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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提瓦特:忆之旅 > 第45章 盐、言、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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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了,那家伙果然不是好人。”派蒙生气道。

钟忆走到众人面前,将盐罐交给钟离:“怎么不进去,是在等我吗?”

“派蒙以后不能像他那样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空笑道。

派蒙扯住空的左脸:“我喜欢摩拉,但是我不干坏事!哼!”

“克列门特输在贪欲。面对渴望之物,究竟有多少人能够克制欲望、遵循契约呢?”钟离叹了口气,若有所思。

钟忆在一旁默默点头,赞同地附和了几声。

别看钟忆对凝光在群玉阁的藏品千思万想,但他至今都没有做出偷盗、抢夺的事情。贪婪每每达到顶点之前,他都能用理智遏制住,因为这是他对自己的底线。

“也罢,就趁这个机会讲清楚吧。这个临时的考古小队,其实就没有人是真正来[考古]的。”钟离忽然说道。

宛烟神情一滞,不由得反问道:“这话……这话又是如何说起?”

“如何说起?如果你能至少演的好一点,我师父也不会忍不住说出来吧?”钟忆见钟离不打算拖延,便上前无情拆穿道,“在珠钿舫的研讨会期间你就不怎么表达自己的意见,除了在介绍[盐之魔神]知识的时间外,你都是那副表情。

不仅缺乏基本的考古常识,无法开启简单的机关,还不具备辨认出文物的能力,这一路上的文物,早就不止一手之数了,可你却一直无动于衷,只是跟着我们走。

唯独!只有这一件事你非常精通——那就是[盐之魔神]的知识!想必还是[盐之魔神]本身更让你感兴趣吧?我几乎全程走在最外围,盯着你很久了……”

“你……可是……”宛烟支支吾吾地后退了一步。

“你在珠钿舫所提及关于[盐之魔神]的传说,据我所知,是在[银原厅]流传最多……”钟离也给出了证据,让宛烟脸色更加难看。

“别说了!既然从一开始就有猜测,为何还要同意让我加入?”宛烟皱起眉头,也摆明了说道,“你们说的没错,我不是考古学家。我来自璃月[七星八门]中的一门,主管盐业的[银原厅]。我的祖辈,就是曾受[盐之魔神]庇护的子民。你们拆穿我,不就是想知道我的目的吗?我是为了……”

“行了,没人在意你那个破目的,让你来不过是怜悯而已。”钟忆突然打断了她的发言,“好好将接下来的真相记在脑子里,别总是沉浸在那个没有用的梦里了。”

“梦!?你是在说,我祖祖辈辈传下的故事是梦吗?[盐之魔神]庇佑子民是事实,摩拉克斯杀死她也是事实!怎么可能……”宛烟气极,大声喊道。

“我不是说了吗?将[真相]记在脑子里。”钟忆没了耐心,在空和派蒙惊讶的眼神中上前紧紧扣住宛烟的手,将她往门里拉。

“你放手!你这副做派,我有理由怀疑所谓[真相]已经被你更改了!!”宛烟慌不择言,什么都敢说。

钟忆气笑了,指着眼前甚至是才刚刚被解封的门:“你的意思是我提前进去过?”

“为什么不可能?机关也是你们几个解开的!”

“呵呵,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地中之盐]的传说不绝,封印也一直无人能解吗?”钟忆松开宛烟的手,指着大门道,“好好想清楚,再进去看,再以不顾事实的说辞恶心我的话,我会立刻将你丢出去。”

宛烟摔在地上,害怕却愤怒地瞪着钟忆,站起身直接走了进去:“我已经想清楚了!”

她走进门内,只见尽头的架子上静静躺着半柄破碎的剑。

宛烟环顾四周,确定这里真的只有这些,不禁略有些疑惑,没等走来的钟离解释,她便突然“恍然大悟”地喊道:“我懂了!这就是证据!”

“你这次倒是搞清楚了,这的确是证……”钟忆正想点头。

“这就是摩拉克斯对[盐之魔神]下毒手的证据!这证明,[盐之魔神]是反抗过的!只是她失败了!”宛烟生气地说道。

“……”钟忆失望地看着她,末了,才叹气道,“如果只想继续装睡的话,还是回你的[银原厅]做你那本就该做到死、带进土里的盐业吧。”

有句话叫[装睡的人叫不醒]。

“哼,这剑一定是证据,用来反抗的剑总会留下痕迹,只要修好它,就能当作依据,我要将它带走——”

“不,按照[顺次取物,每次一件]的契约,你只能带走其一,因为这是两段断剑。”钟离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可是克列门特已经违反契约离开了,我与他的契约应当终止了才对!”

