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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

门被敲了三下,不轻不重,正好让人听见敲门声,却也不会太扰人,极有礼貌。

傅宁挑眉,这是……来了外人?

张铎敲门以后,门内无半点动静。他看向身旁的男人,“消息确定是真的?”张铎疑惑道。“是的,参……先生,已经问过那里的人了,钱老就是在这。”男人回道。

张铎看向木门,心中思索,如果钱老真是在这,那无论如何,都要拜托他医治芷筠,不管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吱呀--”木门被打开,张铎看着开门的小男孩,愣了一会儿,而后看向身旁的男人,眼神咨询,这真是钱老的家?

男人也明显感到诧异,他查到的消息明明是钱老是孤家寡人,无妻无子,但为什么……

傅宁看着站在门外的老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门外的老人莫约五十几岁,手上有茧,应该是常年拿笔,脸上带着和气的微笑,看起来平易近人。

而一旁站着的男子……傅宁眯了眯眼,虽作着普通人的装扮,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势,以及衣服的齐整度,再看看骨龄,看来这是个退伍军人。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傅宁朝老人开口咨询道。

张铎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小男孩。不得不说,这孩子长的,很标致。“小朋友,请问钱老在吗?”钱老?傅宁心下了然,知道他们是找钱老爷子了。看来钱老爷子的马甲要捂不住了呀。

“您请进。”傅宁把门扣上,领着两人到了亭子里,“师傅正在休息,您坐,我取茶。”说完朝屋内走去。

张铎脱了鞋走进亭里,看着一旁站着的男人,拍了拍身旁的蒲团垫子,也说道:“陶居,来坐。”陶居点了点头,脱了鞋,走了进来。

“团子,查到了吗。”傅宁在脑子询问。

“查到了,是京都那位的参谋。”团子说道,“生病的是他的妻子,但是团子调取他们家的监控数据发现,应该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团子将监控视频放大,病床上看着老夫人的状态很不好,面色有些苍白,但看仪器显示呼吸平稳。

傅宁手指下意识摩挲着茶罐,眼眸深沉。看来更多情况,还是得见了面才知道。

******

张铎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少年坐姿端正,眼神平静,添水,点茶等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看着不像是个农村里教养的孩子,倒像是世家里精心培养出的高贵公子。

“请。”傅宁将茶移到二人面前。茶气氤氲,清风拂来,夹杂着药草的清香。一时间,张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孩儿,你的师傅姓钱?”张铎捧起茶杯轻饮,眼睛一亮,好茶!傅宁点点头,“正是。”张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陶居,后者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小朋友,你母亲是这村里的人吗?”张铎又问道。傅宁心里暗道:不愧是做参谋的,真是个老狐狸 。院子里有自己和钱老头子的生活痕迹,却还要多问一句来试探情况。

傅宁看着张铎,但笑不语。张铎看傅宁这样,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傅宁打断道:“我没有母亲,我是师傅捡来的。”

张铎喝茶的手一顿。捡来的?谁家舍得把这么好看的小孩丢了?张铎压下心头的一丝古怪,看着傅宁的眼神由欣赏变成了怜惜。

傅宁:……我过得很好谢谢

傅宁被这种‘充满关爱’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开口转移话题。“师傅午休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会醒,我去理草药,您请自便。”说完就要脚底开溜,起身想走。

“等等,小朋友。”张铎指了指另一蒲团上还未收起的黑白棋子,“我一个人坐着也无聊,要不你陪我下会儿棋吧。”张铎看傅宁想开口,便又说了一句,“想来你应该不会拒绝一个老人家小小的请求吧。”

傅宁:……

好一个‘老人家’,好一个‘小小的请求’,还真是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傅宁只好重新坐下,拿出棋子。

陶居倒是一脸诧异的看向张铎。这位可是围棋圈有名的老棋手,找一个小朋友对局,这……

张铎看见陶居的目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也没有其他办法让小朋友留下来了吗。

“宿主大大,他好奇怪诶,他不着急他妻子的病吗?怎么不催你去叫人呀?”团子十分疑惑。

“他不敢。”傅宁执黑子先走,“他有求于师傅,这是其一。其二……师傅性子古怪,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上门来求医的,瞧着合眼缘的,就是再无解的疑难杂症,也给治了,不合眼缘的寻来,想要师傅治病多活几年,就是给上再丰厚的谢礼,也不接。”

“所以,他只能徐徐图之,不能冒进。”傅宁略加思索,又下一子。

团子恍然大悟,“所以就是说,钱师傅特别厉害对不对。”

傅宁轻笑,“嗯,特别厉害。”

过了两刻钟,棋盘之上白子明显占了上风。棋局看起来散,但白子之间紧密联系,每一个点都掐在了黑子的点上,成了围剿之势。

张铎又下一子,稳固了白子的局势,眼看黑子已经成落败之势了。

张铎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小孩,局面已有定数了,能和自己过招这么久,已经是非常不错了,看着就知道小朋友是有钻研棋道的。

张铎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傅宁又落下一子。张铎定睛一看,十分惊讶,怎么会……只见黑子一招打吃,立刻气紧于白子,只下了这一子,黑子又活了起来。

张铎看着棋局,连连赞叹,“妙,实在是妙,你是怎么想到的?”张铎望着对面的小孩,想询问些什么,突然发现,小孩好像一直都很冷静,甚至情绪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哪怕是他刚刚表示赞叹时,小孩也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从容不迫。

“置死地而后生。”傅宁缓缓说道,“我该去叫师傅起床了,您稍等。”说完之后,傅宁起身拱手,又说了一句:“谢谢指教。”

看着傅宁走远的背影,问一旁的陶居,“这孩子,你怎么看?”陶居也被那一手给惊到了,“处事不惊,深谋远虑,这孩子,必成大器。”张铎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唉,要是我那小孙子有他半分就好了。”张铎揉了揉眉心,想到自己三天两头就上房揭瓦的小孙子,再看看傅宁,他突然就酸了。

“啊秋!”远在苏省家里玩游戏的张彦舟打了个喷嚏,嘀咕道:“又是谁在念叨本少爷……我靠,该死的兰陵王又阴老子!”

陶居听见张铎的吐槽,想了想同岁的两人……啧,还真是差的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