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纹脸三人早被喜悦冲昏了头,自顾一路狂奔,归海萧的喊话根本就充耳不闻了。
塔娃说道:“随他们吧,我们等等看!”
归海萧点了点头。
三匪徒跑着跑着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那城墙一直若即若离,大门也时合时闭,好像有生命一般。
“老大,咋回事,这里曾经死过那么多人,会不会是鬼打墙?”一个小匪疑惑地问。
“扯淡!老子就是魔鬼,今天就来个鬼磨鬼!”蟒纹脸停下厉声说。
话音未落,城墙突然消失,出现在眼前的,分明是一堵高大的石墙,哪里有什么大门!
三人惊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幻影!”蟒纹脸猛然醒悟,“这都是虚像障眼,我们大意了,快跑!”
转眼间,地下冒出几股黑雾,“突”地一下子把三匪徒包围里面,三人眼前顿时黑蒙蒙一片,哪里有什么东南西北!
三匪徒慌了,无论怎么挣扎喊叫,那黑雾都如影随形,始终不离开半步。紧接着,就感到憋闷,呼吸困难,整个人都快脱力了,眼前却似有鬼魅般的黑影飞窜飘摇……然后,又看见了城墙大门洞开……
“不要看,掉头,往回跑!”蟒纹脸大叫。
这时他倒清醒了。
归海萧和塔娃正向前方张望着,忽然就看见三个人形的黑雾团摇摇晃晃地奔跑着迎面而来,身后还拉着长长的黑雾“裙带”。
归海萧迟疑间,伸手就摸天锏。
“萧兄弟,是我们!”一个人形黑雾团叫道。
“蟒纹脸!”归海萧一怔,立马收手。眼见三个黑雾团跑到跟前,“仆”地一下瘫软在地,那黑雾渐渐褪去……
三匪徒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面色发青,浑身不住地扭曲,白色的呕吐物流了一地,好像中毒的样子。
“萧兄弟,救救我们——我包里有归阳肉芙蓉!”蟒纹脸低声哀求道。
归海萧顿时动恻隐之心,他俯身向前打开蟒纹脸的背包,取出一大个的归阳肉芙蓉,然后掰开一段,往蟒纹脸嘴里挤了些汁水,又把那段肉芙蓉放在其鼻下,另两个小匪也是如此操作。
果然见效,半小时后,三匪徒便恢复如初了。
“萧兄弟,救命之恩,定当回报,这袋财宝就送你了!”蟒纹脸感激涕零。
“举手之劳而已,这些东西就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归海萧冷冷地说,“我也是判断失误,枉费各位信我!”
蟒纹脸不再说话了。
又有几团黑雾凝聚了,慢慢地塑成一个城堡形,然后又变高,变宽……
“走吧,出了城才真正安全!”塔娃在一旁说。
大家疾身回返,来到原来路口处,径直就走出去,便岀现了一个南北向的通道。
“已到外围了,没有选择了,直接向北!”归海萧坚定地说。
经过一次试错,他也心里有底了。沿着外围,又经过杜门到景门,终于看到了一个路口。
“哈哈哈,这回错不了了,这就是北门出口!”归海萧甚是兴奋。
“噢吼……”三个匪徒顿时如打鸡血般地欢呼起来,一溜烟地奔向前去。
归海萧和塔娃也随后跟出,眼前便是艳丽的丹霞地貌了,在阳光的照耀下,梦幻般的境地更显得异彩纷呈,开阔地内,无数奇形怪状的砾石堆错落矗立着。
“哈哈哈,太壮观了!”
“真美……”
“终于出来了……”
众人都是兴奋异常,然后各自一屁股坐在地上,都累了。
归海萧忽然兴致勃发,他随口就吟诵起来:
“峰峦叠嶂绕云中,
千沟万壑泼腥红。
灵境鬼工雕天物,
造化丹霞胜仙宫。”
塔娃睁大眼睛大为赞赏:“不错,这个确实还有点意境!”
“即兴拼凑,算不算打油诗?”归海萧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萧兄弟,你这心境蛮好嘛,灵感一来就满嘴生花。还“仙宫”呢,这仙宫之地可是暗藏杀机,简直就是葬人如麻啊……”蟒纹脸调侃道,然后他又转过身吩咐两个小匪:“先休息一下吧,等上一会儿动身,看看能不能把车开到北门来!”
