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唯故意捏了捏嗓子,学着钱月初的尖细嗓音叫:“傅郎,我好害怕,我都流血了,我会不会死呀?”
傅君言浑身僵了僵,冷冷地看她一眼:“你伤的是手,不是脑。把脑浆摇匀了再跟我说话。”
好吧,死男人,嘴真毒。
林竹唯在心里啐了一口,微微凑过去,满脸期待地说:“我算是救了你心上人一命,对吧?”
傅君言抿唇,看她一眼,算是默认。
“那我提个要求,总不过分吧?”林竹唯嘿嘿笑着,眼里闪着光。
“说。”
嘿,果然!涉及到钱月初的事,这个死男人就是好说话。
“我的要求就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傅君言冷哼一声,突然唤道:“乌二,改道回府。”
林竹唯微愕,赶紧问:“我们不是去找大夫吗?”
傅君言冷笑:“脑子有病,手治好了也是白搭。”
死男人!
林竹唯暗骂一声,赶紧解释道:“我让你做的事,保证不会触犯律法,不会违反道德,不会伤害傅家利益,不会伤害你个人利益,这总行了吧?”
乌二赶着马车问:“少爷,我们还回府吗?”
“不回不回。”林竹唯赶紧替他回答。
傅君言闭目养神,没再出声阻止,算是默认了她提的要求。
傅君言拿着止血祛斑的膏药来到西院,入院处却见林竹唯不甚优雅地坐在石墩上休息,旁边还立着一个记分数的牌子。
阿步站在旁边兴奋地叫:“小年,你往左侧打打呀!”
“唉呀,阿菊,这么好的球,你都接不住!”
傅君言往左侧看去,只见院子两棵树之前拉了一张人头高的渔网,渔网的前后分别还画了对等大小的红框。
小年和阿菊分别隔着渔网站立,手里拿着拍子,正拍着一团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鸡毛”?
在阿步的惋惜声中,“鸡毛”被小年打歪,直直掉落在傅君言面前。
“少爷!”见到傅君言,阿步颇为惊讶。少爷已经有一年多没来过西院了。
林竹唯听到叫唤,直直看过来,并没有起身,只是朝傅君言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那态度随意得就像院子里来了一个阿猫阿狗。
傅君言皱眉。不喜自己被随意对待,便想转身离去。
却见乌二已经捡起那团“鸡毛”递到了他面前。
他细细一看,原来“鸡毛”竟是一条条精挑细选过的“兽毛”,此刻颇有规律地牢牢地林立在一团球型的兽皮上。
阿步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少爷,这是羽毛球。”
她将手上的拍子递给傅君言:“少爷,这是羽毛球拍。”
只见球拍整个用木头雕刻而成,上部是个圆形,中间也同样拉了细小的弹绳,形成格子状,而下部则是一个木头手柄。
阿步笑着说:“少夫人说,我们只要用这个球拍,把这个羽毛球打到渔网的对面,要是对方接不住,出球的人就赢一分。”
傅君言不屑地挑眉。
这么无聊又简单的东西,也配拿来比赛?
林竹唯似是看出他的不屑,站起来,挑挑眉,漫不经心道:“傅大少,敢不敢比一局?”
原无心于她的傅君言反而被勾起了兴趣,冷哼:“这有何难。不过雕虫小技。”
“那就试试?”林竹唯笑道,然后简单解释了一下比赛规则。
前面几局,林竹唯打得很平和,逐渐地勾起了傅君言的兴趣。
虽然他明显的手势不对,连发球也总是撞网,打得颇为别扭,但因着林竹唯的“放水”,他似乎并没有落下风。
傅君言心里得意冷笑,不就是一个球,玩弄于股掌之中,简直轻而易举。
林竹唯勾唇笑笑,直接毫无防备就开始了虐杀局。
她打的每一个球又狠又烈,角度刁钻又苛刻。
林竹唯心里冷笑,她大学羽毛球协会会长的头衔可不是盖的。
傅君言开始感到力不从心,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看似简单的运动,实际对身体的协调性,灵活性要求都颇高,甚至还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小的球像箭一样飞过来,他还没反应,球就掉在了地上。
简直比狩猎还难。
他气得想扔下拍子走人,但这样又显得太没风度,气量过小。
林竹唯看出他的窘迫,收了拍子。笑道:“傅大少身手敏捷,假以时日,必定也是一名羽毛球高手。”
傅君言冷笑。莫不是她以为,他蠢到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嘲讽?
林竹唯难得从傅君言这里讨了“便宜”,心情大好。
便走上前道:“傅大少,你像我这样握拍、挥拍,必然更好。”
林竹唯拿着拍子展示了一下。期待地看着傅君言。
输给林竹唯,傅君言面子上正过不去,只是冷着脸站着不动。
这死男人,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林竹唯叹气,竟是径直走到他身侧,右手毫无防备直接就握住了他的右手,以正确的姿势教他覆在羽毛球拍手柄上。
傅君言身子僵了僵,微微挣扎一下,竟是挣不来。
她以前对他“上下其手”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心里实在不喜她的碰触。
傅君言皱着眉低头看她,竟发现她似乎并不作他想,真的只是一心一意盯在羽毛球上。
林竹唯自是不知他的想法,依然落落大方地边展示边道:“打羽毛球最忌讳用蛮力,大臂要带着小臂转动,手腕不能用力直压,否则一定会受伤的。正手发球的时候,球应该与胸部平齐。像这样。”
林竹唯将羽毛球塞进傅君言的左手,见他僵着身体不为所动,干脆将他左手也拉了起来,做出发球的动作。
乌二和阿步惊得瞪大了眼睛。
外人看来,少爷和少夫人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一眼看去,就像是少爷从身后环臂抱着少夫人,两人正恩爱缠绵。
气氛暧昧,有些令人面红耳赤。
乌二和阿步几个看着这一幕,左顾右盼,假装忙忙碌碌,就是不敢看自家的少爷和少夫人。
傅君言皱眉低头看着身前的林竹唯。心底升起一股异样。
她,因着运动汗珠微滴,脸颊微红,像染上了红妆一般。
他这才发现,她不施粉黛的皮肤原是极好的,粉里透红,细腻得毫无瑕疵。
她以往极爱施粉黛,脸上总是涂得像个“鬼”一样,加上肥胖浮肿,难免令人生厌。
而此时的她,脸颊虽依然圆润,却颇显水灵。身材虽不算得凹凸有致,却不再是明显的浮肿虚胖。
她其实不若外人所传的五短身材。她站起来竟及了他的肩膀。
傅君言看向她覆在他手上的柔荑,与脸上粉嫩的肤色不同,反而呈健康结实的古铜色。
他一时看怔了眼。感受到她掌心中那滑腻的触觉,一时竟晃了神。
她还在说着些什么,他却没听进耳里。只一时被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给吸引了过去。
只是这馨香中还带了些淡淡的药味。
傅君言蹙蹙眉,顺着她手臂看去。那素雅的衣袖渗出血来。许是刚才打球用力过猛,撕裂了伤口。
“你……”不及傅君言出声提醒。
门口却传来一道泫然欲泣的声音:“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