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很快便把皇上请了过来。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远远过来,便可见中间那道身影,威仪凛然,气宇轩昂,威压极强。
众人远远地跪倒一片,诚惶诚恐:“皇上万岁。”
“皇上,祺儿中毒了!”愉妃扑过去,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楚楚,好不心酸。
凌彻云伸手揽住她,目光冷凛:“祺儿如何?可有请了御医?”
他说着又把愉妃轻轻推开,快步走向凌睿祺,蹲下来,伸手摸摸他微微发烫的脸。
“父皇……”凌睿祺虚弱地叫。
“太医呢?!”凌彻云心疼不已,怒道。
愉妃赶紧上前:“太医搭了脉,说祺儿就是中毒。谷太医告假回乡了,臣妾怕……”
“行了!太医院不止谷雨南一个人!”
凌彻云打断她,眼神犀利地看向林竹唯。
“你便是太医?祺儿现如今如何?”
既然被问到,林竹唯自然只能答:“回皇上,三皇子……”
话音未落,又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皇上!知儿冤枉呀,请皇上为知儿做主!”
林竹唯一愣。这声音竟如此熟悉!
令她一霎间竟忘了礼仪,不仅抬眸看过去——
竟然是她!
初见之时,便觉得她雍容华贵,风华绝代,不若一般女,必定是个身份高贵之人。
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也是宫里的娘娘!
如此一来,暗查师父一事,或许能有所进展。
林竹唯内心起伏不定,激动不已,努力握住药箱,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半分。
“起来吧。知儿的事,朕自有分寸。先把祺儿治好了再说。”
凌彻云坐在石凳上,不怒自威:“太医,祺儿如今情况如何?他的毒是否能解?”
林竹唯心念微动,伏下头来,恭敬回道:“三皇子所中之毒不深,影响不大,只需微臣开点药即可康复。”
凌彻云满意地点头:“那便开药吧。”
愉妃却是神色大变,恶狠狠地瞪着林竹唯。
死奴才!
刚才如此交代,她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这是她扳倒肃妃的一个好机会!
哪怕皇上因为三皇子的缘故,不忍心惩重罚于她,但至少会冷落她一阵。
都被这个死太医一番话给毁了!
愉妃恶狠狠地绞着手帕,银牙咬碎,哭哭啼啼看着凌彻云:“皇上,这小御医才进宫两个月,让她给祺儿开药,怕是不妥。”
凌彻云眸里寒芒暗涌:“你有几成把握治好祺儿?”
林竹唯伏着身子,低头应道:“回皇上,微臣虽然不才,却有十成把握。”
愉妃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是不敢再阻止。
“那便开药吧。”凌彻云冷哼,“若治不好,便是欺君之罪,人头落地。”
林竹唯却神色不变,语气平稳:“微臣领命。”
却是没有一点的诚惶诚恐。
要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么是医术确实高超。
凌彻云凝眸不语,眉眼稍冷。
只见林竹唯打开药箱子,从里面掏出两颗药丸子,喂三皇子服下。
所有人都紧盯着三皇子。
特别是肃妃,神色紧张,就怕三皇子出了事情,与她的皇儿扯都扯不清了。
凌彻云喝着茶,面容冷淡,不怒自威,众人面色惶惶,莫不敢言。
约莫一刻钟,三皇子脸上的红肿褪去,脸色恢复如常,也不再抱着肚子喊疼,摇着凌彻云的手撒娇:“父皇,儿臣好渴。”
凌彻云笑笑,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他,三皇子便就着他的手把茶喝完了。
“来人,把三皇子带下去。”
凌彻云吩咐,明夏赶紧上前,抱住三皇子,躬身退了下去。
“你医术倒是不错。”凌彻云淡淡道。
林竹唯跪下谢恩:“谢皇上。”
凌彻云颇为满意:“起来回话,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林竹唯回着话,把头抬了起来。
肃妃看到她的模样,猛地一怔,心下便有些隐隐的欢喜。
没想到她真过了太医院的选拔,而且通过此事,她必定在皇上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凌彻云看着林竹唯,眸里闪过一抹诧异,唇边不禁起了玩味之意:“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微臣叫林竹唯。”
他语意不明地轻笑:“很好,不错。”
愉妃这会更恨了,没想到这小妖精竟入了皇上的眼。
她也是入宫熬了多少个日夜,直到生下祺儿,才封了妃,让皇上记住了她的名讳。
自古帝皇多无情,向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见三皇子没事,凌彻云也彻底放松了身子,慵懒道:“说说,中毒是怎么一回事?”