“哈哈哈,难得还有如此融洽的场面,不凑下热闹怎么行?”
一阵撼人的笑声忽然传来,明明听得在远处,却又似在耳边炸响。
“谁,谁,你是什么人?”蟒纹脸大叫道。
随着笑声,几个人出现了,一个是癞头僧,一个是银河流浪者,一个是天姬女。远远地还有一个,站在一块飞拔旋扭的砾石堆上,那就是白面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作甚?”蟒纹脸大感恐慌。
大嘴怪人“嘿嘿”一笑:“闲来无鸟事,耍一耍啊,听说这儿有不少财宝呢!”
“嘿嘿嘿,无鸟事,耍耍,我们来耍耍!”癞头僧也笑着附和。
“找死,这些财宝可是我们千辛万苦找到的!”几个匪徒毫不犹豫,拔枪就射。
“啪、啪、啪”,几支手枪都炸膛了!
三个匪徒大惊失色,愣愣地站在那儿望着几个陌生人。
“你们几个小蝼蚁,就那个破玩意儿顶卵用?谁又稀罕那些破财宝?唉,真是小蝼蚁啊——你所得到的那是意外,失去的才是生活原本的样子!嘿嘿嘿……”大嘴怪人鄙夷地说,然后他又转身问归海萧:“天选者,来此作甚,元码呢?”
“一时贪玩,误了任务,元码找寻中!”归海萧不想说是天姬女让他来的,虽然大家心照不宣。
“狗屁,做不做任务关我鸟事,我只负责收码——哈哈哈,大好晴天,仙地美景,我也要耍一耍。”大嘴怪人微微地斜视了一下白面人。
“哎呀呀,你们玩,你们斗,我都看见了…好玩,太好玩了,嘿嘿嘿……”癞头僧低头看着钵盂。
远处的白面人却嘿嘿地冷笑着。
大嘴怪人找了一个开阔地坐下,拔下一颗“牙齿”,又化作一个红衣妙龄女子,那女子娇艳欲滴,还是对着大嘴怪人施了一礼,然后从嘴里拿出美酒佳肴,二人又是挑逗嬉戏,双双对饮。
席间,妙龄女子又是长袖广舒,莺歌燕舞了一番。兴头之上,大嘴怪人适时一把抱住女子,那女子却挥袖一抖,长纱绕在石堆间,把二人严严遮挡其间,然后里面先是喃呢细语,慢慢又传出男女欢快之声……
“天选者,我们比你俩如何?”大嘴怪人在里面叫道。
归海萧没有回答,塔娃却转过头去,羞得满脸通红,天姬女也转着身子冷冷地站着。
“嘿嘿嘿,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哎呀呀,急煞我老朽也……”癞头僧叹息着说道。
白面人站在高处饶有兴致地看着,然后“嘿嘿”地笑着;三个匪徒更是大开眼界,先是目瞪口呆,后又猥琐地“嘿嘿”笑起来。
稍顷,围帐内传出呼噜声,大嘴怪人美美地睡着了,只听红衣女愤愤地说:“银样镴枪头的窝囊废,你倒是尽兴了,弄得老娘却百爪挠心、七上八下的!”
红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从嘴里掏出一颗“牙齿”,吹气一摇,一个橙衣的娇美女子出现了:“哎,憋煞妹妹我了!”橙衣女子随即张口取出佳肴美酒,二人又欢快地嘻嘻对饮起来,行至酣处,橙衣女子又取出一个荷包,红衣女子见状哧哧直笑,二人双手相挽,自是心意相通……
这一番却又别有情景,归海萧也是惊叹不已,塔娃在一旁满面涨红地盯着归海萧:“不许看,不许听……”
三个匪徒更是看直了眼。
“啊哈……”,忽听一声绵长的哈欠,围帐瞬间消失,大嘴怪人醒了,随即闪现在大家面前。
哪里还有红衣女子,哪里还有橙衣女子,哪里有什么美酒佳肴……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朦胧醉,醉朦胧,大梦醒来一场空,哈哈哈,好酒——好梦!”大嘴怪人似笑非笑地吟道,然后话峰一转:“今天白走一遭,天选者,要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