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秀才一听田老太病了,急冲冲地往田家跑。
田老二一看他尽管很努力了速度还是很慢,又担心他太努力了摔倒,索性一把把他背在背上往前冲去。
万秀才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身子由于惯性往后一仰,赶忙用胳膊勾住了田老二的脖子,这才平稳下来。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田老太的屋子。
万秀才看到一家人都围着田老太,哭哭啼啼的,赶紧道:“在病人面前哭什么?还不是给病人添堵么?一屋子人连窗户都不开,病人需要新鲜空气不知道?”
大家这才看到,早上一起来田老太就病了,还没顾得上开窗呢,立马开窗透气。
万秀才给田老太把了把脉,问道:“她平时有什么基础病么?这次发病前有什么不正常的现象?”
“我娘身体挺好的,这些年很少生病。就是有时候着急上火,已经有几次急火攻心的经历了。”
田老太那几次生病,要么是被田二嫂那个冤家气的,要么是被村长欺负气的。
万秀才问道:“这一次呢?又有啥让她着急上火的事儿了?”
田老大心想:这一次,先是田二嫂红杏出墙气着了母亲,村长家人来闹又补了一刀。双管齐下,怪不得这一次病得比前几次都严重。
但一想到是田二嫂红杏出墙是家丑,而村长又是万秀才的亲侄儿,田老大也没好意思说明白。
只简单地说:“我娘为老二的事儿,着急上了火。这次的火气比以前的火气都大。而昨天晚上,我们家被狼围攻,我娘应该也受到了惊吓。”
万秀才点点头道:“怪不得呢,着急上火,再加上受到惊吓,两种情况夹击,最容易邪气入侵,摧毁身体。你娘这是火气排不出来,导致肝气郁结,惊吓过度,下颌关节脱位。我先给她手动关节复位,再给她抓两副药化解郁结,应该就能好了。”
万秀才说着,用手一捏一推,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田老太的嘴就闭上了。
“万爷爷,我陪您去取药。”田老大看见娘的嘴终于闭上了,对万秀才的医术心悦诚服,赶紧说道。
“等等,我去拿药钱。”田大嫂转身就出去了。
“先治病吧,治好了再给钱。”
万秀才推辞道。
尽管田家没说,但他早就听到了田二嫂和万宁私奔的消息。
很明显,田老太被气病了,而且病得十分严重。
田家不提,他也不好主动提,他很同情田老太。
“哥,我去吧,我跑得快。”
田老二说着出去了。
田大嫂把钱塞进田老二手里道:“不能让万爷爷白忙活,你把这个银子给他拿过去。”
田老二拿了钱,又背着万爷爷跑回去了。
须臾功夫,就提着万秀才配好的药,飞奔回来。
自从听到田老太生病后,李氏又启用了之前他们偷窥田家的那一招。
不过这次不是把窗户戳一个洞,因为他们两家现在是并排的邻居,戳洞也看不见。
她这次端了把梯子坐在院墙上,居高临下地窥探着田家的一举一动。
当她看到万秀才被请来治病,田老二又风风火火提回来一大包药,觉得田老太肯定命不久矣,心里仿佛喝了一吨的蜂蜜。
一墙之隔的田大嫂马上熬起了药,怪怪的中药味都飘到村长家来了。
这个味道让整个田家的气氛异常沉闷。
连最闹腾的灰煌,也都默默陪在金凤身边,目不转睛地瞅着田老太。
“爹,我奶奶吃了太爷爷的药,马上就会好的。”
金凤看到田老大一直拉着田老太的手,黯然神伤的样子,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嗯,奶奶吃了药就好了......”
田老太病了,田老大就是家里的主心骨,一直都在强装镇静。
但看到此时昏迷不醒,嘴歪眼斜的母亲病得这么严重,他就知道这个病不是那么好治的,心里绷得紧紧的。
他们家刚刚丢了两条人命,这一次可不能再出事儿了。
听到自己闺女暖心地安慰自己,他突然就绷不住了,瞬间声音哽咽,热泪盈眶。
“奶奶吃了药就好了,爹不要哭了。”
金凤说得很肯定。
她用自己的小手,抹去了田老大的眼泪。
温柔的小手,给了田老大力量。
他把头埋到金凤的肩膀上,偷着擦干了眼泪,说道:“嗯,我闺女说能好,肯定能好。奶奶平时最疼金凤了,还得起来给金凤做好吃的呢。”
“嗯,我也喜欢奶奶,我给奶奶搓手手,娘说给奶奶手搓暖和了,奶奶就醒了。”
金凤认真地搓着。
灰煌看到金凤这样做,它也舔着田老太的另一只手。
一会儿,田大嫂端着熬好的药进屋来。
她看到田老太被围在中间,对田老大说道:“快,把娘扶起来,把药趁热喝了。”
她一边说一边搅动着手里的药水,以便不那么烫嘴。
田老大把田老太扶了起来,但田老太眼睛嘴巴都闭着,根本喂不进去药。
田老大两口子急得汗都下来了,感到很绝望。
金凤拉着奶奶的手搓着说:“奶奶,您快乖乖吃药,吃完就能好了。”
金凤说完,就见田老太张开了嘴巴。
尽管眼睛还闭着。
“好孩子,你看,奶奶听到你说话了,开始喝药了,只要药喝下去,人就好了。”
田老大开心极了,又看到了希望。
可是一顿药都喝完了,田老太还是没有睁开眼。
只要她不睁开眼睛,田家人都不可能放下心来。
田老太看到喝完药的田老太呼吸还算正常,就对金凤说:“闺女,你跟灰煌先看着奶奶,我们去门口商量点事儿。奶奶要是有事儿,你就大叫一声,我们就进来了,好不好?”
“好。”金凤毫不犹豫地答道。
田老大给田大嫂和田老二使了个眼色,三人心领神会地出去了。
田老大心事重重地说:“娘这次病得太严重了,一直不睁开眼睛,实在是太危险了。咱们还是赶紧带娘去城里医治吧,至少医术高些,胜算大些,你们说怎么样?”
田老二点了点头,正要答话,屋里突然传出了金凤大声的叫喊:“奶奶——奶奶——爹,娘,你们赶紧进来呀!”
大家拔腿就往屋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