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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章 红旗调整公安局长,延坤发难县委政府

红旗书记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目光透过车窗,紧紧盯着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建筑。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与期待。在卡拉 oK 门口,一辆辆或崭新或老旧的汽车整齐排列,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红旗书记推开车门,踏上湿漉漉的柏油路面,寒风瞬间灌入衣领,他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在车外驻足凝视了整整十分钟。

夜色中,进出枫林晚的人络绎不绝。借着门口霓虹灯散发的暧昧霓虹,我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模样。那一张张面孔,许多都是平日里在会议上正襟危坐的干部。此刻,他们或是勾肩搭背,脚步虚浮,醉气醺醺;或是搂着衣着暴露的女子,言语间满是低俗的醉话与不着边际的胡话。偶尔飘来的只言片语,依稀能辨听出他们议论的对象,正是新上任不久的县委书记。他们的神态与平日里判若两人,仿佛撕下了那层伪装的面具,将人性中最不堪的一面暴露无遗。

我站在红旗书记身旁,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一个地方的县委书记,肩负着当地社会发展的重任,掌控着大局的走向。然而,这些干部们关注的重点,并非县委书记能为县里带来怎样的发展机遇,能为百姓谋得多少福祉,而是一门心思琢磨着如何与新书记建立联系,攀附上这棵 “大树”,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而来,社会经济蓬勃发展,但一些人的心态也在悄然发生变化。在他们眼中,党员干部的价值不再取决于为人民做了多少实事,而是看认识多少领导,能爬到多高的位置。这种扭曲的价值观,如同一颗毒瘤,悄然侵蚀着干部队伍的肌体。

我将目光转向身旁的红旗书记,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深知,他此刻心中定是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绝。转头看向卡拉 oK 门口,几个干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不知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们。有的穿着笔挺的制服,本该是威严的象征,此刻却因醉态而显得滑稽可笑;有的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嘴里脏话连篇,与市井无赖无异。

秋风瑟瑟,天气转凉,杨伯君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针即将指向 10 点半。他凑近我,低声问道:“县长,红旗书记只穿了单衣,没穿外套。是不是回去拿件衣服。”

红旗书记毫不犹豫地一挥手,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语气冷峻如冰:他将目光转向我,说道:“朝阳,你当过公安局长,你看看这楼上涉不涉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对我判断的期待。

我望向枫林晚卡拉 oK,凛冽的秋风如刀子般刮过脸颊,那栋三层建筑矗立在夜色中,楼上的房间都拉着厚厚的窗帘,但透过缝隙,粉红色的灯光如妖冶的迷雾般渗透出来,营造出一种暧昧而又诡异的氛围。不用多想,里面进行的绝非正经活动。再看门口,即便在这寒冷的夜晚,仍有不少衣着艳丽、举止轻浮的女子进进出出。她们三五成群,或嬉笑打闹,或与男子调笑,那模样,活脱脱像是这风月场所的 “主人”。

我收回目光,神色严肃地对红旗书记说道:“红旗书记,从经验判断,这枫林晚卡拉 oK 确实可能存在不正常现象,有可能涉黄。”

红旗书记却不满地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地说道:“朝阳,你说话太保守了,不是有可能涉黄,是肯定涉黄!” 他扭头看向我,眼中满是不悦,“曹河县出现这种情况实在不应该!朝阳,曹河县县委书记是李显平,他还是政法委书记,显平书记之下怎么会有这般景象?”

杨伯君见状,连忙解释道:“红旗书记,这事我觉得…… 我之前来过一次,也听到里面人说,曹河县形成这种局面有多重原因:一是显平书记知道曹河县经济社会发展较好,对这方面需求旺盛;二是曹河县往来客人多,也有这方面需求。如果全部关停,可能影响县里经济发展。”

我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满是疑惑。我曾多次到曹河县,或参观考察企业发展,或出席重要会议。在我的印象中,曹河县工业基础雄厚,机械厂、纺织厂等大型企业蓬勃发展,职工们精气神也不错,干劲十足,整个县城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市里也曾流传过关于曹河县娱乐产业的风言风语,但曾经作为县委书记,红旗书记一直不好对其他县的发展模式妄加评论。然而此刻,看着眼前这灯红酒绿、乌烟瘴气的场景,他心中的异样感愈发强烈。他望着人来人往的卡拉 oK,不禁感慨:东原怕是没有哪个县城比曹河县更 “繁荣” 了。只是这 “繁荣” 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官商勾结、官官相护的黑暗交易?又吞噬了多少民脂民膏?想到此处,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

红旗书记打断杨伯君的话,“伯君啊,我看你这种说辞在社会上还有些市场。不对!经济发展绝对不能靠这些灯红酒绿,靠的是实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放松原则,曹河县这些问题必须马上整治!”