愉妃扑通一声跪下来,又哭了:“皇上,祺儿的饮食一向由臣妾亲自过问,从来没有出事。就是今日晌午吃了三皇子给的点心,便中毒了。皇上,您可要为祺儿讨回公道……”
“哦?你是说知儿下的毒?”凌彻云挑挑眉,眸色冷若寒冰。
愉妃心下一跳,赶紧道:“臣妾认为二皇子也还小,如何想得了这些呢?但保不齐二皇子也是被谁给利用了呢?”
肃妃一听,也跪了下来,声音冷锐:“愉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知儿平常由本宫亲自教养,你莫不是暗指本宫下的毒手?“”
“再说,知儿请祺儿吃点心,也是手足情深,同甘同味。为何在愉妃的眼里,就是本宫和知儿的阴谋诡计?况且,知儿也是同食,怎不见得他有事?”
比起愉妃,肃妃则显得更加冷静淡然,为人也更加隐忍,心思更是深层。
愉妃被怼了一通,气得面红耳赤:“那你倒是说说,祺儿为何会中毒?”
“皇上……”肃妃突然跪直身子,恭敬行礼,“臣妾素来听闻,古有武昭仪为获圣宠,不惜亲手毒杀襁褓女婴,嫁祸他人……”
“你!你血口喷人!”愉妃脸色惨白,气得发抖,恨得咬牙切齿。
她想不到竟然会被肃妃倒打一耙。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贱人!
凌彻云眸底闪过一丝厌烦。
后宫素来不缺争风吃醋之事,他在前朝为了政治安稳,更多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政之事原就枯燥,只要事情不闹大,他权当这些争宠的小手段,额外增添了一点小情趣。
但此刻他却感到有些厌恶。
面对她们,远不如面对他的轩辕漫来得轻松愉悦。
“林太医,你先说说祺儿中了何种毒?”
凌彻云也没让愉妃和肃妃起来,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漫不经心地问。
两人跪久了,难免膝盖难受,却又不敢动弹,心下惶恐。
皇上虽未曾开口责罚她们,却已是暗藏了怒火,让她们跪着已是最轻的处罚。
林竹唯刚要跪下去,凌彻云道:“别跪了,你就站着回话。”
这番话更是令愉妃和肃妃,被惩罚的意味更浓了些。
“谢皇上。”林竹唯从容应道,“三皇子最近应是有些痰咳,晌午应是服用了含有甘草的汤药。而甘草最忌讳与鲫鱼同食。两者相克,会在体内产生毒素,轻者腹部绞痛,脸部红肿。重者命丧不治。”
“回皇上,二皇子晌午的点心,确实有一道鲫鱼酥饼。”
肃妃的贴身侍女听荷,赶紧跪下来回禀。
凌彻云站起来,冷冷扔下一句:“服侍三皇子的奴婢下人,未能照顾周全,致使三三皇子遭受无妄之灾。全部拉下去重责十大板,以儆效尤。”
“谢皇上!皇上慢走。”
众人跪谢磕首,目送凌彻云离去。
愉妃恶狠狠地瞪着林竹唯,正欲开口,肃妃先截了她的话头:
“林太医,本宫有些胸闷乏力,你随本宫来把个脉吧。”
“是,娘娘。”林竹唯恭敬应道。
愉妃看着她们远去,气得直跺脚。
明夏赶紧问:“娘娘,回宫吗?”
“不,去永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