“他的确违反了契约,但契约本身仍然存在,因为你还在继续。所以[每次一件]仍然有效,想要同时取走两件是不行的。”钟离解释道。

宛烟犹豫着,忽然坚定道:“那我就也违反契约吧,即使要遭受惩罚,我也要将它带出去!”

“那么,你确定要违反契约吗?”钟离严肃地看着她。

钟忆站在宛烟身后一声不响,给足了压力。

她深呼吸了几次,竟然在这样的恐惧中点了点头:“是的![盐之魔神]为了保护她的信徒,连生命都愿意付出。我的牺牲,微不足道!”

钟忆叹了口气,放下水刃:“好吧,不得不说,仅从意志上,我理应对你表示尊敬,但是从思维上,你太无知,也太愚钝了。这份惩罚,不该由我的[武力]执行。”

宛烟听见这话,疑惑地望向钟忆,钟忆用眼神示意让她转过头去。

“那么,作为违反契约的惩罚,我会告诉你[真相]。”钟离沉默了几秒,说道。

“[真相]是……[惩罚]?”宛烟不得其解。

“是的,接下来所说的[事实],就是你破坏了[契约]的代价。”钟离严肃地点了点头,“让你自己发现的[真相],只会作为这次旅途的终点,但由我告诉你的[真相],就会是[惩罚],因为这很残酷。

——很遗憾,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并不是一位权能强大的神。”

“什——”

“正相反,她过于弱小,过于迁就,过于柔弱,是绝无可能登上七神之位的败者。魔神战争时期,尘世间的魔神们为了争夺提瓦特大陆,拼尽了全部的力量与智慧。但赫乌莉亚选择了逃避,她认为只要在争斗发生之前就放弃,战争就永远不会波及到自己和子民。

可是,在漫长的战争岁月里,[退让]是不会有止境的。在无底线的退让中,赫乌莉亚尝到了这份选择的苦头,她失去了所有的土地,只剩下最后的容身之所,也就是[地中之盐]。”

“可是……不可能!不可能的啊!”宛烟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在最后的时刻,她连一把能举起来保护子民的兵刃都没有了,一个只会退让的神明,是守护不住土地和子民的。”

“可是这剑明明——”

“这件并非[盐之魔神]的遗物,而是杀死她的凶器。”钟忆上前取下断剑,放到宛烟面前,“这只是最普通的剑而已。”

“不——不可能!这只是你们身为摩拉克斯信徒,用来蛊惑我的说辞!”宛烟疯狂地摇头,伸手就想抢下断剑。

钟忆后退一步,毫不留情地将她翻身摔到本放着断剑的石台上,将断剑对准了她的喉咙:“既然你相信这是[盐之魔神]的遗物,那么作为[盐之魔神]的子民后代和余数不多的信徒,应当不会受到伤害吧。”

说着,他就要将断剑刺下。

派蒙吓得捂住了眼睛,空和钟离却没动。

宛烟惊恐地用手阻拦,却发现钟忆根本没有刺下来,而是只将断剑下落几厘米就停在半空不动。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酷,但是你现在接受着的,不也是摩拉克斯的庇佑吗。不管是你的生活,还是工作,都不是那位已逝的[盐之魔神]赐予的。”钟忆直视宛烟的眼睛,将断剑放下,塞进她的手里。

宛烟从恍惚中回过神,抱着断剑躺在石台上一言不发。

“如果还不能清醒过来的话,就和我们往最后的石道上看看吧。”钟忆走到墙边,这时空和派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扇隐蔽的门。

宛烟犹豫片刻,选择跟上。

一路上,人形雕像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就连表情都要比最开始的那些明显的多。他们维持着逃跑、扑倒、挣扎的动作,脸上满是恐惧和焦虑。他们身上的盐刺的刺出的来源,可以汇集在石道终点的那扇巨大的门里。