说罢,便大步向卡拉 oK 走去,“先到里面看看。” 杨伯君连忙嘱咐谢白山:“把车停到卡拉 oK 门口,别熄火,万一有事……”

通常情况下,新领导到了一个地方,都会先按部就班地了解情况、走访调研,尤其是县里一把手,往往会先拜访往届德高望重的老领导,争取他们的支持。老领导在当地根基深厚,得到他们的认可,既能展现新来干部的谦逊姿态,尊重前辈,又能赢得人心,为后续工作的开展奠定基础。红旗书记今天白天按惯例看望慰问了曹河县的老领导和老干部,晚上却突然决定来暗访,这一行动必然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卡拉 oK 门口热热闹闹,有几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 “社会大哥” 模样的人在附近晃悠。他们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我们,见我们衣着普通,便以为是外来的客商,并未过多在意。

我们顺利走进卡拉 oK,刚踏入大厅,一股混杂着劣质香水、啤酒沫和烟味的刺鼻气息便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更让我惊讶的是,大厅里竟有不少身着警服的干部,他们或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或与旁人喝酒嬉笑,全然没有了工作时的严肃与庄重。这情形,简直就像是公安机关在公然为枫林晚卡拉 oK “站台”,作为曾经的公安一员,我心中的诧异与愤怒难以言表。

我们刚走进大厅,一个衣着艳丽、烫着夸张大波浪头、戴着小拳头大小银色耳环的美女扭动着腰肢迎了上来。她脸上堆满礼貌的笑容,声音甜腻地问道:“三位老板,有什么需求?唱歌、喝酒还是住宿?”

她的眼神在我们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评估我们的消费能力。我这才意识到,这并非一家普通的卡拉 oK,三层楼的规模庞大,还兼营住宿与餐饮,能在县城有如此规模,背后少不了有权有势之人的支持。

红旗书记显然极少涉足这种场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将目光转向我。我心领神会,随即说道:“我们在等朋友,随便转转,有需要再叫你。”

那美女狐疑地打量了我们一番,见我们神态自然,便礼貌地微笑着退下。

继续往里走,离卡拉 oK 大厅越来越近。还未踏入大厅,便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嘈杂的人声。走进大厅,旋转灯球不停地转动,将红蓝光斑肆意泼洒在弥漫着呛人烟雾的空气中。皮质沙发上,劣质香水和啤酒沫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大厅中央的舞台上,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正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上海滩》,他的声音尖锐刺耳,时不时破音,却引得角落卡座里的人爆发出阵阵哄笑。点歌台旁挤满了攥着纸条的顾客,服务员扯着嗓子拼命喊:“7 号台!《爱拼才会赢》轮到没?没碟了换《水手》行不?” 整个大厅一片混乱,宛如一个失控的江湖。

我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夹着几瓶啤酒在人群中穿梭,我侧身让过。突然,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年轻人从角落里窜了出来,他眼神狡黠,毫不掩饰地大声喊道:“要带子吗?新到的港带、日本带都有。”

红旗书记眼神一凛,上前一步问道:“什么带子?” 那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红旗书记,见他衣着朴素,本有些不屑,但又瞥见他身上隐隐散发的威严气质,心中不禁有些犹豫。他迟疑片刻,还是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叠录像带。录像带的封面衣着暴露,画面不堪入目,充满了低俗与淫秽的气息。红旗书记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可怕,冷冷问道:“这些怎么卖?”

年轻人见红旗书记似乎有意购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连忙说道:“5 块钱,保证正品。” 恰在此时,一个身着公安制服的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嘴里叼着香烟,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打趣卖碟的年轻人:“嘿,你卖 5 块,把市场行情都整乱了!刘老二才卖 3 块钱一盘。” 那语气,仿佛在调侃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年轻人闻言,不满地嘟囔道:“李哥,你别坏我生意!我这都是新到的,香港明星拍的!”

