夏祺嘴里嚼着一块糖糕,边吃边说。
“真羡慕你,嘴里时刻不停的吃,也不见你身上长肉,虽然小脸是圆圆的,但身材真的曲线玲珑,媚人之极。”
“小姐又打趣奴婢。”
夏祺小脸儿更是红扑扑的,圆圆的眼,笑弯成大月牙。
“也就跟在小姐身边,我们在才能这样的享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寻常人家哪里有我们这样做下人的。”
秋祺温柔的声音,如暖风拂面,非常好听。
“嗯!秋祺说的是,我们跟着小姐可享福了,我娘都羡慕我呢。”
“千攸”。
乔楠从屋脊上飘落下来。
夏祺和秋祺惊羡的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睛里星光熠熠。
“乔楠姐”。
夏祺乖巧的递上一盘点心,又给乔楠沏了一杯茶。
“谢谢!”
乔楠抬手摸摸夏祺的头,拉过椅子,坐在千攸身侧。
“我刚从宋家过来,又看了一场大戏,讲给你听听?”
“我说不爱听了,你能不讲了吗?”
“那自然是不能”。
乔楠笑嘻嘻的抱着千攸的胳膊。
“自从李氏被处死,云晚晴气结惊惧,住在相府治疗了大半个月。前些时日,云玄知施压宋府,人被宋清风接了回去,你几乎日日都来做个实况报导,每日都是宋清风宠妾,云晚晴大闹,我听得都腻了。”
千攸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今日的不一样”。
乔楠很是兴奋,嘴里塞满香甜可口的点心,含糊说道。
“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难道缓过来又开始作死了?”
千攸侧躺,凉亭的风吹过来,吹散一些暑热。
“你真的是未卜先知耶,又说对了!”
乔楠大眼,煞有介事的使劲眨眨,手又拿起一块糕点,丢进嘴里。
“你猜,刚刚我在宋府后院附近的街巷上,看到了谁?”
“谁?”
“他自认为穿着黑色斗篷,没有下车,没人注意到,但从撩起车帘漏出来的面容,借着月光,我看的很清楚。
是前太子,慎王,苍峋。
云晚晴被人带上了慎王殿下的马车,在车里呆了足足一刻钟呢。
下车后,她的脸通红,眼神迷离,自己悄咪咪的回了后院。
难得,她今日没理会宋清风又去了哪个丫鬟的房中。”
乔楠兴奋的描述着。
当然,在看清苍峋的脸时,她也很是惊讶的。
“你看清了?慎王不是被陛下下旨禁足了吗,他出来见云晚晴作甚?”
千攸有些吃惊。
这两个人,一个已为人妇,一个刚刚被废,他们两个凑到一起,为了什么?
“肯定是他,但我没敢靠得太近,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乔楠,这个消息很重要。你安排人,盯紧了云晚晴。
慎王冒着被被陛下斥责的风险,敢约见已为人妻的云晚晴,秘密私会,必然有所图,而且图谋还不小,不可能是动了男女之情,之前他们二人,并未走得太近。”
千攸头脑始终保持着冷静,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