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说的如此真情实意,以至于苏达眼含热泪,嘴里念叨着:“我对不起你和阿柠,对不起明夏,外祖对不起你们啊……”
“外祖,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和阿柠如今过得很好,您也不必自责,总之也不是您的错。”
周婉劝慰道。
待俩人皆抹了眼泪,倾诉完之后,已是近黄昏了。
沈柚亲自下厨,给周柠做了一桌子饭菜,屋里边只余下齐霁白昭沈柚周柠四人。
想着周柠一天没怎么吃饭,沈柚净做了些她爱吃的。
面条擀的细细的,滑嫩香甜,配上大片的腌牛肉和一勺腌萝卜丁,爽口清香。
猪蹄是炖了足足两个时辰,放上黄豆,焖的香气四溢,软烂入口即化。
再加上一碟茄夹,茄夹里面是用姜腌过的肉,一点也不腥气,沈柚知道周柠不爱吃姜,细心地将姜丝再挑出来,保证吃不到一口姜丝。
周柠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心情可算是舒畅了些,这些日子各种麻烦事找上头来,可把她累坏了。
其余三人都看呆了了,沈柚替周柠倒了杯茶水,说道:“阿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周柠只吃了一会便不吃了,若是吃得太撑,不好消化,晚上睡不着更难受了。
她就着茶水吃着云片糕,不过云片糕是糯米做的,虽是微甜爽口,却也不宜多吃。
齐霁淡如初春朗月的眉眼含笑,与白昭说道:“阿昭,这种事,怎好让阿柠先开口。”
周柠闷下一口茶水,疑惑道:“什么事?”
沈柚轻咳两声,拉着齐霁走开,说道:“阿柠,那个有事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不等周柠开口,二人便已经无影无踪了。
屋内昏暗,只有红色的烛光跳跃着,使得白昭脸上都染上一分红色,他站起身来说道:“阿柠,我今日收到了母亲的信。”
“所以呢?”周柠脑子没转过弯来,等着白昭的下文。
白昭说道:“我知你今日是情况紧急,无奈之下才让我——”
他四下看了眼,未发现他人偷听的痕迹,才低声说道:“才让我伪造了婚书,可是你能否去见见我阿娘和小妹?”
这话跳跃的很,周柠心中反复想着白昭的话。
去见见他的阿娘和小妹?
他在询问自己,能否与他在一起?
今日周柠在听苏达和周婉互相道着伤感之情的时候,也细细想了自己与白昭。
若说喜欢,可她从未对谁动过心,不知道对男子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
若说不喜欢,想着每日与白昭在一起,玩玩笑笑,倒也是不错。
至少,他是个好人。
周柠放下筷子,郑重道:“我是个霸道蛮横的人,我若是与谁在一起,他便不能喜欢上旁的女子。”
顿了顿,周柠继续道:“男子也不行,别说是纳妾通房,就算是心里有了别人,那也不行。”
“不过,若是真的离心,那好聚好散,另行嫁娶,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在此之前,胆敢有半分逾矩,我定会扒了他的皮,叫他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懂吗?”
周柠在感情婚姻之事上从不受委屈,自己可以不喜欢他,但是对方必须喜欢自己。
虽然霸道又有些无理取闹,可这是她的标准。
白昭瞧着周柠平淡却气势汹汹的样子,他本该害怕,眼神却不自觉柔和下来,说道:“阿柠,我懂的,我喜欢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喜欢。”
少年的喜欢,炽热却短暂,白昭的话周柠只放在心上五分。
周柠继续道:“不过,还有一件事。”
“我——”
“不确定喜不喜欢你。”
白昭忽然笑了,像盛开在树上的石榴花一般红艳耀眼,说道:“我知道,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允许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他没有惊讶,也没有失落,而是捧出自己的骄傲,摊在周柠面前,让她看个明白,喜欢她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凌驾于他的所谓的傲骨之上的。
周柠忽然哑言,这般坦诚而炽热的爱,她从前从未男子身上得到过。
如今这少年明明白白地捧给她,她倒是有些不敢触碰了。
“我……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周柠迟疑道。
从小到大,她的性子不可谓不冷淡,谁会花时间花力气去融化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化开的冰呢?
白昭半蹲在周柠面前,仰视着她,珍重道:“喜欢你这件事,不是因为一次两次的心动,而是日积月累地与你相处,点点滴滴,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心动积聚而成,最终确定下来,我喜欢你。”
“也许你已经不记得第一面见到我是什么样子了。可我记得,是你帮了我,救了我,你不是暖阳,你永远是寒冰。”
“可是,对我来说,我偏爱你的冷淡,你的自傲,你的真实,你的不苟言笑。”
周柠不懂,疑惑道:“照此来说,你只是爱我的这些特点,可也有其他女孩是如此的性子,你为何能确定你能一辈子喜欢我?”
“阿柠,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芝麻放在云片糕上,才是你喜欢的,放到桃花糕上,你便不喜欢了对不对?”
“对我来说,同样如此。”
周柠不解感情之事,是他们三个人都知道的。
白昭温柔地解说着,一遍一遍地用话语告诉她: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周柠虽仍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可看着白昭漆黑如夜的眼眸,竟也渐渐沦陷下去。
“白昭。”
“我允许你喜欢我。”
周柠浅色的瞳孔倒映着白昭的影子,桃花眼微微弯起,眼角的红痣鲜明亮眼。
她长相娇媚,偏偏气质清冷,性子也淡淡的,比起单单娇艳的女子,总有份不可亵渎却情不自禁靠近的感觉。
看着白昭发愣的眼神,周柠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
“我们在一起吧。”