红旗书记看了一眼这公安同志,十分淡然的说道:“公开买卖黄带,你们不管?”

那公安嘴角一撇,眼中满是不屑,他斜睨了红旗书记一眼,冷哼两声,没做任何回应,拿着啤酒扭头便走,那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一般。

卖录像带的年轻人见状,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老板,在曹河县买黄带算什么?人家卖人的都有,谁管?你们外地来的?”

我装作好奇地问道:“东原还有这特色?” 年轻人得意地收包塞带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错了,东原不是每个县都这样,只有曹河县才有这光景!”

我带着好奇,说道:“我们从平安县来谈生意,第一次晚上到曹河县的卡拉 oK,看来曹河县比平安县‘丰富’多了。”

年轻人一脸不屑,鼻孔朝天说道:“平安县能和曹河县比吗?曹河县是老牌国有企业发展重点县,整个东原能和光明区掰手腕的只有曹河县!县里最大的机械厂、纺织厂都有上千职工,县城里家家户户有工人,农民能和工人比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傲慢与自负,仿佛曹河县就是天下第一。

红旗书记见他如此健谈,心中一动,想从他口中了解更多情况,便说道:“兄弟,你对曹河县挺了解。我们是平安的买卖人,正好想和国有企业做买卖啊,要不也喝一杯?”

那年轻人眼神一转,上下打量着红旗书记,显然看出他不像是道上的人。他犹豫片刻,推辞道:“这两年你们平安是宽敞了,暴发户不少。我就是国有企业的,机械厂保卫科的,大兄弟,劝你们几句,曹河县的国有企业水深,生意不好干啊!”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问你有没有关系,能不能垫资?当然,没关系你也不敢垫资,有关系你也不用垫资,现在的曹河县的企业,一言难尽,不然的话,谁会来卖这个?

说完之后打量了我们,这人一副我懂了的意味深长的表情,说道:你们是平安县来的?平安县,明白了,新书记的旧部嘛,哎。换谁都是照顾自己的舅子老表啊。但是曹河县国有企业的事,县长都没办法,我那也掺和不上,你要是买黄带,咱们呢继续聊上几句。”

红旗书记从此人口中,也是已经知道,看来曹河县的问题,复杂而且沉重,低声看了一眼这手中的包,果断说道:“朝阳,看看有多少,全买下来。”

杨伯君作为秘书,随身皮包中常备 1000 块备用金,以备不时之需。他迅速与年轻人谈好价格,毫不犹豫地拿出 200 块,买了满满一皮包录像带。

红旗书记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试探着说道:“怎么这咱们这卡拉 oK 里这么多公安部门的同志啊?”

年轻人倒也坦诚,凑近些说道:“前几天,老板得罪人了。市委书记的儿子专门在道上放个话,谁也不能到这枫林晚来……”

红旗书记追问道:“得罪人了,得罪的什么人啊?”

年轻人摇摇头:“具体咱们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公安局内部人讲说是得罪了东洪县的领导了。说这个领导要收拾人。这不是生意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这两天公安局的这是在给卡拉 oK 站台呢。不然的话,道上的朋友都不敢来。”

红旗书记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吧,既然有公安局害怕东洪的领导不成。”

说完之后就将目光看向了我。年轻人一脸无所谓,大咧咧地说道:“这个就很简单嘛。说这个东洪的领导和李显平书记关系很好,不是亲戚就是把兄弟,这不是李书记也走了嘛,说话自然也就不好使了。再说了,这个场子是我们县公安局老牛的干股。人家老牛在曹河黑白两道,这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啊,这事啊,据说找了很多人。联系到了那个东洪县长。才把这事摆平。”

好在我们身处角落,周围人不多,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交谈。红旗书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啊。以后啊,还是找个正当工作啊,不要老想着贩卖这些黄带。” 年轻人不屑地笑了笑,紧紧攥着手中的钱,得意地说道:“正经生意,正经生意都发不下来工资,这一晚上你能挣 200?”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旗书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头问我:“朝阳,这个老牛是什么人啊?”

