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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他的小姑娘,用最快的速度平复好起伏的心情,闫明礼才渐渐松开她,望向她的眸子里有着此生最温软的情意。

“怎么了?”莫雨桐抬头温柔望着她的少年,眉眼间凝着心疼。

那心疼如刺,扎进闫明礼心里,勾住骨子里的坚定,答道:“我没事,走吧!”

“嗯!”她勾起他的小手指轻轻摇了摇,又在走出婆娑树影后及时错开他。

田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或多或少还是要注意影响。

“我去田里了。”他深深看她,然后转身跳进稻田,重新回到了割稻子的大队伍里。

许是得到了休息,在社员们的惊叹目光里,他割得比之前更快了。

那不停往前挪动的马步,那不住来往的割子刀,那接连不断落在田里的一束束稻穗。

“闫老大刚才是和莫知青一起回来的吧?”

“我们眼睛没瞎,看得见。”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莫知青不要他了!”

“怎么可能?”

“他们刚才可是一前一后走的。”

“就错开半步,那也叫一前一后。”

“那这是…”

“闫家小子要养弟弟妹妹,还要养莫知青,肯定得努力做工活,难道像你们一样尽想着偷懒吗?”

“莫知青那么有钱,完全可以不用上工嘛!”

“一个大男人让媳妇养着像话吗?”

“莫知青成闫老大媳妇啦?”

“自己用脚底板想。”

年轻小伙子瞄了瞄脚底板,想不出,但是却看到小腿上耸动着好大几只蚂蝗。

“娘的耶!蚂蝗!”第一次被安排下田割稻子的十八岁壮劳力,虽也见别人被扎过,但自己却从没直面过,瞬间有些慌了。

尽管下田前听爹娘反复交待过遇到蚂蝗时该怎么办,但是抵不住吓到后的记忆全失,只想用手去拔。

“不能用手。”突然割稻子割到小伙子附近的闫明礼,赶紧制止了他的作死行为。

公社里可是有老人年轻时候割水稻被咬,后来腿直接废了的,他这是不想要腿了。

正在教孩子们写字的莫雨桐立刻发现了少年所在区域的人头攒动,朝孩子们交待一声后,赶紧向少年跑去。

赶到时,少年身旁已经围了一群人,正看着他用烟头烫蚂蝗隆起的背,那一张张紧张兮兮的脸看得莫雨桐不禁想笑。

不多一会儿,蚂蝗全都掉下来,并迅速钻进了泥里,小伙子摸了摸小腿,腼腆的笑道:“闫老大,谢了啊!”

“不用谢,下次遇见可以拍蚂蝗周围的皮肤,虽然慢一点,但是也能让它们掉下来。”闫明礼把烟还给心疼死了的杨峰,说道。

“嗯,好的!”小伙子忙不迭的点头。

“你看看人家闫家小子,读书读得好,做事都不一样,哪像你,十几分的卷子都能拿回家,你是怎么有脸的。”

突然被爹娘现场教育的壮劳力们懵了,竟有了种九年前噩梦回归的错觉。

“娘,我已经落下一大截了,我先去割稻子。”

“爹,我的割子刀还在田里插着呢!”

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一个两个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莫知青,莫知青…”小路上有妇人的声音响起,莫雨桐扭头望去,见是二婶子,忙应道:“二婶子,我来了!”

“你注意别被咬了。”莫雨桐看了少年一眼,不放心的叮嘱道。

“放心,我穿得这么严实,咬不着。”闫明礼轻声一笑,郑重的保证道。

“嗯,那我上去了。”确保他不会被蚂蝗咬上,莫雨桐才放心的朝二婶子跑去。

“还看!我娘又不会吃了弟妹。”杨峰狠狠抽着剩下的大半支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弥补那因为烫蚂蝗而损失的小半支。

“干活!”闫明礼低头继续努力的割稻子。

秋收的满工分会比平日的满工分多上两分,这段时间他努力一点,也能多几十个工分。

“干活,干活。”熊远赶紧随在他身后,弯下酸软的腰继续卖力的割稻子。

小路上,二婶子把一张包裹单递给莫雨桐,笑着说道:“曾会计让我带给你了。”

她接过低头看着包裹单上熟悉的寄件人地址,开心的笑道:“谢谢二婶子,这包裹是我爸妈寄来的。”

“明天中午让小礼陪你去公社邮局取,别心疼他!”二婶子忍不住打趣道。

“哪能不心疼。”莫雨桐把包裹单收进挎包,低眸浅浅笑道。

“你这孩子,我忙去了。”二婶子笑着推起独轮车,和几个大娘婶子们说笑着离开。

社员们还在有条不紊的紧张忙碌着,渐渐的日头便偏了西。

见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下工时间,莫雨桐不禁踮起脚朝少年的方向张望。

闫明礼正好把十二个工分的活做完,也直起腰抬头向小姑娘的方向望去。

相隔甚远的俩人其实看不清彼此,但还是忍不住扬起唇角,眉眼里俱是柔情。

想到小姑娘应该是不会检查工活向自己求助,闫明礼跟杨峰等人打过招呼,便大步朝她走去。

“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评定工分?”他看着她,温和的问道。

“嗯嗯嗯!”莫雨桐赶紧点头。

“我陪你走一趟。”闫明礼说完便朝田垄上走,不时回头看向摇摇晃晃的小姑娘。

好想牵她的手,可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敢。

渐渐的,莫雨桐走在前面,闫明礼跟在身后,每经过一个人,她就会看向他。

得到他的点头,她才会二话不说的在工分本上记录下评定后的工分。

要是他微微蹙眉,她则会细声询问他哪里没做对,然后和做工活的社员沟通,让他务必做得更好一些。

因此早已领教过莫知青嘴皮子的社员们,在她成为记分员的第一天再次领教了她利索的嘴皮子。

于是第三生产队的所有正在做活的社员们,看闫明礼的眼神都变了。

这记分员明着是莫知青,实际上不是他说了算吗?

看来以后得跟闫家多多打好关系,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甩脸子了。

他现在也是有人撑着腰的,而且那腰杆别提有多硬了!

从日上中天到夕光洒落,下工的哨声再次响起,所有社员们开始陆陆续续往晒谷场走。

见很多人都揉着腰,莫雨桐侧眸看他,小声问道:“你腰疼吗?”

“还好!不算疼。”本想说不疼,可想到小姑娘或许会做的事,闫明礼又违心的说道。

“晚上我给你捶捶。”莫雨桐红着脸轻声说道。

好!我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