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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人拖慢了,居诸不息似被分针和秒针困在了原地,最后半小时的工活,闫明礼做得度日如年。

但能明显感觉到社员们对他态度的转变,他们不再冷漠的无视他,而是渐渐试探着和他搭腔,甚至还能善意的调侃上一两句。

他知道产生这些细微变化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小姑娘。

来自京市的知青,被公社书记特意交待照顾的小姑娘,在穷山恶水的乡里,体现着另一种地位和权威。

他们愿意重视她说的话,愿意相信她的判断,连带着他们也愿意试着向自己,散发最基本的善意。

“平时看倒不觉得,现在再看闫家小子,好像是比村里那些大小伙子长得好。”全程目睹了莫雨桐维护闫明礼的社员,啧啧叹道。

“能被首都姑娘看上的小伙子,你说能差到哪里去。”有上了年纪的社员感慨道:“当年他爹…刚来这里时,不也迷倒了一大片大姑娘小闺女。”

“那是,想当年…不得了哟!”有社员跟着开始忆往昔,仿佛当初那个挺拔帅气温和儒雅的男人,依然站在大队部的晒谷场上,笑得淡然自若。

“人家可是首都来的知青,了解政策得很,知道他是五类分子,还敢住在他家,还敢说看上,那不就很能说明问题。”

“说明什么问题?”有社员不解的问道。

“人家小姑娘又不傻,难不成还真敢往火坑里跳?”有社员睨了那人一眼,眸底掠过一丝对他智商的鄙夷。

“这有个什么说法吗?”又有社员充满了疑惑。

大家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节衣缩食的庄稼汉,哪里能看懂这些七弯八拐的道道。

以前队长家娶知青媳妇,那是人家厉害,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又有在县里吃商品粮的亲戚。

可闫家小子不一样,他就是个五类分子,而且还穷得叮当响,狗进了他家都得嫌弃,贼摸进家门都得倒洒一把灰。

也就李家那一大家子人,见天的不做人,仗着人多尽欺负几个孩子,这不遭报应了吧!

这样的人就该送进学习班好好学习,最好一家人都进去。

“说法?”那社员指了指天上,故作高深的说道:“听广播了吗?”

“就晚上那叽里呱啦,一说说老久的东西,我可听不懂。”有人摇头,那东西听得脑瓜疼,都恨不能冲进广播站把它给砸了。

“哪是队里的广播,是县里的,一个铁皮盒子里转出来的,说得可比村里杆子顶上那些厉害多了。”

“都说了些啥!跟闫家小子有什么关系。”有社员朝闫明礼的方向努了努嘴,问道。

“听说开了个啥会,有个啥指示,什么一学四批五大讲,还跟教育有关,闫…不就是因为那…才被挂牌子的吗?”

“小姑娘肯定是得了内部消息,不然绝对不敢,说不定公社书记也是得了消息,给队长通了风,不然队长能让一个挑粪的去翻地。”有人立即头头是道的分析了起来。

“就是,翻地可比挑粪舒服多了,工分也要高两分。”有人赶紧附和,觉得就是这个理。

“一天两分,新历一个月有的能有三十一天,一个工分三分钱,一个月就是…”有人掰着指头又挠着脑袋,最后只能无奈放弃,朝旁边人求教道:“你给算算,多少来着?”

“闫家小子,每天多两个工分,那一个月能多多少钱?”有社员直接扯起嗓子朝闫明礼喊道。

“大月一块八毛六分,小月一块八毛,二月今年不闰一块六毛八分。”闫明礼稍微愣了愣神,随即大声回道。

“闫家小子就是厉害,瞧算得有多快,我这数字都还没扯清楚,他答案就出来了。”有人忍不住感叹。

“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一道年轻声音突兀的插进来,惹得另一道中年声音不屑的说道:“你倒是年轻,脑子好使了吗?跟装了一脑袋豆腐渣有什么区别。”

“我那一样吗?我读书那会成绩又不好。”年轻男人心虚的嘟囔道。

“那倒是,人家闫明礼科科第一,年年第一,你倒是给老子考了个第一。”中年男人地也不翻了,扭过头斜斜的瞅了他一眼。

“我考了啊!你那时不是还挺高兴的吗?”年轻男人梗着脖子忿忿不平。

“倒数第一,你说老子高不高兴。”中年男人直起腰,瞪大眼睛满眼怒火。

“倒数第一不是第一啊!”年轻男人盯着已经开始发火的中年人,连忙朝四周望去。

“小兔崽子,你还敢跟老子犟!”中年男人丢下锄头就朝年轻男人跑去。

年轻男人早有防备,立刻也丢下锄头,朝刚才寻找好的逃跑路线一路狂奔。

“你给老子站住。”中年男人脱下解放鞋,使劲朝年轻男人的后脑勺扔去。

“我又不傻。”年轻男人揉着后脑勺,跑得更快了。

望着地里追着跑的两父子,闫明礼眸里闪过一抹暖光。

虽然大家都没明着说什么,但是那种愿意和他聊上一两嘴的行为依然让他开心。

“闫家小子,莫知青香不香啊!我听说首都的姑娘天天用那个什么膏、什么皂的,放个屁都是香的。”

“蒋老二,你这听谁吹的壳子,屁还有个香的啊!那怕不是个画里出来的。”

“人家那叫雪花膏,涂在脸上的,跟放屁有什么关系。”

“雪花膏听说贵得很呢!上次我去供销社看见隔壁村有大姑娘在买,散装的都要二毛七一两,贵死个人嘞!”

有社员惊得使劲摇头,二毛七分钱,干个什么不好,白天往脸上涂,晚上还得洗掉,硬是不把钱当钱哟!

“闫家小子,你晚上是不是还能吃大肉包子呀!”有社员砸吧了一下嘴巴,刚才他离得近,那包子的香味差点要了他的命。

“赵大叔,我不知道。”他原计划是给自己煮碗粗米粥,给他们三个做掺一把玉米碴子的大米粥,但是现在小姑娘买了包子回来,应该就是吃包子吧!

“昨天下午那碗肉可把我眼睛都看绿了,今天又吃包子,你这是掉福窝窝里去啦!”有社员打趣道。

“那都是小…莫知青的东西。”闫明礼被众人的起哄声闹得脸微微一烫,差点说成小姑娘了!

“人家莫知青可说了,她可以都给你吃。”社员话音刚落,地里便响起了一阵欢腾的笑声。

不同于以往充满了嫌弃的鄙夷,而是多了几分鲜活的温度,烫得他眼眶微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