我连忙回答:“红旗书记,这个老牛是曹河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也是一名年轻的老同志了。以前我在临平县当公安局长的时候,开会的时候遇到过他几次。”

红旗书记侧身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朝阳,你看一看乱成什么样子了。在公安机关干部的眼皮底下。公然销售黄带。曹河县这白天和晚上开干部大会的时候,个个衣冠楚楚,到了晚上原形毕露,丢人现眼啊。”

我点点头,神色凝重地回应:“书记,根据 1990 年文化部发的文件《关于加强 “卡拉 oK” 娱乐场所管理的通知》,开办卡拉 oK 厅需经文化、公安、工商多个部门审批。但是实际操作中,部分干部利用审批权索取‘干股’或直接收受贿赂,为无证经营或涉黄场所提供保护伞。我估计这个枫林晚的卡拉 oK 也没有什么手续。”

红旗书记走到卡拉ok的门口,抬头望着头上若隐若现的霓虹灯光,说道:“问题都出在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老牛身上了,还需要什么手续啊。走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我和秘书杨伯君对视一眼,各自紧了紧衣领,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皮包,跟在红旗书记身后。

门口,几个彪形大汉的身影瞬间暴露在昏黄的光晕里。他们倚在斑驳的砖墙上,嘴里叼着香烟,火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其中一人身着公安制服,肩章上的徽章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正与其他人肆意地笑着,唾沫星子随着他夸张的动作四处飞溅。

我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 那张熟悉的面孔,我又怎会忘记?在临平担任公安局长的时候,每次市里公安局召开会议,不少时候,就能在会议室的后排看到他。他就是曹河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老牛,此刻的他正满脸堆笑,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大汉,不知说了什么荤段子,惹得众人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老牛不经意间转头,与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但很快,他那浑浊的眼神便从我身上移开,继续投入到与众人的调笑中。我心里暗道,看来这老牛是没有认出来我们。,

我倒是暗自庆幸在市公安局开会时要求统一穿警服的规定。如今我身着普通的灰色西装,再加上头顶上的霓虹灯忽明忽暗,老牛一时竟没能认出我这个曾经的 “同僚”。

回到车上,红旗书记用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公安局报警,就说里面有人卖黄带。”

杨伯君点头看了我一眼,我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杨伯君双手拿起电话,按下号码。电话铃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响了一遍,无人接听;再次拨打,等待的每一秒都显得十分漫长。

谢白山将点燃的香烟伸出车窗外,抖了抖烟灰,说道:“不会没人值班吧!”

我马上道:“不可能,市局有规定们,必须有人值班。不然要追究责任。”

又打了一遍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至极的声音,仿佛刚从睡梦中被吵醒。

“请问是公安局吗?……我要举报枫林晚卡拉 oK 里有人卖黄磁带。”

“管的真他妈宽。” 对方嗤笑两声,不等我们回应,便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只剩下 “嘟嘟” 的忙音在车厢里回荡。

红旗书记的脸瞬间涨得发紫,脸色阴沉,很是不满的道:“李朝阳,你看看!曹河公安机关怎么黑到了这种程度?还指望他们保护群众,妈的,他们才是曹河县社会治安的最大毒瘤。”说完就拿起了电话,说道:“老李的电话是多少?”

我知道红旗书记说的是老李就是李叔,很是熟练的就将李叔的电话拨通。红旗书记接过电话后,说道:“老李啊,我是红旗,我要把平安县公安局长王守谦调到曹河县来。”

电话里道:“红旗啊,你这个,刚刚到曹河,就换公安局长,有点操之过急了。再者说了,我还是要征求一下王守谦个人的意愿。”

郑红旗道:“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市公安局直接调整,曹河县的问题,和曹河县公安局有很大关系,如果不换一把手,我在曹河办事就直不起腰。老李,这个工作,你必须支持我。”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之后:“我怕友福那边不放人!”

友福?友福的工作我来做。

电话那头道:“红旗啊,守谦我可是计划重用的。”

红旗书记道:“来了下一步直接政法委书记,这还不够重用,好了,老李,和我直接,就别给我下套了,我会安排好的。”

俩人又吹了一会之后,郑红旗才挂断电话,把大哥大丢给了我。红旗书记看着我略显震惊的眼神,就道:“干工作,就是不能拖泥带水。”

我尴尬地扯了扯衣领,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红旗书记,这不是我们东洪县公安局,是曹河县公安局。我们东洪县公安局一向公正执法、文明执法、热情执法!”

