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心里不明白这个一格电端妃在想什么,我甚至害怕弄巧成拙,再引起她的猜忌就不好了。
端妃见我有些哆嗦,忙让起来回话,她笑着说,“我这宫里头好久没人来了,你倒是头一个来我宫里坐坐。”
我起身,好奇地问,“端妃娘娘,您这宫里怎么没有服侍的宫女太监呢?我来了半晌,好像没一个人进来过?”
端妃稍微往上坐了一点,用手拢了拢凌乱的发髻,她微微叹了口气,“本宫喜欢清静,所以宫女太监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了一个宫女,负责日常起居。”
我与端妃正说话,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宫女跑了进来,她看着我,赶紧屈身施礼,“给小主请安!”
小丫头没有等端妃说话,就开始抱怨,“娘娘,我去领这个月的月俸,又被扣了一半,内务府的说娘娘平时不出去,用不着钱,能省就省了!”
端妃咳嗽了两声,示意小丫头别说了,“吉祥,去给安小主倒杯水,坐了半天了,连杯水也没喝上。”
我忙起身,说道,“端妃娘娘,不用麻烦吉祥了,时间不早了,嫔妾先回去,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您!”
我说完慢慢退出延庆殿,沿着原路返回。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了端妃,开具一格电,一直熬到了皇贵妃,成为最大赢家。
刚到延禧宫,我还没来得及坐下,宝娟也从外面回来,她先给我行礼,说道:
“回禀小主,您前脚离开咸福宫,眉庄小主就带着贴身丫鬟彩月去了碎玉轩。奴婢远远跟着,一直看到沈贵人进去了才回来。”
我坐下喝了口茶,心里一阵窃喜。如果眉庄去问了甄嬛装病避宠的事,那她们之间会不会产生嫌疑。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不好,如果眉庄把我的猜测供出去,让甄嬛知道了我的心机,岂不是让我失去了两个盟友。
毕竟眉庄甄嬛从小一起长大,她们之间的情谊又是我这个后来的妹妹可比的。
想到这些,我总是觉得这件事自己过于冒险了。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紫禁城中想要自保,便是能豁的出去。
眼下皇帝登基不过半年多时间,整个根基未稳。皇上处理国事繁忙,常常一个月来后宫不过几次。
加上雍正皇帝登基时已经四十五岁了,这个年纪子嗣却不多。目前长大成人的只有三阿哥,他是皇上的长子,生母是齐妃,人称“齐二哈”。
新人入宫第一个月,皇后让人把所有能侍寝的绿头牌都放好了,由皇帝自个儿翻牌子。
我心里知道第一个承宠的是眉庄,她端庄秀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声音甜美,一句“皇上”听得让人心醉。
转眼间过了月余,我与眉庄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她时常在常熙堂等我,一起去看甄嬛。
此时甄嬛的处境十分潦倒,刚开始生病时,各宫小主还争着去看望,而今过了月余,甄嬛的病不仅没有好,眼看着还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她宫里的太监宫女一个个不安分起来,甄嬛也是雷霆手段,全打发了出去。尤其是掌事太监康禄海带着徒弟小印子投靠了丽嫔。
这一点我最佩服甄嬛,她总能慧眼识珠,从众多奴才奴婢中挑选出最忠心的人。而且她挑的小允子有拳脚功夫,会扮演鬼怪,又会剪纸艺术,几乎是个全才。
再看崔槿汐,那是侍奉过太妃的人,其城府心智可是十几岁宫女能比。甄嬛的人员配置,开局便是女主人设。
没有安排侍寝,我也只好自己绣花、调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冷,虽然是农历十月底,已是下了几场大雪,寒意更浓了。
这一日,天气晴朗,我到咸福宫找眉庄一起去碎玉轩看甄嬛。
我与眉庄都穿了大红羽缎斗篷,一路走一路聊,在白雪皑皑的紫禁城留下我们的脚印。我最喜欢冬天的雪,如果在现代,我一定会去打雪仗,堆雪人,用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
这是在三百年多前的清代,我又是一个无宠的答应,还是收起自己喜欢嬉闹的性子,装作柔弱而矜持。
很快到了碎玉轩,晶清引着我和眉庄进了暖阁,一进去便看见甄嬛歪坐在贵妃榻上,两边太阳穴是上还贴着圆形小膏药,整个样子显得十分调皮可爱。
眉庄微微一笑,忍不住开口说道:
“膏药贴成这样子越发俏皮了,脸色也映得红润些。可觉得好些了吗?”
甄嬛则是微微颔首,忍不住也笑起来,说道:
“什么俏皮?仗着没人管,我越来越像个疯婆子了,呵呵,眉姐姐、安妹妹,你们要不要也贴上一贴?”
说笑间,甄嬛已经撕掉膏药对着眉庄的额头去贴,眉庄也不恼,只是轻轻用手接过,随手往我的额头一贴。我当时没有在意,被眉庄这么一贴,我照了铜镜,觉得好玩,三人顿时笑成了一团。
碎玉轩外覆盖了厚厚的积雪,我心里想,甄嬛这病真好,自己拥有独立的院子,可以过一段自由自在的生活。
甄嬛见眉庄一身新式打扮,微笑着说,“眉姐姐,身上的料子是皇上新赏赐的吧?真好看!”她说着,还用手拂了拂眉庄头上的装饰。
眉庄小脸一红,旋即说道:“如果不是妹妹病着,恩宠恐怕比姐姐还要盛呢!”
看见眉庄与甄嬛相互谦虚,我笑着说,“如今眉姐姐圣眷正浓,如果莞姐姐病好了,两位姐姐肯定能并驾齐驱,一同获得恩宠!”
“安妹妹说笑了,我这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如今又拿我取笑!”我一听甄嬛这话,心里不觉得一惊,难道她装病的事还未与眉庄明说。
眉庄脸更红了,便说道:“刚给你送了几篓银炭来,你的宫室冷僻,树木又多,怕是过几天更冷了对病情不好,你也要多穿点!”
甄嬛笑笑,说道:“我哪里这样娇贵呢?份例的炭已经送来了,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我看了看甄嬛,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可不是吗?搁在廊下是黑炭,烟气大,屋子里用不得的。眉姐姐该去禀告皇后娘娘一声儿,那些奴才怎么这样怠慢莞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