“这是……这是什么……”宛烟喃喃着,从雕像的手脚组成的石林间躲闪走出,踉跄着扑倒在大门前惊恐地向后看去。

“如果坚持不下去的话,我可以先带你出去。”钟忆好心道。

宛烟坐在地上缓了一会,扶着门艰难爬起,重重敲了敲自己软得不成样子的腿,鼓起勇气说道:“不,我要看看[真相]——我必须看看[真相]。”

“先讲清楚一件事——我们所说都是事实。”钟离提醒了一句,轻轻按下开门的机关。

“轰隆隆——”

巨大的石门上交错的锁齿快速分离,石块间符文闪烁,很快让出了一个通道。

宛烟忽然捂住了嘴,冲到房间中心瞪大了眼睛——那里有一堆塌散的盐,旁边站着一个做着举起手向前刺的动作的雕像。

“这里就是现场,赫乌莉亚形骸溃散,只留下些许盐迹。临终的画面,也定格于此。”钟离走上前,继续说道,“故事的后续是:她的子民中,有人意识到,这位仁善却柔弱的魔神,在战争中保护不了任何人。

魔神战争是很残酷的,与其让她经受战败后的折磨,不如赐予她相对轻松的解脱。”

“可是这些雕像……”派蒙疑惑道。

“再弱小的魔神,其死亡时流失的力量也绝非凡人所能承受,一些强大的魔神甚至只需释放微小的气息就足以杀死无数生物。没能逃走的人,全都变成了这副模样。”钟离叹了口气,继续道:

“未经此灾的盐神子民离开了她的领地,前往璃月,请求岩王帝君的庇护。他们的后代害怕赫乌莉亚留下的魔神残渣,害怕她施予他们永世的诅咒……于是冒着危险将剑折断,带回,并供奉在这里,希望能平息她留下的怒火。”

“但可惜,这是多此一举。一位直到死亡都没有反抗过,甚至甘愿被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铁剑杀死的魔神,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子民心怀忿怒呢?”钟忆盯着那个执行刺杀的人的雕像,低沉地说道。

尽管没有亲历这段历史,但他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残酷和悲伤。

宛烟身体一软,完全瘫倒在地上:“不……我的信仰……盐之魔神……摩拉克斯……不可能……”

“我早就提醒过你,想清楚代价以后,好好记住这份[真相]。宛烟小姐,很遗憾,看来你还是被傲慢和欲望蒙蔽了内心。盐尺我就拿走了,这是你冒犯岩王帝君的代价。”钟忆说罢,伸出手取走了那支盐尺,便不再理会低声喃喃自语的宛烟。

空和派蒙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宛烟,却见她忽然站起身,飞快地跑没影了。

钟忆拦下二人:“不用担心,她还没疯,经历过这些以后,无论是解脱还是认清现实,都是好事。仍然固执地陷在[盐之魔神]传说中的人不多,能挽回一位,也是好的。”

“信仰一位已经逝去的神,实在没有什么好处。”钟离感叹道,“曾经,赫乌莉亚的故事也是对我的警醒,而如今,[岩王帝君]也几乎是在告诉子民自己将逝去,希望璃月的人们能正视这份分别。”

众人逗留了一会,随后一同离开了遗迹。

……

“旅行者,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海里镇压着无数旧日的魔神,他们都是久远过去的历史。”钟离站在孤云阁最高的山峰处,对空说道,“[盐盏]与[盐尺]是赫乌莉亚留下的遗物,不该回到现如今的璃月港,我打算让它们留在这里,既是沉眠,也是返乡。”

“所以要我做什么吗?”空明白钟离对他说这些话不是没理由的。

“我亲手终结了一个时代。我一直在想,我该如何记录那些被我终结的历史。历史可以记录,但并不可靠,时间拥有强大的力量,会让历史在岁月中扭曲。

我需要找到更好的[记录],才能铭刻真实的[历史]。现在,我想到了你。钟忆,你也来听。”

钟离忽然叫住了坐在悬崖边发呆的钟忆,让他过来,“刻石曾是一种久远的[记录],可即使是看似不变的磐石,或许也会在某一天消失。而你,旅行者,你是远渡重天、跨越星海之人。把历史刻在你的记忆里,就可以在未来某日,随你一同前往别的世界。

身为旅行者的你,只要能够[记录],那么提瓦特的时代与历史,就多了一种关于[存在]的[备份]。

那么现在,就将[盐盏]与[盐尺]投入海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