红旗书记转过头,眼中满是失望怒:“屁!天下乌鸦一般黑。东洪县公安局也好,曹河县公安局也罢,公安系统权力太大、太过集中,什么罪名都能随意往人头上扣,想针对谁就针对谁。缺乏监管和监督,脱离了党委政府的领导,完全不受控制,看看现在都搞成什么样子了!”

他一连串的怒斥如同一把把重锤,敲在我的心上。发完这通怒火后,红旗书记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清晨,薄雾笼罩着曹河县招待所,宛如一层神秘的面纱。我和晓阳吃过早饭,杨伯君和齐晓婷就走了过来,看晓阳和齐晓婷说话,杨伯君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手包就走了过来,说道:“县长,这个是昨天的磁带,我拿给你。”

我疑惑的道:“拿给我干什么?”

杨伯君略显神秘的说道:“县长,这个晓婷都给我说,你们家肯定有机器,这玩意,我们拿走也看不了,说着就自作主张的往我手里塞。”

天降大雾,从曹河到了东洪县县委大院,已经接近十点,还没下车,就看到我的办公室门口聚集了几个人影若隐若现,晨雾尚未消散。

下车后,就看到县委副书记刘进京、常务副县长刘超英、县政协主席胡延坤和县委办公室主任吕连群聚在一起抽着烟。

东洪八贤的事我是听到了不少,也是知道,几人恐也觉得这名声在封建社会倒是一种赞誉,到了新时代,什么八贤就是非组织活动了,所以几人也是有意的避免在一起。我心中暗自吃惊,什么事啊,让东洪八贤一下子来了四位,他们凑在一起,倒是十分少见。

我面带微笑走上前去,却发现他们的面色比清晨的雾气还要凝重。“各位老领导,什么事啊,都在这站着?”

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县委办主任吕连群,那不约而同的眼神,显然,他们事先已经经过了一番商议,而这次的事情,应该由吕连群来汇报。

办公室主任彭凯歌和副主任韩俊听到动静,也从办公室匆匆走了出来。韩俊快步上前,顺手接过我手中的手包,彭凯歌则掏出钥匙,打开了我的办公室门。

门刚推开,吕连群便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颤抖:“县长,黄志行老县长,昨天…… 去世了。”

这句话听了之后,我只觉得脑袋 “嗡” 的一声。黄老县长前两天还坐在我办公室里,一边品着浓茶,一边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教师重新招考的问题,当时看他身体硬朗得很,怎么今天人就没了?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去世了?怎么去世的?”

吕连群看了一眼身旁的刘进京,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刘进京神情严肃得近乎冷峻,一字一顿地说道:“县长,黄老县长是上吊自杀的。昨天晚上,他被人发现吊在县公安局门口。今天一早,我们就接到了家属的通知,到医院开了之后,所以赶紧来向您汇报。”

“在县公安局门口上吊自杀?这是什么意思?” 我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胡延坤向前跨了一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县长,进京汇报得还不够清楚吗?老黄县长生前一直在反映问题,却没人重视。这才想不开,上吊死了。” 他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什么。

刘超英赶忙摆了摆手,圆场道:“胡主席,话不能这么说!黄县长去世后,也没留下只言片语。而且有群众反映,他去世前和媳妇吵了一架。咱们不能武断的把问题就当做是反映问题没被重视的事。”

胡延坤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吵了一架,就该死在家里,跑到县公安局干什么?超英,你也是东洪县的老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必须深入调查,追究相关责任人。”

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现在还没调查,追究谁的责任,她媳妇?咱们呢,还要考虑家属的情绪嘛。啊,不能轻易下结论。大家先到办公室里,咱们慢慢说。”

进了办公室,彭凯歌立刻忙活起来,洗杯、泡茶,动作娴熟却略显慌乱。我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众人,心中已然明白,这些老干部来找我,就是来发难的。胡延坤一口咬定县公安局有问题,目标直指田嘉明。

我心里暗道,这老胡还是跳出来了,指认田嘉明有问题,实际上就是在针对我。我看向彭凯歌和韩俊,眼神中带着一丝认真:“彭主任,韩主任,这样你们俩也留下来,听听是什么情况。”

吕连群清了清嗓子,插话说道:“县长,今天早上我们得知老黄去世的消息后,就立刻赶到县医院处置。虽然具体死因还不清楚,但人确实是死在公安局门口的。而且昨晚是田嘉明局长带班,派出所和县医院的人赶到时,田局长也在现场。这个问题,您不能回避,我们必须要和田嘉明见一面,听听公安局的调查情况。”

刘超英则拍了拍吕连群的肩膀,安抚道:“吕主任,别太激动。黄县长的去世,说不定就是个意外。早上我们都听他们说了嘛,公安机关已经初步排除刑事案件的可能,大概率就是自杀。再加上有群众说,他们在县委家属院胡同里大吵了一架,说不定就是一时想不开,都知道啊,老黄这个人,最好面子。” 说完,他看向刘进京,“进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听说老黄的媳妇,可不是一般人,脾气很火爆啊。”

刘进京慢慢摸出烟盒,拿出一支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何止不是一般人。县长,老黄的媳妇我们都见过,年轻漂亮,以前可是县委招待所的一枝花。”

我皱了皱眉头,追问道:“他们是原配,还是二婚?”

刘超英咂了咂嘴,说道:“什么原配,老黄那是老牛吃嫩草,40 岁娶了 30 岁的小姑娘。文革的时候,老黄被批斗,他俩还办了离婚手续。后来文革结束,他媳妇又回来了。”

刘进京补充道:“超英,那时候应该是真离婚,谁能想到老黄后来官复原职?老黄一直没进县委常委,还不是因为这婚姻问题。”

我敏锐地察觉到,胡延坤此时急于发难,若不是刘超英和刘进京没有和他站在同一阵线,这局面恐怕早已失控。我思索片刻,斟酌着字句说道:“公安机关办案有自己的程序,大家不必担心,也没必要现在就把田嘉明叫来。黄县长去世了,韩主任、彭主任,你们代表县委县政府,去慰问一下家属。超英县长,你是常务副县长,就由你牵头。我在这里表个态,调查肯定会进行。如果是刑事案件,就请市公安局来彻查;如果不是,咱们也不能上纲上线,一切实事求是,但一定要摸清真相。你们先去看看,家属是什么反应。”

刘超英连忙点头:“县长您放心,我一会儿就去。”

彭凯歌接着说:“县长,我把慰问礼备厚一些。”

胡延坤却不依不饶,向前探了探身子:“县长,我没别的意思。黄县长是县里老协会会长,是老干部的一面旗帜,退休后还一直关心县里发展。组织上对他,多少有些亏欠。就算是家庭原因,也说明我们对他的生活关心不够。这件事之后,县委政府必须拿出态度。今天早上出门,就有不少老干部在议论了。要是他们聚在一起找县委要说法,田嘉明不给个处分,或者不调离东洪县,恐怕不好收场。”

我刚要开口反驳,彭凯歌抢先说道:“胡主席,这两者没有必然联系吧?总不能因为黄县长去世,就免了人家公安局长的职吧?”

胡延坤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怒目圆睁:“彭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我个人的意见,是老干部们的想法。县政协几位副主席一早都到我办公室,都在讨论这事。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县长,从县政协参政议政的角度来说,您来到东洪县后,县里社会政治面貌确实焕然一新,但有些政策推进得太急,幅度也太大了。”

对于胡延坤的这番指责,我没有过多解释,因为一旦开口,就相当于默认了他的说法,从而陷入了自证。

我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众人,直接说道:“进京书记、超英县长,你们也要重视这件事。你们一个代表县委,一个代表县政府,去黄志行同志家里看看,听听家属有什么意见和想法。”

刘超英立刻表态:“县长放心,我一会儿就和进京一起去。”

胡延坤见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话语落了空,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他在椅子上扭捏了几下,思索片刻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县长,我听到小道消息,说老黄县长临死前写了遗书,不过现在还没找到,找到遗书,就很能说明问题。你说是不是连群?”

吕连群一脸认真的点头道:“对,很有道理、”

我冷冷地盯着他,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批,有什么道理,什么小道消息说有遗书?难道黄县长给谁托梦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